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姜釉白将那晚常屿青送她回学校的情况,以及她发给他那张布满小车停车点的图片一并全盘而出时,群消息顿时又炸了锅。
童佳慧:【什么!他之前竟然还偷摸跟踪你来着!】
李喻昂:【童佳慧,你快去补补你的语文吧,人家明明那是悄悄护送。】
童佳慧:【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意思肯定是大差不差嘛。】
李喻昂:【那可差太多了,一个是深情骑士,一个则是心机变态。人家常屿青放弃比赛,也要去找公主的坚决决心,竟然被你描述成……啧啧啧……我都不好意思打出来。】
童佳慧:【拉倒吧,你也没放过我啊。不过有一说一,常屿青这次上大分啊!我在医院的时候还听见他问他们院的人一些比赛细节,他应该挺重视这次的比赛的。】
李喻昂:【这个我可以作证,他问的是都是咱们这边的情况,以及最后附加的那个自由辩论选题,好像后来还跟医生借了根笔,也不知道在那写些什么。】
童佳慧:【谁知道啊,比赛都结束了,也不知道他在那复盘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们学院输了吧。哈哈哈哈哈,釉白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学院赢了哦~】
童佳慧一连发了一长串的嘿嘿表情包,心中大石落地,姜釉白也跟着笑出声。
【那就好。】
李喻昂秒接:【那肯定能赢啊,我都听那替补的同学说了,昨晚釉白在他们群里连发了三个预测选题,就猜最终比赛很难分出胜负,一定会临时加一场即兴辩论。
没想到还真让釉白给压准了,不仅最后加了一道选题,出的还就是釉白预估的第三个事实,真是神了!原本还胶着的比分,一下子给拉开了差距,我们必赢无疑啊!】
童佳慧:【釉白,你是有点玄学在身的啊!牛哇!】
群里的童佳慧和李喻昂一声接着一声夸着,姜釉白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刚想回一句不过是赶了巧,就见于栀的消息突然冒了出来。
【不对啊,我对比了一下你发给常屿青的这张图,你看你出事的路口,约在整段路程的三分之二位置处,但这个路口距离最近的停车点还有八百米,并没有在图片中圈出来。而如果走上面那条复房街的话,距离最近的停车点只有三百米,图中也有明显标注。
如果他是严格按照这张图上的标注点进行寻找的话,那应该是走下面的那条复房街啊,如果走复房街,那条路窄只有一个提醒减速的黄灯,可以直接穿到主幸福大道,然后沿着主干路继续骑行,怎么也不能骑到你出事的路口啊。】
童佳慧:【会不会是他看见自己的小车电量充足,就觉得没有必要骑到离停车点近的路线啊。】
于栀快速回道:【这跟小车有没有电没有关系,而是他压根就没完全按照釉白所给的这条路线骑。】
于栀又将两条线路,用彩色涂鸦笔描了一遍,继续解释道:【骑复房街那条路确实会绕一些,但如果釉白只给他发过这一条路线图的话,既然他要找人,肯定是要严格按照这条路线骑的,不管他是有电还是没电。除非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能知道釉白这次没骑这条路。】
李喻昂有些后知后觉:【可釉白刚刚说就给他发过这一条路线图啊,难道,他其实不止护送了釉白一回,而是有很多次,只是釉白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他还知道其他路线!】
李喻昂的消息一出,姜釉白也跟着一怔。
她确实只给常屿青发过一条路线图,而于栀所提出的疑点也完全合理,他要是真找人的话,肯定是要按照复房街那条路骑的,毕竟那确实是她最常骑的一条路线。
但有时候她运气比较好,能够骑到一辆充足电量的小车时,就会避开复房街那条街,缩短一下骑行时间。
他是当真能够默契地想到这点,还是像李喻昂所猜那样,其实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已经护送了她很多回?
姜釉白若有所思抬起头来,此刻送完医生的常屿青重新走了进来。
她看向面前之人,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出事的路口?”
常屿青没有出声,姜釉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怪不得有段时间她的运气格外好,每次回校的时候总会扫到电量充足又干净的小车,如此看来不是幸运之神终于眷顾到她身边,而是有位田螺公子再给她创造所谓的幸运。
姜釉白也不是很确定她现在的感受。
说高兴又不完全高兴,说气愤又觉得谈不上,但就是有一团小小的东西,类似于棉花之类压在她的胸口处,让她有一点别扭。
尽管她有些分不清,那让她别扭的点到底是什么。
她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几次?”
常屿青大概猜出她发现了他的秘密,索性坦然回道:“六次。”
六次,她竟然一无所知。
姜釉白平静点了点头,良久才开了口:“常屿青,当田螺公子很快乐吗?”
