凝霜吸了一口气,小跑着朝贺欢奔去,用力劈在了刀上。
“力气不够,再用力点。”
贺欢知道男女体能有别,却带了些玩乐的兴致挑衅她。
凝霜再次吸了口气,接着用力往他手里的刀劈了上去。
“不行,使对力气,用手臂和肩膀挥砍。”
“劈砍的话,肩膀、腰部和手臂都需要协调,施加向下或向前的力量。”
“再来。”
凝霜不明白,自己一个过来打算看看戏,挥挥刀玩玩的,怎么突然就被人现场指导了。
她本想劈两下就完事,贺欢却好像不放过她,督促着她一次次拿起刀,用力朝自己这边劈过来,时不时还人身攻击,刺激她发出更大的力量。
“力气不够,再吃点饭过来吧。”
“闭嘴,信不信我砍死你。”
“那你来砍吧。”
凝霜瞪着他,双手握刀,一横心直接朝贺欢身上刺了过去,果然被他单刀轻而易举的接住,自己胳膊反倒被震的有点疼。
“刺击时,手臂和腕部要灵活,动作要快准狠。刺入后也可以用手腕和前臂的旋转扭转,更好的让刀刃切割,攻击对手。”贺欢接下她的攻击后,冲她演示,“你用双手不太方便,但大致就是这样的动作。”
凝霜活动了下手腕,呼了口气,按照他的演示学了起来,再次朝他一阵劈头盖脸的攻击过去。
贺欢不得不承认,她是有天分的,虽然力气受限,但要领掌握起来很快。
他教她动作,也只是一时兴起。
看她握着刀朝自己劈过来的样子,原本只是觉得新鲜,不知不觉又变成了一场指导。
按照通常的想法,女人不该会这些,也不该学这些,舞刀弄枪打打杀杀不像话,也失了那份女子天生的柔美。
可贺欢却喜欢看她这个样子,从以前教她骑马练箭的时候就发现了。
喜欢看她射箭时带着些好胜心的神情,喜欢她活力十足,敏捷的身姿,喜欢她现在被他言语攻击两句,拼了命想砍他的样子。
虽然失了些女性的柔美,却有一种他喜欢的刚强。
男人望着眼前人气呼呼朝自己砍过来的样子,从容应对着。
她现在凶巴巴的,可他昨晚也是见过她的柔美的。
她搂着他的胳膊,乖巧听话的样子,还有今早帮他按着肩膀,温柔的样子,以及她衣襟间......
想到她的衣襟,贺欢突然有些走神。
凝霜敏锐的抓了间隙,直接朝他的刀使出全身力气,用力劈了最后一下。
她已经与贺欢你来我往半个时辰,力气快耗尽了,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下了。
贺欢察觉到了她气息的改变,用力握了下刀柄,将她的刀用力反劈上去。
两者力量冲击之下,凝霜看着自己手里的刀脱了手,然后断裂成两半从空中掉到了地上。
赵为一直在旁边看着,生怕夫人出了闪失,却没想竟看到刀断成了两片。
“圣......圣上的刀。”
赵为吓得捂着嘴,想到御赐的东西被弄坏了,身体有点发软。
“没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凝霜笑嘻嘻的看着他,“保密呀,千万别说出去,您去忙吧。”
赵为捂着嘴点点头,赶紧退了下去,凝霜收了刚才的笑脸,有些凝重的走向贺欢,拿起他手里的刀细细端详了下。
贺欢这把刀并没有沉很多,她大概也猜出了今日的用意。
“是手法问题吗?”她抬头问他,“是我手法不对,才让刀坏掉了吗?”
“没事的。”贺欢以为她介意的事情与赵为一样,宽慰着,“陛下不会责怪的。”
“我不是问这个,我知道你的想法。”凝霜望着他,“我们的兵器,确实与鲜缅族有差距,是这样的吧。”
贺欢没有立即回答他,心里却也惊异她的敏锐。
纵然是手法的问题,他今日也明白,兵器本身也是有差距的。
他不想隐瞒她,也知道她看出来了问题,只能有些沉闷的叹了口气。
“大概多久就要打仗了?”凝霜靠近他,轻声问着。
业都人也知道大兴城被攻击的消息,关于打仗的议论也越来越多。
“一年左右。”贺欢说出了自己的预估,“或者半年到一年。”
“你也会去吧。”
“嗯。”
凝霜端详着鲜缅族的刀,没有说话。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过多留意到鲜缅族的刀有什么区别,直到今日她才意识到了差距。
马匹,兵器,这些差距上了战场就是人命的伤亡。
凝霜将刀还给他的时候,话题突变道:“你的生辰是几月呀?”
