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众人愣在原地,小厮最先回过神来,身形迅速移至陆行泽身后,手里握着一把薄刃,抵在他颈边。
他挟着陆行泽往后退了两步,示意那些侍卫:“杀了他!”
侍卫们立马抽出武器朝卫霖围了上去,龟公左顾右盼,见站纪云缈站在角落里,也想像挟持陆行泽那样去抓她。
刚伸出去右手,便被凌空飞来的木屑扎穿手掌,他惨叫一声,忍着痛又想伸左手。
卫霖踹翻一个侍卫,随手将那倒下的木门掰下一块,又甩过来扎上龟公的左手,嘴上啧啧称奇:“你还挺执着!”
这次龟公再不能逞强,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嗷嗷叫唤。
纪云缈顺势抄起方才坐着的圆凳,叭唧一下砸在龟公头上,这下子终于彻底安静了。
顾不上龟公死活,她慌忙抬头望向陆行泽,眼里是掩不住的焦急。
这一幕不在原本计划内。
方才在房内谋算,本打算诈一诈醉春楼的管事,再跟踪他顺藤摸瓜。没想到这小厮上钩了,却去而复返。
“哟呵,力气蛮大的!”
与她紧张万分相比,卫霖倒是气定神闲,将两名侍卫撂倒,又反手拍晕最后一个,还不忘抽空瞥过来评价一句。
见几名侍卫都已经人事不省,那小厮知道大势已去,盯着正跨过障碍物往这边走的卫霖,恶狠狠威胁:“别动,就站在那里,”
他用力扯着陆行泽又往后退了几步,紧张地手指都开始些痉挛,余光小心翼翼瞥向身后虚掩着门的内室。
这个房间有有一条暗道,直接通往楼外。
“若再往前走,我杀了他!”
“好好好!”卫霖好整以暇停下脚步,两手摊开向下压,示意他冷静,又扭头望向纪云缈,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纪姑娘,这里交给我就行,方兄弟还在外面等着,不如你通知他们来收尾。”
小厮闻言,脸黑得能滴下墨来,这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说要安排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事已至此阻止也是徒劳,眼下得先想办法脱身。
纪云缈左右为难,理智告诉她留在这里并帮不到忙,但情感还是阻止她放下身陷危险的陆行泽离开。
似乎看穿她的犹豫不决,陆行泽出声安慰:“我没事。”
那小厮一肚子气没处撒,阴狠道:“老实点,有没有事不是你说的算!”
纪云缈不再犹豫,朝他点点头:“小心点,不要伤着自己。”
说罢快步奔往门外,正琢磨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施放信号,却发现这层楼的看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暗自松了一口气,难怪里面闹翻天,都不见有人来支援。
她径直冲到走廊尽头的小窗,拉开烟花弹伸出窗外。
“砰”地一声,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其余楼层看守听得窗外动静,意识到不对劲,已经为时已晚。烟花还未熄灭,醉春楼大门被强行破开,林风竹和方佑带着一群人冲进来。
“巡抚司查案!”
大厅内方才还纵情声色的众人愣了一下,开始惊惶失措四处奔逃。
“唰——”
林风竹抽出佩刀,指着尖叫的人群,厉声呵斥:“都站在原地不要动!”
跟在她身后的人也齐刷刷抽出武器,守在出口。
那些楼里的护卫方才还隐隐有反抗的念头,见对面直接抽刀,立马放弃抵抗,全都老实站在原处。
等控制住眼前局势,方佑看到站在楼梯口处的纪云缈,三两步走上来:“你们没事吧?”
“陆行泽被醉春楼管事挟持,跟我来!”
*
一片狼籍的房间里,小厮挟着陆行泽,眼睛死死盯着卫霖,倒退着进了内室。
见他没有跟过来,只站在原地泰然自若看着,稍微放下心,转而阴测测威胁陆行泽。
“刀剑无眼,不要轻举妄动。”
“呵…”
“闭嘴!”小厮被这笑声弄得心烦意乱,手上用力,刀刃直接给他脖子上划了浅浅的一条伤口,“闭嘴,你笑什么?”
陆行泽丝毫不在意,依旧从容不迫:“方才我还说了跟你一模一样的话呢!”
