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戏台藏踪

那边青决正蹲在火堆旁跟红薯死磕,竹枝上串着的红薯烤得黑如焦炭,活像刚从炼丹炉里捞出来的。晴榷举着片宽大的荷叶给他扇风,双丫髻上沾着几根草屑,小脸蛋被烟火熏得红扑扑的,活脱脱一只刚偷吃完蜜糖的小团子。

“磐燃哥哥!阿久哥哥!”晴榷最先看见我们,举着荷叶蹦蹦跳跳跑过来,声音脆生生的,“阿澈哥哥说红薯要埋在火堆里才好吃,青决哥哥偏要串着烤,你看都烤成炭球啦!”

阿澈靠在树干上,脸色还有几分苍白,见我们过来,勉强扯出一抹笑:“锁灵散余毒还没清干净,没能帮上你们的忙。”

阿久走过去,伸手轻轻按在他腕脉上,指尖红光流转,像细碎的火苗在跳动:“影阁的锁魂术与锁灵散同源,你中的毒怕是没那么简单,得找机会好好查查。”他语气平淡,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青决举着焦黑的红薯凑过来,献宝似的递到我面前:“磐燃,先垫垫肚子!我藏了好的在火堆里,绝对外焦里嫩!”说着就扒开灰烬,掏出个焦皮裂开的红薯,金黄的瓤冒着热气,甜香瞬间散开。“对了,晴榷还说要给老祖宗的残魂也留一块,我说残魂不用吃饭,她还跟我急呢!”

我看着晴榷气鼓鼓叉腰的模样,又想起昨夜火光中木沐老祖温柔的笑,忽然觉得这场景奇妙又温暖——我们初入人间就经历生死凶险,刚收了老祖宗的一缕残魂,此刻却围着一堆篝火抢烤红薯,连逝去的先祖都被这孩子气的举动惦记着。

“对了,”我咬着香甜的红薯,突然想起昨夜的疑惑,看向阿久,“那面具人说你当年在神罚台,可你明明是……”明明是我孵出来的!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青决和晴榷倒还好,可阿澈并不了解,当他面说自己“孵”出个大活人,实在有点奇怪。

阿久抬眸看我,眼神深邃,带着几分我读不懂的复杂:“磐燃,我是希久。却也不完全是。”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收了木沐残魂的地方。

这话说得我更懵了。是,也不是?合着我孵出来的还是个“半成品”?我正想追问,阿久却转过去闭目养神,耳根悄悄泛红,显然是不愿意再多说。

行呗!我心里嘀咕,反正我人都被他从岛上拐出来了,横竖也是跟着他闯江湖,总有一天能扒开他这层神秘面纱,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时候要是敢骗我,就罚他天天给我烤红薯!

晨光彻底漫过山林,远处传来镇上早市的吆喝声,带着人间烟火气。我望着手里的帛书,忽然觉得那些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计,好像都抵不过此刻火堆旁的暖意,还有身边这人沉默却可靠的身影。

“吃完去镇上,”阿久站起身拍了拍灰,红衣在朝阳里像团跳动的火焰,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买些吃食,顺便查怨念窟的入口。”

青决立刻举双手赞成,嘴里还塞着红薯,含糊不清地喊:“好啊好啊!我要给晴榷买糖葫芦!还要买糖画!”晴榷的丝带在风里欢快地飘着,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以示十分赞同。

镇上的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早市的喧嚣像潮水般漫过来。糖画摊前的转盘吱呀转着,晴榷踮着脚非要转个凤凰出来,青决在旁咋咋呼呼地指挥:“往左!再往左一点!哎呀差一点就到凤凰了!”倒把摊主老爷子逗得直乐,笑着多给了晴榷一勺糖。

阿澈找了家药铺坐下,手里摩挲着阿久刚给的符纸——那纸上红光隐现,正慢慢驱散他腕间的黑气。我捏着帛书凑过去,见他盯着药铺墙上的经络图出神,便顺嘴问:“看出什么门道了?”

