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夕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厅内又响起了三三两两的交谈声,直至钟声敲响。

礼悄声无息的出现了,她又摆出了那副女主人的姿态,“客人们,时候不早了,该回房休息了。”好像释放出信号一般,大家没多做停留便上楼休息了,一时间楼梯的嘎吱声和开关门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一会才消停下来。

昭野在角落处发现了时钟,时针已经指向数字十一。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房间好像一直都很昏暗,看不出时间变化。

是才醒来的原因吗?昭野决定明早再看看。

二楼现在只剩下昭野,小年望月、纳托亚及礼四人。

“请尽快上楼休息,”礼又重复了一遍。

昭野的肚子咕咕叫着,他有些害羞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我有些饿了,拿点吃的就会上去。”

礼点点头,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请尽快上楼休息。”然后又转向小年望月和纳托亚。

“我也有点饿了。”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理直气壮地看着礼。

礼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看看小年望月,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叮嘱早些上楼后便独自离去了。

直到礼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了,小年望月才松了一口气,抱怨道:“那个女人太奇怪了,每次见到她好像都会变个性格,到了晚上尤其恐怖。”说着做了个呲牙咧嘴的表情。

昭野正从冰箱里把速冻食品拿出来加热,纳托亚拿过他手中的东西,“伤患还是好好待着吧,你才刚醒别吃这些,我来帮你。”他又把东西放了回去,熟练的找到肉类和白米,起锅开始煲汤。

昭野有些惊讶于纳托亚的友善,向他道了声谢。“奇怪?那个女管家吗?”他又接上小年望月的话茬。

“是呀,就算只相处了不过几天,但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了。”她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蛋糕,把嘴塞得满满当当。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回事,但是无所谓啦,毕竟她对我还蛮好的。”

昭野回想自己记忆中的礼,她好像对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的,如果这也算待人好的话?昭野不明白,他并不太擅长和人交往。

“对了望月,今晚是有什么集会吗?”对小年望月还是开的了口的,她看起来咋咋呼呼的,比较好相处。

“没有什么集会啦,这几天除了吃饭我们都是各干各的,你如果想问他们的事情我可不知道喔。

“今晚是她特意把我们喊过来的,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在等你?毕竟我们之前也没有过这样的介绍,今天还是第一次。”声音嘟嘟囔囔的黏糊在一起,咽下去又赶紧咬了一口。

“唉?是我的缘故吗?”昭野接口道。

“可能吧,毕竟也不能把病人拉起来吧,”纳托亚在厨房那头回答。“也许她需要一个正式的仪式来开启这场寻宝之旅?”

寻宝之旅?昭野听到没忍住笑了笑,真是个玩味的形容。

纳托亚闻声微微侧头,看向昭野被纱布包裹住的露在外面的蓬松发丝。

还有很多事没有弄明白,昭野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垂眸思索着,眼睛盯着小年望月手里还没吃完的蛋糕,呃……看起来是巧克力焦糖味的,好想吃……

肚子咕噜噜的叫的好大声,还在煲汤的男人忍不住笑了一声。

“就快好了,再稍等一下。”纳托亚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昭野猛地抬起脑袋:“不是!我不着急!”

肚子叫的更欢了。

动作顿在原地。如果能自由选择离世时间,昭野希望是现在。

纳托亚大步走过来,把刚做好的肉粥端给他。“时间不早了,就没有给你做太多,赶快吃吧,小心烫。”

纳托亚笑眯眯地看着昭野,眼睛里全是调侃,完全没有应有的窘迫,反而把昭野燥的不行。

喂喂,我和你完全不熟啊!

内心早已刮起狂风暴雨,但还是接过递来的勺子,一口口慢慢喝粥。

混在粥里面的肉粒及青菜粒粒分明,挖一勺放进嘴里,软烂滑口,用舌头轻轻一捻,食材原本的美味就会在嘴里绽开。

这仅仅只是一碗普通的肉粥而已,但昭野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征服了。

绝对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他又默默辩解道。只是,他对纳托亚确实有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好感,看着他的眼睛,总觉自己会被吸进去,卷入星星背后的不住蔓延的黑暗。身在其中,却无法看透。

“你再这么看他,粥都要凉了。”小年望月有点受不了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留下来啊。

