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反观纪云缈,被王大夫妇的话气得不轻。

好家伙,把我当冤大头了是吧,月莲姑娘心思纯良,值得出手相助。自己赶时间,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银货两讫省得跟这泼皮纠缠,这下子可别怪我胡来!

她瞥了眼人群后方正在探头探脑的守正,收回视线,开始恶向胆边生。

“那不行,主家用人价格都是定死的。”

将银两放回袋中,纪云缈作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停顿一下又道:“不过通房妾室倒是可以谈。”

听到可以卖个好价钱,王大立马换了嘴脸,眼里露出精光,苍蝇般搓着手:“能卖几个钱!”

“那得看是什么货了。”

一旁壮妇人腆着脸比划着:“是良家女,别说是进窑子,都没送出去做过丫鬟,以前一直养在家里干干净净的。”

“良家女。”纪云缈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挑眉看向俩人,言语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大昭强卖良家女子是要受杖刑入天牢的。”

王大根本听不出端倪,满不在乎咧嘴笑道:“嘿嘿嘿…我知道,这俗话说得好,民不举官不究呗!”

“但姑娘看起来并不愿啊!”

王大一脸得意瞥过去,像是在看一件物品:“她是我妹妹,由不得她愿不愿意。”

哼,垃圾!

纪云缈冷哼一声,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知道她是你妹妹,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畜生不如!”

王大一愣,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褪去,表情十分滑稽。呆了片刻反应过来对方在戏弄自己,顿时勃然大怒,沉着脸伸手想要将纪云缈拽过来,疯狂咆哮:“你这贱人,耍老子玩是吧,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纪云缈灵活躲过,扯开喉咙喊道:“救命!打人了打人了,有人要杀人!”

卫霖见状愤怒不已,提气就想上前。

陆行泽按住他,勾起唇角,眼中笑意更甚:“再看看。”

围观群众见此情景也躁动起来,有几个全程吃瓜的年轻小伙子还正气十足挡在两人间。

守城的侍卫听到动静,按着腰上的佩刀走了过来。

“吵吵闹闹做什么,再不老实点全抓起来!”

见到身披软甲还带着武器的侍卫,王大立马换了嘴脸,谄笑道:“官爷,我家妹子不听话,训了她几句。”

纪云缈朝着侍卫举手示意:“军爷,我要告发有人拐卖良家女。”

王大一脸理直气壮:“什么拐卖,这是我妹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现在老头死了,她又没出嫁,就得听我的话,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这都说的什么混账话,周围百姓又被点燃了怒火,纷纷朝着他指指点点。

纪云缈朗声道:“依大昭律例,强买强卖良家女子需受杖刑二十,入狱罚垦五年,怎么你要违抗律法了?”

“守正大人,我说的对么?”

她看到了侍卫身后跟过来的守正,立马扬声朝他询问,将众人目光引了过去。

把家里的事拉到国家层面,被点到名字的守正严肃颔首,朝王大看去。

王大心头一颤,慌忙改口:“我哪有说卖她,不过是给她找个差事,可别血口喷人。”

“你当大家耳朵聋了啊!”

纪云缈毫不客气出声嘲讽,指着周边一圈人,侧身时便瞧见站在人群中的白衣男子,脸戴银色面具,黑发随意半挽着,一副悠闲居士的打扮。

这面具实在太有记忆点,她只一眼便认出来此人是那天的落水公子。

也不知道站在哪里多久了,抛去奇特装束,那体态在普通人里也是鹤立鸡群,照理说一眼能发现,难不成方才刚好卡了视角?

思索间,见他朝自己微微颔首,又轻拍两下手掌。

纪云缈明白这是在夸奖,虽说不熟,但在认识的人面前表演还是有点尴尬。她轻咳两声,权当作没看见,继续攻击王大:“你可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各位都可以作证,方才他一说这姑娘是良家女,二说要强卖她进窑子,抵赖不得。”

众人纷纷点头。

壮妇人见情况不妙,立马往地上一坐,四肢乱弹,开始哭天喊地:“我和她哥哥辛辛苦苦养家供着她,还历经万难将她带来都城谋个差事,可不能昧着良心乱说话。”

讲不过就闹是吧!

纪云缈听得耳朵痛,气沉丹田猛斥一声:“吵死了,闭嘴!”

那妇人被这一声吼镇住了,躺在地上一时忘了动作,众人视线也齐刷刷全都投过来。

哦豁,这小姑娘还挺泼辣!

