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里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流转,看得人眼眶发酸——
起初是群窑工围着黑石祈福,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石壁,玉上的绿光温和地洒在他们肩头,像春日暖阳。那时的洞窟还没有幽深潭水,只有石壁上渗出的清泉,映着众人憨厚的笑脸,满是人间烟火气;
画面一转,几个身着华服的修士闯入,手持长剑与窑工起了争执,似是为争夺黑石中的宝玉。玉上的绿光骤然变冷,黑气开始从石缝中渗出,像被惊扰的毒蛇;
窑工们手无寸铁,自然斗不过修士,接二连三地倒下,无一人生还。修窑的都是附近的村民,消息传回村里,窑工的家人及村民激愤不已,举着锄头镰刀誓要报仇,可在修士的法术面前,仍是不堪一击,节节败退;
原本有个老窑工的孙子侥幸躲在石缝后幸存,可修士担心事情泄露,竟折返回来赶尽杀绝——至此,整个村庄的人全死在了这个窑里,鲜血染红了清泉,也染红了那块黑石;
这几个修士做完此等丧心病狂之事,仍对宝玉抱有幻想,合力施法想要强行夺取,却不料走火入魔,互相残杀起来,最终也倒在了血泊中...
最终窑工、村民、修士尽数死绝,怨气冲天,吸引了世间无数执念深重的怨魂聚集在此,这才形成了如今的怨念窟。
我们看完这些过往,唏嘘不已。青决攥着拳头骂那些修士不是东西,晴榷红着眼眶抹眼泪,阿澈则皱着眉思索超度之法。我正想开口提议试试用灵力安抚怨魂,却见阿久径直往玉走去。
“阿久!”我心头一紧,只见他将手掌放在玉上,闭着眼仿佛在感受什么。我生怕他和那些修士一样走火入魔,急忙上前想把他拽回来,“你别乱来!这玉邪门得很!”
“神罚台上钉入木沐体内,使她魂魄撕裂的玉钉,便源自这块玉。”阿久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此话一出,我们都惊得面面相觑,连晴榷的哭声都停了。
我猛然想起帛书上的内容,当年老祖宗耗费心血写《消怨策》,就是为了消解这怨念窟的怨气。她定然早就发现了这块黑石,说不定还带走了一部分制成法器,可万万没想到,这石头制成的玉钉,最终会钉在她自己的魂魄上...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消怨策》写出来了,却没能消除这里的怨气?老祖宗又为何会被绑在神罚台上?而影阁费尽心思聚起老祖宗的残魂,催逼帛书显字,哪里是为了消怨,分明是想利用《消怨策》炼化怨灵,唯恐天下不乱!
“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我望着阿久挺拔却单薄的背影,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闭上眼。刹那间,整块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将洞窟照得如同白昼。那些流转的画面不再是虚幻影像,而是化作实体般扑来——窑工的笑脸、修士的狞笑、村民的血泪、自相残杀的混乱……无数满怀执念的影像在我们周围盘旋,怨气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消怨策》暂时显现不出来,现在只有用另外的法子了——以我魂魄为引,解这千年纠葛。”阿久的声音在绿光中回荡,掌心竟渗出细密的血珠,与玉上的绿光交融在一起。我疯了似的冲上去想阻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盘旋的影像渐渐平静,化作点点荧光,飘向洞窟深处。
我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在心里骂他笨蛋、傻子!老祖宗都要写策应对的事,他居然敢用自己的魂魄去冒险!要是他出事了,我怎么办?青决他们怎么办?还有谁会在我摔跤时稳稳接住我,会在危险时把我护在身后,会笨拙地用烤红薯转移我的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绿光渐渐散去,阿久踉跄着转过身,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可嘴角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那块古玉上的黑气已然散尽,只剩下温润的光泽,石壁上的清泉潺潺流淌,映着我们惊愕的脸。
“结束了。”他轻声说,话音未落便直直倒了下来。我急忙冲上去接住他,只觉得他的身体烫得惊人,心跳却微弱得让我心慌。
洞窟外,天光微亮,第一缕晨曦透过裂缝照进来,千年不散的怨气,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抱着怀中昏迷的阿久,后怕得浑身发抖——当年老祖宗都没敢用这法子,而是苦心编写《消怨策》,阿久却以魂魄为引来消散怨气,这代价究竟有多重?
“阿久,你醒醒。”我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声音哽咽,“你不是说要带我吃遍人间美食吗?你还没兑现承诺呢,不准睡!”
青决和晴榷围过来,一个递水一个擦汗,阿澈则蹲在一旁替阿九把脉,眉头紧锁:“他魂魄损耗过重,需要好好休养,幸好没有伤及根本。”
我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扶起阿久,让他靠在我怀里。他的头轻轻搭在我的肩上,呼吸温热,带着点虚弱的气息。我低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又气又疼:“等你醒了,我非要罚你天天给我烤红薯,烤到你手抽筋不可!”
怀里的人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话,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在笑。晨光中,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红衣上的血迹已干涸发黑,却丝毫不减他的好看。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要站在他身边,再也不让他独自冒险——毕竟,我的笨蛋,只能由我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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