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抱住自己，也想不起来自己说过什么。
“我......不记得我说什么了。”她轻声说道。
“你说，等我归来时，若你还没嫁人，或许对我还是有兴趣的。”
贺欢重复着她两年前的话，低头看着她有些紧张的神色。
“怎么，又怕了？”他轻笑一声，“刚才故意勾我的可是你，现在又后悔了？”
凝霜犹豫了下。
她刚才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他的反应，但眼下真给机会让自己随性一把，她反倒开始踌躇了。
毕竟这里是皇宫，万一被人撞见，就太丢人了。
凝霜耳边是贺欢的呼吸声。
他气息均匀，似乎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她的答复。
但只有贺欢自己知道，他其实是不想给她选择的。
他太想她了。
凝霜听着外面的大雨声，知道等雨小了的时候，贺欢就要离开了。
这一去，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太想他了。
“贺欢。”凝霜转头抬眸看他，再次笑问道，“我好看吗？”
贺欢眸色深沉：“你说呢？”
男人没有再多回答什么，直接将她转过身来，与她拥吻着。
凝霜被他吻的快喘不过气起来，笑着看他：“贺大人想要女人了？”
她的眉眼甚是好看，让贺欢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是宫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凝霜笑着提醒着，“表哥礼义廉耻不要了？”
雨声持续着，突然传来一声打雷，凝霜害怕的往他身上蜷缩了下，紧紧贴了上去。
贺欢呼吸一紧，还是对她低声说了句：“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终于放开她，神色里却带了些不再遮掩的本性。
凝霜熟悉的，贺欢失控的神色。
“我怕我又会伤了你，你想清楚。”贺欢低声说着。
凝霜望着他，没有多言，只轻轻将他的手放到肩头，操纵着让外衫轻轻滑落下去。
接着，又是那层薄衫。
贺欢呼吸一窒。
“我喜欢干净的身子，也对优秀的男人有兴趣。”
凝霜语调轻缓，搂着贺欢的脖子，带着些惑人的神情看着他。
“决定权给你。”她在他耳边低语着，“这副身子，现在也给你......”
话又被贺欢用唇堵了回去，她就这样沉浸在了男人给的吻中。
贺欢知道，他今晚是要做些出格的事情了。
在皇宫里，在偏殿中，做着不该在这里做的事。
“那你走不了了。”贺欢音色愈发低沉，“试着再驯服我吧。”
她软着身子，搂着他，低喃地应了声：“好。”
大雨漫漫，惊雷延绵不绝，沉寂又滋润着万物。
**
凝霜困倦的躺在榻上，任贺欢帮他穿好衣物，眼睛都懒得睁一下。
她真是搞不懂，那个说自己连夜回宫累了的人，怎么还有这么大的精力折腾。
贺欢帮她穿好衣物后，很快也穿好了自己的，神色里毫无困倦之意。
凝霜缓缓睁开眼，注视着他的后背。
比之前又多了两道伤疤。
胸前也是，又多了一道致命伤。
九死一生的战场。
贺欢穿好衣服，看着屋内微微有了一点光，雨势也小了些。
“我该走了。”他望着趴在榻上一副慵懒之色的女子，“照顾好自己。”
凝霜突然觉得，眼下这场景让自己不快，是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好像她是对方养的外室，男人有空了便来找自己，**过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越想越别扭，伸手往荷包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朝贺欢抛掷了过去：“接着。”
贺欢接住了她给的东西，微亮的天色里看清楚了手心里的一文钱。
“表哥之前说过，一文钱也可以，收着吧。”
她慢悠悠的打着哈欠，心里的不悦消散了一些。
贺欢将视线从铜板移开，看着榻上人轻笑道：“一百两变成了一文钱，看样子表妹是不太满意我的表现了？”
凝霜没想到他会拿这话堵自己，也知道贺欢是故意的。
她什么反应，他能不清楚？
可凝霜不想占了下风，便也找了个说辞。
“你太折腾人了。”她别过眼，“我又怀不了孩子，省省力气吧。”
贺欢没想到她还会提孩子的事情，也回答的干脆。
“我没那么执着要孩子，也不打算要孩子。”
凝霜望向他，带了些嘲笑的神色。
“话真是都被你说了。”她笑了一下，“当初圆房，不也是为了让我怀孕吗？”
“只是一时兴起。”男人别过眼神，轻描淡写的回道，“我后面也说过，我不喜欢孩子，也不会是个好父亲。”
凝霜慵懒的起身。
“所以我明白了，表哥这两次不是为了孩子。”她笑了笑，“是我主动投怀送抱，所以你不要白不要了。”
凝霜调侃的看着他，“换个女人你也这样？”
贺欢不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如实回她：“我只对你有欲。”
凝霜没反应过来。
“我的隐疾没有好。”他解释着那次的事情，“之前找杨鸢也是为了确认。”
凝霜听着他的解释，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懂了。”
贺欢看她用一副了然的神情望着自己。
“是不是我太漂亮，你对其他女人都没什么感觉了？”