“影阁的锁灵散,是冲着仙门弟子的灵脉来的。”他指尖点向图中“紫宫穴”的位置,眉头紧锁,“阿久说锁魂术与它同源,难道锁魂术也是专门针对灵脉的?”

话没说完,就被晴榷的欢呼声打断。小姑娘举着支晶莹剔透的糖凤凰跑过来,糖衣在阳光下闪得晃眼:“磐燃哥哥你看!我转到凤凰啦!你看这翅膀,像不像老祖宗帛书上的纹路?”

我低头一看,还真有点像——那糖凤凰翅膀的弧度,竟和怨念窟布防图边缘的金线隐隐重合。阿久不知何时站在药铺门口,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视线掠过糖凤凰时,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走了。”他转身往镇西头走,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窑厂那边有人盯梢。”

果然,转过街角就看见个挑着柴担的汉子,草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半张脸,可他往窑厂方向瞥的那眼,藏不住眼底的黑气,和昨夜面具人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青决正想撸起袖子追上去,被阿久一把按住后颈:“别打草惊蛇,先看看他要跟谁接头。”

他拽着我们拐进条窄巷,巷子尽头竟是片荒废的戏台,红漆斑驳的柱子上还刻着模糊的戏文。戏台外突然传来柴担落地的声响,阿久反应极快,拽着我躲进道具箱后面,青决和晴榷也赶紧跟着钻进来,狭小的空间里,我能清晰地闻到阿久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就见刚才那个挑柴汉子闯了进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对着空气躬身行礼:“启禀护法,他们快到窑厂了。那本《消怨策》……”

“拿到它,就能逼镇魂锁认主。”一个阴冷的声音凭空响起,在空戏台里荡出回音,带着威胁的意味,“别忘了,你女儿的魂魄还在影阁手里,要是办砸了,后果你清楚。”

汉子浑身一颤,连忙应下,匆匆挑着柴担离开了。青决这才敢探出头,挠着头疑惑道:“那护法藏在哪儿啊?我咋看不见?难道会隐身术?”

阿久从道具堆里翻出块残破的戏服碎片,布料竟是青云观道袍的青色:“他不在这儿,是用传声术。”碎片上沾着点黑灰,凑近了闻,有股和昨夜那摊黑水一样的腥气,让人作呕。

“又是青云观的内鬼?”我想起昨夜面具人黑袍下露出的青布道袍,心里一阵发沉。这青云观到底藏了多少影阁的眼线?

没想到我们才收回一缕残魂,将帛书拿到手,影阁就已经得到消息了。我忽然想明白——他们强行拘着老祖宗的残魂,是想用残魂的灵力催动帛书。只有聚集更多残魂,才有足够的灵力让帛书全部显现,看清完整的《消怨策》。而昨夜面具人提到,影阁要拿《消怨策》去炼化怨念窟的怨灵,若是真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影阁打的什么算盘,这本帛书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我握紧了手中的帛书,抬头却对上阿久担忧的目光,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无声地安慰着。

这时晴榷突然指着戏台中央的藻井,小声音里满是惊喜:“你们快看!那里有光!”

抬头一看,果然有缕金光从穹顶的缝隙漏下来,像条金线般照在戏台中央的地砖上,与帛书上的纹路隐隐呼应。青决蹲在地上,盯着地砖若有所悟:“刚才路过窑厂时,我听见里面有打水的声音,可明明那口井早就干了好多年了!你们说,会不会……”

“怨念窟的真入口,在枯井里。”阿久思索片刻,眼神笃定,“就在窑厂后院。”他话音刚落,戏台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们赶紧屏住呼吸,就见几个穿着青云观道袍的弟子匆匆走过,腰间竟都别着影阁的黑色令牌。

好家伙,这青云观怕是早就被影阁渗透成筛子了!我心里暗骂,却被阿久悄悄握住了手,他掌心的温度传来,让我瞬间安定下来。前面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陪他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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