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等我变好

见宋悯庭趴在床上不动,兰游春知道他又在装死,他裹紧被子挪到床边,背过身去睡觉。兰游春睡眠很好,基本一秒入睡,宋悯庭还没缓过劲来,兰游春均匀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朵里,他从被窝里抬起头来,看着兰游春的侧脸,他鬼差神使地伸手去摸,指尖碰到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兰游春……”

他呢喃着,**如暴雨,又急又烈,似乎要将他淹没在剧烈的风浪中。

兰游春翻了个身,睫毛微颤。

宋悯庭的呼吸急停,他好美,男生怎么也能生得这样美……男生?

宋悯庭猛地坐起来,把兰游春仔细看了一遍,确认了兰游春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后,他不可置信地又看了兰游春一眼,最后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

兰游春从被打到离开,在宋悯庭房间待了十天,兰游春本来以为宋悯庭会天天来烦他,结果那晚看过片后,宋悯庭就再也没有整天来找他,只有给他送饭的时候会来,而且以前宋悯庭都是光明正大的看他,这几天都是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地偷看他,太反常了。

这天他要走了,宋悯庭又来了。兰游春总觉得他没憋好屁,忍不住问他:“你做什么坏事了?”

宋悯庭愣了一下,把脸别到一边不看兰游春,说道:“什么叫我做了什么坏事?我从来不干坏事。”

哪有人问坏蛋你有没有干坏事这种蠢话?他做了也不会说。兰游春想。

这次宋悯庭没有送到门口就回去,他一直跟在兰游春身后,确认兰游春安全到家后才往回走。

他边走边想那晚的事,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病,他挠了挠后脑勺,掏出手机给明江的朋友江景打了个电话,江景一接起来就连连啧声:“看看这是谁呀?宋少,有什么吩咐啊?”

宋悯庭说:“我有事问你,别他妈给我贫了。”

“你说你说,你请说。”

“就是……就……”宋悯庭又蹲地上画圈,写个兰游春的名字又画个圈,一个接一个,把兰游春层层框住,“我在这有个朋友啊,他跟我说他对一个男生起反应了,就看片没反应,只是看着那个男生就有感觉了,他问我他是不是有病,我也不知道,所以来问问你。”

“这还没病吗?简直是大病特病!他妈的他是个同性恋吧?好恶心啊。宋悯庭我劝你离他远点,这种人指不定对你也有什么不安分的心思。”

“同性恋?”宋悯庭第一次听这个词,他问,“这听着也不像是病啊。”

“你别管是不是病,反正挺恶心的,两个大男人搞在一起算什么事?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宋悯庭你赶紧跟那朋友断了啊,明江市这几个朋友还不够陪你宋少消遣,非要跟个同性恋当朋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挂了。”宋悯庭不想再听江景的念叨,立马挂断了电话。

看来真是读书太少,太没见识了。宋悯庭想,他得回去查查,这同性恋是个什么事。

兰游春回到家时正好遇到来送桃的赵吉安,赵吉安见兰游春回来了,也不走了,问兰游春去哪玩了。

兰游春随便敷衍了几句后,赵吉安告诉了他李尚正他们几个去吃牢饭的消息,不过听说朱江岸跑了,变通缉犯了。

“宋家人没去捞?”

赵吉安说:“听说就是宋悯庭把人送进去的,嘶……说来也奇怪,宋悯庭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家的脚吗?真是奇怪。”

兰游春不相信:“这消息真的假的?”

“真的。宋会昆家里的佣人说的,一传十,十传百,全镇都知道宋会昆有个坑爹的儿子了。而且因为这个事宋悯庭还被暴打了一顿,听说那晚血水都倒了好几盆呢。”

“太夸张了,一听就是假的。”兰游春不相信了,他怎么没看出来宋悯庭受伤?看他活蹦乱跳精力四射的样,怎么也不像被暴打了一顿。

赵吉安诶了一声说:“你可别不信,我听小道消息,那朱江岸放话说要整死宋悯庭,我这消息比那佣人的真,这么一推测不是宋悯庭干的是谁干的?朱江岸哪来的胆量跟宋家作对,还要整死宋悯庭,啧啧啧,不是大仇做不出来。”

“……”

宋悯庭为什么要这么做?兰游春费解。

“不过我很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发生了点什么,怎么会弄到鱼死网破这种境地,太好奇了……”

兰游春也困惑了好几天,一直到开学,他们也没听到任何再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刚坐上车,兰游春正准备小憩一会儿,这时坐他旁边的男人说:“干什么?”

“跟你换个座,你去别处坐。”

“不换,我坐后面晕车。”

“晕车?那我现在把你打晕你就不晕车了,来来来……”

“神经病吧!”男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让出座位。

这声音……兰游春转了转身体,将脸面朝玻璃,佯装睡觉。

“我知道你没睡。”宋悯庭往兰游春手心里塞了一张纸,说,“看看,沈爷爷说原谅我了。我把我这个月十万的生活费全给他了,当做赔偿。”

兰游春展开纸张,上面的确是沈爷爷的字迹,沈爷爷以前当过几年老师,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这字迹全镇都认识。兰游春嗯了一声,继续睡觉。

“你就不问问我来干什么吗?”

“送这个给我看,”兰游春转头看着他,说,“还有什么事吗?”

“哎呀,”宋悯庭放下双肩背包,放在腿上拍了拍,说,“我要回去接着读书了。”

兰游春整个人都坐直了,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宋悯庭问:“真的?”

宋悯庭回去读书了,他就清净了。这么好的事,有点不真实。

“真的。”宋悯庭被兰游春这么看着,耳尖微微发红,竟然有些害羞,“我想通了,我知道的东西太少了,还是得读书。”

兰游春说:“做得好。”

“什……什么?”宋悯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做得好,不管是信守承诺去给沈爷爷道歉还是把李尚正他们送进监狱,又或者是决定回去继续读书,这几件事都做得很好。”

宋悯庭趁热打铁,拿出手机说:“那你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和□□吗?”

兰游春犹豫了一下,看着宋悯庭那真诚的模样,还是接过了手机给他输好,顺便警告他:“不准一直给我打电话或者发□□骚扰我,我会拉黑。”

宋悯庭握着手机乐滋滋:“明白!”

刚闭上眼兰游春又想起困惑他这么久的疑问,他睁眼看向在反复浏览他没几条说说的空间的人,问:“你为什么会送李尚正他们去蹲大牢,他们不是替你家办事的吗?”

“他们打了你啊。”

这一句话一出,他们两人都同时怔住了。

大巴车驶进了林荫道,斑驳的树影遮掉过分炽热的阳光,摇摇晃晃的光影洒在他们身上,想要遮掩掉一些朦胧初生的情愫,但似乎没用,宋悯庭听见来自心脏中破土而出的声音。

那晚兰游春明明亲耳听到他们说是宋悯庭让他们来报仇的,那为什么……

“无论哪一件事,都是因为你我才去做的。”树荫遮不住的阳光照了进来,将宋悯庭的眼睛照得亮晶晶,十分生动,“怕你因为沈爷爷的事一直不理我,所以我愿意去道歉赔偿,李尚正他们不听我的警告,听我爸的指示让你受伤,吃牢饭是他们自找的,读书……”

宋悯庭顿了一下,低头摸了摸那曾经让他觉得被困住,看到就烦的书包,说,“我想跟你有话题聊,有说不完的话,不想我空荡荡,站在你面前你说的话投进去就没声响,不想变成对牛弹琴里的牛,不想……以这样见识短浅的模样跟你交朋友。兰游春,等我变好,再跟我做朋友吧,我不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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