卫霖混在人群里乐呵呵拍手,扭过头去看身旁的陆行泽。

只见他轻抚着胸口,似乎受了惊吓的模样,在那自言自语道:“好凶啊…”

卫霖:……

趁着壮妇人愣神的空挡,纪云缈抓着少女的手腕朝大家展示:“大家看看这位姑娘的手,小小年纪手上全是伤口和老茧,右手手指都已经变形了,一看就是操劳过度,反观这位在地上撒泼的,膘肥体壮白白胖胖又气如洪钟,到底是谁养谁?”

“还有这脸上。”她将少女额间刘海撩开,露出青红交错的痕迹,“看看她脸上这淤青,还有刚刚打的巴掌印。”

趁着撩头发的时候,她靠近少女,轻声道:“姑娘,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少女惊恐地看着她,缩回手用力揪着破烂衣摆间悬着的荷包,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又因为亲缘本能想要抗拒,那绣着莲花样式的荷包已经被攥得不成样子。

众人都望着她,连守正也上前一步询问:“姑娘,她所言是否属实?”

少女垂着头站在原地不答。

“姑娘?”

守正又唤了一声。

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抬起脸,指着王大哽咽道:“大人,我叫月莲,这是我的兄长王大,边上是我嫂嫂,我们是宁州人,前些日子才来向阳村暂住。”

听到向阳村三个字,纪云缈皱着眉沉思:这么巧,而且宁州…

好熟悉的感觉,到底在哪里听过?

卫霖更是神色凝重,脸上再没了看热闹的轻松。

“母亲是带着我改嫁给王家,父亲走后,家中所有活都是我在做,还要没日没夜赶绣品养家,卖出去的钱全给他和嫂嫂拿去了,他们好吃懒做还赌钱。”

胖妇人谎言被戳穿,顿时恼羞成怒,瞪大眼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一起,又想像往常那样伸手去掐她:“你、你…反了天!”

“这些年他们已将家中物品尽数抵债,还打上了我母亲遗物的主意,”月莲抚摸着荷包上绣花,眼中泪水扑簌落下,“这上面的莲花纹样还是我亲手绣上的,哥哥说皇城内有家里远亲,投奔他们可寻了正经差事营生,谁知居然要将我卖入青楼,路上我发现不对劲几次想逃,都被抓了回来。”

王大慌了,眼珠子乱转一通:“妹妹,我那是气急了胡说八道,你怎么就当了真呢,再说你那荷包我打开看过了,你们母女俩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结果里面就几根干枯的破藤子,也没瞧出用处,何必拎出来说!”

月莲望着他沉默不语。

见对方不为所动,他表情阴毒:“想想你那短命的南蛮子娘,连名字都没有,若不是我爹看她可怜收留她,只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离了我,你一个女人又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纪云缈正抱着手臂看他胡扯,此时凉凉插进来一句:“她的绣品都能养你们这些废物,养活自己又有何难,倒是你俩,拿去喂猪都得剁成渣,免得贱骨头卡到猪。”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王大差点背过气去,恶狠狠盯着纪云缈,简直想将她生吞活剥,可惜边上还守着持刀的侍卫。

思来想去,见威胁不管用,又作出一脸后悔状,挤出几滴泪水:“妹妹,你真要送哥哥进大牢吗?杖刑二十,受不住可是要死人的,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真的忍心么?”

月莲呆在原地不做声,求救般看向身旁的纪云缈,仿佛她就是溺水之人的那根救命稻草。

纪云缈没有说话,只是朝她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手势。

想起多年虐待,还有差点万劫不复,月莲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摸了把脸看向兄长:“哥哥,你做了错事,若与嫂嫂真心悔过,日后我攒了钱财定会接你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怒骂声打断。

“你这赔钱货,早知道在县里就该把你给卖了。”

见对方铁了心惩治,王大立时瞪大眼睛像发了失心疯,猛地扑过来:“我都走投无路了,不过是让你卖个身子又不会死,为什么不愿意,还要害我受板子,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月莲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名义上的亲人叫嚣着冲过来。

纪云缈眼疾手快将她扯到边上躲过,侍卫顺势一脚将王大踹翻,指着地上两人怒喝:“老实点。”

守正也为这番无耻言论惊呆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一甩手转身离开:“带走!”

月莲呆愣愣看着侍卫将人压下去,耳边还回荡着两人气急败坏的辱骂声,脸颊上泪水被风吹干,徒留两条水痕。

她以为哥哥对她还是有一丝亲情在的,原来没有,真的一点都没有。

不多时,侍卫拿着一块薄薄的木牌递过来。

“他身上跟那姑娘有关的就这个,其余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了,多谢小哥!”

纪云缈从侍卫那里拿来了月莲被扣下的符牌,同一锭银子塞到她手上:“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进城去找个正经事儿做着,会好起来的。”

月莲抬手拭去眼泪,没有接过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纪云缈正疑惑这是要做什么,就见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自己磕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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