昭野回过神,也不管粥烫不烫,三两下扒进嘴里后“腾”的一下站起来:“我吃饱了!多谢款待!”说罢跑上楼了,独留身后的椅子摇摇欲坠,只靠一只腿支撑着,终于在昭野的身形完全消失的那一瞬,支撑不住倒下了。

旖旎的气氛在昭野上楼后消失殆尽。

纳托亚坐了下来,正好是小年望月的对角处。他不知从哪里端了一杯茶喝。

房间里依稀能听见的雨声,外面在下暴雨,不时闪过的雷电罩住两人,发出诡谲的光。

“夜深了,早些休息会好些。”

“我知道。”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寻求合作而已。”

“……没用的。”

轰隆隆的雷电将两人的对话鞭打地粉碎,雨中,分辨不清谁是谁的声音。

雨好像下得越来越大了,但是丝毫没有击碎弥漫的浓雾,它好像贴在了斑驳的窗户上,贴在了每个人的眼睛上,又逐渐侵入到身体的各处,让各种感知也变得朦胧起来。诡异的雾,永不停歇的雨,只有微弱的灯光在苟延残喘的昏暗房间,这是这栋公馆的主人所布下的陷阱吗?“不知道”,偶尔冒出这样的回应,“也许冒着被雨水窒息死的风险打开窗户冲洗这现有的一切,说不定是个好主意。”

……

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们都痴迷的爱着英司。”几个人的声音叠在一起,刺骨的阴柔与窗外的闪电交叠缠绵,出现在天际边,笼罩住浮空馆。

三楼,宗柚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桃的房间里,桃紧紧抱着他,手绕在宗柚的背上,深深的指甲狠狠掐了进去。宗柚那半敞着衣襟里的瘦白的身躯上布满了伤痕,鞭打,淤青,刀疤纵横交错在这个男人身上,脖子上紧紧束着铁链,另一端绕着桃的手腕,一节扣一节的,延伸在房间角落,延伸在暴雨深处。他们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像这样的畸形的痛苦才能感受到自身,甚至彼此的存在。

齐岭真靠坐在床头。屋内没有窗户,可她总觉在哪里的,令人烦躁的窗门大开着,深色窗帘被狂风暴雨掌控,不断旋转扭曲,停靠在齐岭真身上,又被抽走。雨水没了阻隔刺了进来,溅湿她的脸颊,濡湿她的衣裳。无动于衷,她放任自己沉浸在幻想中,沉浸在侵袭而来的雾里,手里机械地把玩银色刀具,那是一把手术刀。

泽枫缩在房间角落里的阴暗中,昏黄的灯光无法照亮他的心,他只觉自己早已死去,那日子像是在今天,昨天,又或是几年前。在那天,自己被围困于一个狭小闭塞的盒子里,盒子不断变大,他却被挤得,不得不不停地蜷缩身体,直到最后,他将自己的骨头掰断,再磨成粉,再化为灰烬,化为停止运动的细胞、分子。可他依旧觉得拥挤。他愤怒的瞪着掀起眼帘闯入自己眼中的雷光。

艾丝拉的房间布满了英司的照片,他所有与母亲的合照都被涂黑了,只留下英司的脸。每个墙壁,四面八方,就连屋顶,都是英司的画像。这太诡异了,灯光畏畏缩缩的不敢撒下去,又留一个小圈虚虚将自己掩盖住。相框上地花纹一个接一个的连接起来,像盘踞的不明生物的触手。艾丝拉在床上幸福地睡着了,金色的长发肆意在床上铺开,丝毫不觉笼罩在身上的诡异倒影。

礼点着灯,穿过不为人知的一扇又一扇门,来到一个身影面前,服侍他脱衣就寝。她的心脏在砰砰跳动,声音甚至盖过了屋外的雷声。她现在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这将会是一场盛宴的伟大开端。她不允许自己失败,这是他交给她的唯一一份任务,这也是她与他共同走向新生命的第一步……

处在同一屋檐下的十个人,怀揣着完全不同的心思,在暴雨的冲刷下逐渐显露。露骨的丑恶与痴恋是永不会化解的诅咒,化为玫瑰花瓣一路蔓延钉在生门处,无情的缄默与卑劣的**将吞噬每一个妄图逃离的人。那盘踞在心头的雾啊,不断被搅乱,不断被再次凝结,在记忆深处横冲直撞,成为无法被说出口的可惜。

昭野放慢脚步爬上楼梯,他现在心情很放松,只是觉得这楼梯好像越来越长了,长到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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