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了。
宋悯庭还是没记起来兰游春的名字,兰游春也没打算告诉他,也许宋悯庭记起来他叫什么,就好了。
“昨夜凌晨三点,位于静山半山腰的戒同所昨夜突发大火,雪天路滑,消防车赶到时,戒同所内的管理人员伤亡惨重……”
兰游春喂宋悯庭喝水的手一顿,转头看向电视。宋悯庭没被新闻影响,盯着兰游春粉白的指尖咕噜咕噜直喝水,喝完杯子里的水也还是没解渴,他沿着杯壁往下舔,用舌头裹住了兰游春的手指。
甜的。
跟棒棒糖一样,比刚刚白色的“糖”甜多了。
新闻播报结束,兰游春也没回过神来。直到宋悯庭的吻落在他唇上,他才有反应。习惯告诉他要推开他,但他只是握紧拳头,闭上了眼。
这时门铃响了,兰游春偏过头,摁住还要凑过来的宋悯庭说:“有人来了,等会儿再亲。”
宋悯庭不情愿地嗯了一声,趴在桌上看着兰游春去开门。
是他爸妈。
兰建红边换鞋边问:“为什么换门锁了?”
“之前的坏了。”
兰建红没在意,接着说,“这几天你为什么不去相亲?你待在家里干什么呢?不是我说,都三十好几了,你要急死我吗?”
刘秀芸使了个眼色,示意兰建红不要提这个。她拉着兰游春的手往里走说:“你感冒好些吗?嗓子还疼吗?妈给你带了冰糖雪梨,快来喝,来……”
看着母子两人停住脚步,兰建红问:“怎么了?”
刘秀芸松开兰游春的手,颤颤巍巍指向厨房里穿着粉色长裙的人,兰建红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质问道:“兰游春,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会再去相亲了。”
兰游春转过身来,拉上厨房的玻璃门,堵在门口,直视兰建红,“我要照顾他。”
“你……!”
话和巴掌一起落下,兰游春不躲,就当还父母的养育之恩,挨打就挨打。
“别碰他!”宋悯庭冲了过来,扒在玻璃上怒吼,“滚出去,我不许你打他,你滚出去啊!”
刘秀芸颤着声问:“怎么会到这一步……春啊,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他救我两次命,现在他变成这样,我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吗?”
“借口!通通都是借口!我看是你脑子不清醒!”
兰建红骂着,扬手又要给兰游春一巴掌,宋悯庭突然尖叫起来,疯狂踹门,兰游春转头去看他,宋悯庭趁机拉开了门,他把兰游春抱在怀里,紧紧地,一分间隙都不留:“不要打我的兰兰……!”
兰兰。
咸涩的眼泪掉在兰游春唇上,宋悯庭的心开始反复默念兰兰,兰兰是谁?兰兰是兰游春,兰游春是谁?兰游春是我的爱人。
千疮百孔的心脏骤停一秒后,又开始疯狂跳动,因为怀抱兰游春,因为兰游春说的要照顾他,新鲜滚烫的血液被泵出,沿着被那场大雪冰冻已久的血管四处蔓延,所有的爱恨,所有的痛苦在此刻以倍速在他脑中播放,他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滴又一滴,滴在兰游春脸上,唇上,直至悲伤淹没兰游春。
“兰兰……”宋悯庭痛苦又甜蜜地叫兰游春。
他不知道该放开兰游春,还是继续抱着他。这样滑稽的衣裳,这样让兰游春头疼的局面,他好像又做错了。
“兰叔!”
赵吉安气喘吁吁冲了进来,挡在宋悯庭面前,说,“您先坐下听我们把话讲完,兰游春不会说话,我来说。”
死而复生的人接连出现在面前,一个宋悯庭,一个赵吉安,兰建红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尤其在看到他们现在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后,更是哑口无言。
看见兰游春盯着他沾了灰的衣袖看,赵吉安把手背到身后,催促兰游春道:“我来跟叔叔说,你们回房间去吧。”
兰游春收回视线,伸手去擦宋悯庭的眼泪,望着他说:“走吧。”
进了房间,宋悯庭看到他之前带来的行李箱还原封不动放在那,他立刻脱下那粉色的裙子,打开箱子找了衣服裤子换上。
等换上了,他才突然想起来,他好了,那兰游春是不是就不照顾他了,不留他了,又要赶他走了。
这么想着,他又要去捡地上的裙子套在身上,兰游春一直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立刻出声制止了宋悯庭的小把戏:“我知道你好了。”
宋悯庭抱着那裙子站在那,自欺欺人道:“我没好。”
“宋悯庭。”
淡淡的语气。
宋悯庭看着手里的裙子掉了下去,不敢去看兰游春那张狠心绝情的冷脸。
“我不会不要你,现在,以后,都不会不要你了。”
他猛地抬起头来,是的,兰游春还是那么冷淡疏离,是啊,他爱的就是这样的兰游春。
“过来坐吧。”兰游春拍了拍身侧的床说。
短短几米的距离而已。
宋悯庭走了二十九年。
金色的阳光落在兰游春身边,宋悯庭走过去,坐到了光里。
“还疼吗。”
身体上的,精神上的,任何一处。
“不疼了。”
兰游春拉起宋悯庭的手,掀起袖子露出那道狰狞粉色伤疤,问:“当时疼吗?”
“疼。”
兰游春低下头,吻在了上面。
“迟到的创口贴,希望有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