贺欢愣了一下;“八月。”
还有五个月不到,应该还能抓紧时间试试。
“那到时候给你做碗长寿面吧。”她嘻嘻一笑。
贺欢望着她,神色放松了些:“好,我应该不会死那么快。”
“贺欢。”凝霜收敛了下笑容,“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想什么?”
“想你会活着。”
“我只有不怕死了,才有可能活着。”贺欢望着她,“我也不怕死。”
“那你可得好好活着啊,贺大人。”她翻了下白眼,无话可说。
贺欢望着她这副表情,轻声问道:“你希望我好好活着?”
“那不然呢?”凝霜瞪了他一眼,“我还能希望你死不成?”
“我若战死,你以后也不会受这份赐婚约束了。”贺欢声音低沉了些。
凝霜神色严肃起来:“把你的混账话收起来。”
她是真的生气了,冲他说道:“我没那么坏,你也没差到让我急着想做寡妇。”
贺欢看着她拧着眉头的脸,神色反倒愈发温和:“是我失言了,见谅。”
凝霜想到他刚才的话,还是不满的狠狠在他身上锤了一下。
“真是什么话都敢讲,王八蛋。”
她打完想抽回手去,却被他握住了。
“对不起。”他笑着看她,“你从来都不坏,是我说了混蛋话。”
她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冲自己笑着,手一时间也忘了抽离。
“主子。”
赵为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先飘过来。
凝霜急忙抽回手去。
“外面有个妇人说要见您,看着有些说不上的怪。”赵为通报着,“说是您的故人,叫王莞。”
凝霜看贺欢笑意逐渐收了起来,面上又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可她感觉得到,他是有些不高兴的。
“我出去见见。”贺欢将刀收起来,望着她,“你回去休息吧。”
凝霜看着他往府外走去,连赵为都拦了下来。
“赵管家。”凝霜忍了一会,好奇心压不住了,“那位叫王莞的妇人,看着怎么怪了?”
“感觉眼神飘乎乎的。”赵为想了半天给了这个形容词,“看着是个端庄漂亮的妇人,却总觉得不太对劲。”
听到赵为说了声漂亮,凝霜注意力变了道:“有多漂亮?年轻吗?”
赵为觉得自己主子这个情况,也不会有什么事,便异常老实的说了心里话:“看着不年轻,但漂亮也是真漂亮。”
凝霜“哦”了一声,眼神却往府外飘去:“既然是故人,主子不把人叫进来吗?”
赵为也不敢乱讲话,只能笑着重复着贺欢的话:“您要不回屋休息吧,今天砍了一天也累了。”
想到贺欢不太想让自己过去的样子,凝霜也不打算插手,转身打算回屋。
可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府外有女人在大声说话。
凝霜犹豫了一下,还是冲赵为说:“我出去看看,不叫你的话就先不要出来。”
她往府门口走的时候,听到女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刺耳。
“贺欢,不要以为你有今日很了不起,骨子里终究是个□□生的贱种!”
凝霜走到门口的时候,被这句粗鄙之语惊了一下,迟迟站在门内没有踏出第二步。
接着,听到的是贺欢冷冰冰的调子。
“金公子受刑后就被放出大狱了,去哪里不归我管,也请夫人不要为难贺欢,更不要再说粗鄙之言,侮辱我娘亲。”
凝霜偷偷往外看去。
贺欢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表情,但确实如赵为所言,面前的妇人衣着体面,身姿动人,容貌艳美,虽看着知道不是年轻女子,却有着妇人别致的韵味。
女人听完他的话,又换了一副脸色。
她靠近了贺欢两步,话语又软了起来,轻声细语的说:“那你要怎么才能帮我?”
贺欢往后退了两步,却被她再次靠近,似笑非笑的说:“我向你赔罪好不好?”
说完,一只纤细的手便准备抚向贺欢身前,被他轻易躲开。
“夫人请回吧。”贺欢面色愈发不善,“贺欢与金宅已没有任何瓜葛,更没有本事找到金公子的下落。”
女人脸色片刻后又难看下来,语气似乎因为生气带了些颤抖:“我求你也求了,好话也说尽了,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贺欢似乎已经厌倦与她对峙,弯身冲她作揖后便打算回府。
转身看到凝霜的那刻,他愣了一下,身后又是女人带些恶毒的骂声。
“做官了又如何,床上也还是个没用的东西。”
凝霜也没想到这妇人说话越来越过分,贺欢的神色也愈发难看。
眼看贺欢转头望着那妇人时,神色里已经快要满是不耐,凝霜急忙小跑过去,轻轻扯住他的胳膊。
“夫君。”她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温柔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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