贺欢被她这番话弄得一时有些语塞。
他不懂，自己难得想表露下心迹，怎么到她嘴里就变成了这个解释。
“口味被养刁了？”凝霜故意揶揄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胳膊，“不要太挑剔，女人各有各的好，要学会欣赏。”
男人听到她这句话，反握住了她的手。
“所以男人也是各有各的好？”贺欢语气低沉了些，“表妹已经学会欣赏不同男人了？”
也学会品尝不同男人了？
贺欢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然后，看着对方竟一副认真思索的表情。
“还行吧。”她客观评价着自己，“我没你那么挑，大家都有优点。”
贺欢松开她的手，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好自为之。”他又是一副说教的语气，“男人骗女人的手段多的是。”
“多谢表哥指教。”凝霜皱眉看了看他，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孩子。”
贺欢看着她神情有些倔强，知道她不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却也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既然表妹能欣赏出男人各自的好，那我在你这里，是什么评价？”
凝霜被他问的一愣。
贺欢的好。
她觉得自己可以说很多出来，却又觉得说出来怪难为情的。
凝霜正犹豫该选哪个讲，就听屋外有了动静。
小李子扣了扣门：“贺大人，马已经备好了。”
“有劳公公了。”贺欢站在里面答复着，“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说完，就盯着凝霜看，像是在专门等她的回答。
凝霜看着外面有人，更不好意思夸他，左思右想之际，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默默的冲他伸出大拇指，一脸赞扬的表情。
贺欢看着她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样子，一时间除了像以往一样，用神色暗示她没羞没臊以外，便只剩下一声轻叹。
他在她眼里，真是成了物件。
贺欢推门前，在她耳边轻声透露了一件事。
“你被劫持的事与金文德有关，他可能在为鲜缅族卖命。”
那个失踪的金文德？
凝霜想不到，他竟会与鲜缅族扯上关系。
可一想到贺欢曾说他的一些癖好，再联想那人将自己安排到暗场的事情，好像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了。
“照顾好自己。”贺欢望着她，一如既往这样说着。
凝霜还在消化贺欢刚才说的事情，眼下看着他又要离开，无意识的抓了下他的胳膊。
贺欢一愣。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凝霜一时间有些语塞，只能低头说了句：“保重”。
贺欢点点头，等她轻轻松开手后，打开了房门。
天色微凉，雨势也弱了些。
小李子冲凝霜见礼后，将贺欢的马牵了过来。
“贺将军骑马直接从密道出去便可。”小李子恭敬的笑着，“等大人的好消息了。”
贺欢接过缰绳与雨具，冲小李子道谢后，利落的上了马。
“保重。”贺欢望着她也这样说着。
宫门外，一个男人骑着快马，往边关的方向疾驰过去。
**
八月的时候，业都城内传来了好消息，大渊的军队已经占领了鲜缅族的部分领土。
天子大悦，百姓欢呼，原本对出征的质疑声也弱了很多。
凝霜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下，胃口也比往日稍微好了些。
许是天气闷热，生意太忙，她这几日总觉得胃口有些差。
吃也吃不了多少，甚至看着酒楼里新出的菜式也觉得寡然无味。
安元来找她时，凝霜正喝着酒楼里用果子做成的饮品，里面加了冰块，喝起来正能消暑。
“来，你尝尝。”凝霜让杨鸢再端了一碗给她，“我这几日热的胃口差，也就喝这个能行。”
安元喝着饮品，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说着话。
凝霜也慢慢看出了端倪。
“有心事呀？”
她很少看安元这个样子，便放下饮品，盯着她的脸观察着。
“跟周子云闹矛盾了？”
安元脸一红，摇摇头。
凝霜直觉告诉自己，一定是与周子云有关。
她也是在安元受伤后，才看明白自己这个姐妹的心意的。
她这人就是拧巴，要真的对周子云无意，何必主动替他挡那一刀。
现在两年半的时间过去了，她与周子云关系倒是走的愈来愈近，可问起来，这人永远都是模棱两可的态度。
“适当的含蓄是有必要的。”凝霜敲打着她，又喝了一碗冷品，“可男人也是要反馈的，拖太久人也会跑的。”
安元脸又红了一下，终于还是磕磕绊绊的说：“子云他，想娶我。”
凝霜急的想开口，就被嘴里的饮品呛了一下，咳嗽两下后笑着感慨道：“周子云可以啊，迈了一大步。”
看安元愈发拘谨的神色，凝霜稍稍摆正了态度，轻声问道：“不想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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