小厮转过脸,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手里的人质,心里愈发没底。
见他眼里没有任何恐惧,反倒微微眯起,似乎还带着笑意:“啊,只有我们几个人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小厮心头警铃大作,再没心思跟他掰扯,只想赶紧离开。
等到了密道入口,他一手用刀刃抵着陆行泽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掀他的面具。
他倒要看看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待他逃出去禀明卢大人,一定要这群人付出惨痛代价。
这次陆行泽没有反抗。
小厮想,等看清容貌,进了密道确保安全的那一刻,就割开此人的喉咙。
面具掀开的瞬间,见到那张带着疤痕的脸,他猛然瞪大双眼,失声道:“陆…”
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字,眼前一花,手中刀刃被夺走,身体瞬间失去力气,剩下没说出口的话也卡在喉咙。
陆行泽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将刀刃捏在指尖转动,剑眉微微挑起:“咦,你居然认识我。”
小厮脸色变得青紫,眼睛先是死死盯着陆行泽脸上的伤疤,张着嘴艰难发出“嗬、嗬”的气音,不过很快就翻着白眼儿无意识抽搐。
“可惜,本来还打算留你当证人。”陆行泽垂下眼,思索片刻,看着他表情有些惋惜,“你想说什么?算了,方才不说,现在我也不是很想听。”
卫霖走进来,抱着手臂看着这一幕,正打算问他打算怎么处理。
陆行泽将面具戴回,手上微微用力,咯啦一声,那小厮的脑袋无力垂了下来。
“陆公子!”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步伐声,还有焦急地呼唤。
卫霖闻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本打算去拦住他们,转念一想,赶紧三两步走上前,用自己的身形挡住视线。
方佑习武之人动作快,刚出声便已走至门前,见状脸色骤变,猛地伸手去抓陆行泽。
他隐隐看到卫霖从陆行泽手中接过已经死亡的小厮。
陆行泽为何要杀此人?
卫霖抬手挡开,笑着询问:“方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他是重要证人,为何要杀了他?”
“你眼花了吧!”卫霖一脸正直,理直气壮道,“明明是我杀的。”
“哎,我承认是失误,但也是因为他挟持小陆,情急之下才动的手!”
“不,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是被拧断脖子,需内力深厚者才可以做到。”方佑扫了眼地上的尸体,脖颈上一圈青紫痕迹,又仔细打量着一言不发的陆行泽,表情严肃,“既如此,那让我号脉,有无内力,一探便知。”
卫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声音也沉下来:“方兄弟,不要太过分。”
纪云缈正跟在后面进来,还没来得及庆幸陆行泽脱离危险,就见俩人正剑拔弩张对峙着,只觉得摸不着头脑。
正不知如何劝说,一道清冷的嗓音打破僵局。
“当然可以。”
卫霖不赞同看过去,轻声提醒:“陆行泽!”
陆行泽此番回京,这幅病秧子时日无多的废人形象,安了多少居心叵测之人的心。
若刻意掩瞒的消息传出去,不知道还要惹上什么麻烦。
陆行泽朝他摇摇头示意无碍,伸出右手,掌心伤痕十分显眼。
此情此景引得纪云缈又忍不住想起他受伤之时,加之方佑正一脸强硬,气势上越发衬得陆行泽脆弱。
她提心吊胆看着几人,就怕两方人马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谁料事情开始往她看不懂的方向发展。
方佑指尖搭在陆行泽手腕上,眉头缓缓皱起,面色也越发凝重。
他反复松手又搭上,似乎不敢置信,最终看向陆行泽的目光由审视变得惶恐。
卫霖也表情紧张盯着他俩,心中在琢磨待会儿事情要怎么收场。
大家各怀心事,直到方佑突然向陆行泽作了一个揖。
众人:???
“陆兄弟,真是对不住,请原谅我!”
这个人脉象虚浮,气血两亏,不说经脉紊乱毫无一丝内力,反倒有油尽灯枯之势。
通俗点来说就是快要死了。
他没有料到陆行泽居然虚弱至此,他还在咄咄逼人,对病入膏肓之人这般苛责。方佑回想起来,简直想甩自己两个巴掌。
卫兄弟方才也定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多加阻拦。
他又转向卫霖,抱拳道:“是我误会了。”
卫霖摆摆手,笑容有些僵硬:“无事、无事!”
局势突然两极反转,卫霖靠过来用眼神无声询问:怎么做到的?
如果没看错,这人方才确实用了内力,前几日还将洞穴内机关直接轰碎。
“无事,方公子不必介怀。”陆行泽安慰完方佑,将手拢进袖中,一语双关,“上次就跟卫霖说过了,老毛病了,时好时坏的。”
卫霖:……
误会解开,方佑看着小厮的尸体,有些犯了难:“这醉春楼的管事死了,缺少了关键证人可怎么办?”
正一筹莫展之际,他猛地看向门外,迅速抽出武器,厉声呵斥。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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