“嗯?”
常屿青抬头,只听她又平静道:“会让人觉得很感动吗?”
默默护送乍一听是个很浪漫的词,但她真的需要护送吗,或者说他在自以为是,做着一些类似于放弃比赛的事,看似很勇敢、很深情,但这种以对自己不负责而产生的冲动行动,他真的有想过她需要吗?
他想过。
而且他很清楚,对于姜釉白来说,她一定不需要这些。
但他还是做了。
不是要让她感动,不是要让她愧疚,不是要让她一定产生某种行为,或某种情感,再或者说也不是要让外界对此产生一定的评论。
因为这些,就是他下意识的一种决定,近乎于本能性的一种反应。
就像他在遇见她那一刻起,所有磁场都校对准了频率,让他条件反射地想要走向她一样,没有任何的目的,没有任何的理由。
“快乐。”他正对着她,认真又补了一遍,“但不感动。”
本就有些混乱的思绪,因为他的回答而变得更加混乱起来,姜釉白说了几句让他早点回去休息的话,就自顾阖上眼。
她刻意没有去听他的脚步是否离开,但从床头不断散发的青橘香气来判,他应该还坐在原处。
随他吧。
姜釉白胡乱想着,用力酝酿着睡意。
可昏迷的时间足够让她养精蓄锐,她翻来覆去依旧没有半点睡意,正当她准备悄咪咪睁开眼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不想睡,就别勉强。”
她一骨碌转过身,不小心碰了下膝盖,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你那是膝盖,不是锅盖。”
常屿青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她面前,替她掖了掖被角后,然后又回坐到原处。
姜釉白看着他一伸手。
常屿青只当她是要他手中的书,立即递了过去,又想起医生的嘱托,补了一声:“但不能看太久。”
谁知姜釉白摇了摇头,并没有去接他的书,而是将目光转到那紧闭的抽屉上,轻启薄唇:“你写的。”
常屿青抽出那七页纸。
姜釉白一目十行快速翻阅着,那是关于比赛的最后一场即兴辩论稿:“你今天晚上现写的?”
“嗯。”
尽管她已经知道比赛的结局,也能根据替补成员性格猜测出最终的大致辩词,但在看见常屿青所写的这七页辨稿之后,心中还是有点小小的震撼。
如果说她的性格,她的经历,让她善于去未雨绸缪,在百个选题中,结合最近发生的事实,仔细筛选出最有可能的三个选题,从而提高比赛的胜率,那他的这篇临场发挥,或许就是抵抗她的完全准备的最有效方法。
洋洋洒洒数千字,足以窥探到他平静面容下的不羁与洒脱,而又不失逻辑与准确。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足够自由,且足够神秘。
如果说,这场比赛的四辩还是他和她的话,那么最终谁胜谁负,大概还要好好斟酌一下,毕竟她现在也不敢完全保证,她就一定会赢。
“写的确实不错。”姜釉白坦然夸赞道。
常屿青一笑,将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就是可惜,丧失了一个和你同台好好比一比的机会。”
突然的距离贴近,让姜釉白稍感不适,她别过脸,故意说道:“那你应该感到庆幸,不然你要是上场了还输的话,岂不是更挂不住面。至少现在你们学院输了,你还可以对外说,是因为你没上场。”
“我为什么要挂不住面,输给你又不丢人。”常屿青爽朗一笑就合上书。
输给她不丢人?
这可不像是她以往听到的那些对手的发言,尤其是一名男性对手的发言。
姜釉白诧异转回头:“你不会觉得输给一名女生丢人?”
或者说他不会因为输给一名女生,而感到气急败坏?
“为什么丢人,谁规定女生就一定输,谁规定男生就一定赢?”他躺在对面的病床上,静望着她,“像你这么厉害,这么努力的女生,不就时常狠狠打男生的脸,输给强者,我荣幸至极。”
姜釉白本想说他净说好话哄她,但一见他阖上眼真有睡觉的架势,又喊了他一声,劝道:“你确定对面床铺没有人吗,你要是困了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床铺让给你。”
常屿青重新睁开眼,笑道:“把病号赶下床,这才真该羞愧难当吧。”
“那让你回家还不回家,现在困了吧。”
姜釉白小声嘟囔了一嘴,正考虑要不要把后半句‘眼下这个季节,医院应该没有空余床铺’说出口,就见常屿青翻了个身,懒懒道: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病房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那不代表没有人会紧急……”
住院二字还卡在喉间,只见常屿青轻抬起胳膊。
姜釉白狐疑之际,一抹幽蓝就闯入她的眼间。
那是和她一样的住院腕带,此刻就套在他的指尖。
“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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