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但因为躬身的缘故,所抓的位置并非帐篷的骨架,掌心一阵发滑,连带着她的脚步也软了几分。
身前的胳膊再次伸了过来,为了保持平衡,她还是本能性地抓住他的胳膊:“谢谢。”
“不客气。”
在男生的助力下,姜釉白多走了两步,刺痛感慢慢消退,眼前的黑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这才看清那是他身上的黑色卫衣。
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混不吝的一团黑像是一块刚研开的砚台,搭配上他低沉的声音,便将那墨色越染越深。
她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釉白,你吃……”
于栀的声音才喊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姜釉白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的于栀会以一种怎么样的惊诧神情,望着眼前的一幕。
姜釉白迅速收回手。
男生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放下双臂径直走到于栀面前:“她的脚麻了,你扶她一下吧。”
说完就继续朝前走去。
“好。”于栀怔了怔,但见一旁的姜釉白还站在原地,立即飞奔过去,边跑还不忘喊道:“同学,你人还蛮好的嘞,要不要多了解一下我们专业第一啊,肤白心美又努力,名字还好听,她叫……”
于栀话还没说完,就被姜釉白扯了扯衣袖。
“于栀。”带有几分少女的特有嗔怪,雪白的双颊也微微透出一丝红润来。
于栀一噤声,身前的男生忽然停止了脚步。
就在男生转身的刹那,于栀迅速挽起姜釉白的胳膊,然后朝她做了个鬼脸,大咧咧继续嚷道:“她叫姜釉白,就是有点容易害羞。”
男生似乎也没有预料到于栀这么的直白介绍,但在看向远处那张微微涨红的清秀面容时,却像对上一团熊熊烈火般,迅速躲开了视线。
他的双颊莫名也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润。
姜釉白。
确实是个好听的名字。
“有兴趣的话,可以多了解一下嘛,反正集合的时候已经面对面建群了,那个纯黑头像就是她。”
于栀还在热情撮合着,身旁的姜釉白已红温成灼虾。
于栀抢先道:“哎呀,反正出来都出来了,多认识几个不同院的人也是挺好的嘛,又不是直接让你们马上谈恋爱。”
一语过后,两人的脸都红得不像话。
姜釉白有些局促垂眸,只听男生的声音再起。
“确实挺好听的,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常屿青。”
他说完又快速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尽管他的声音很轻,姜釉白还是一字不差地全部听到。
常屿青。
也蛮好听的。
但她并没有于栀那样的勇气直接将心底话全盘而出,而是转身收起试卷就往帐篷内走:“别看了,走啦。”
红娘还没当过瘾的于栀,咂摸着这戛然而止的对话,只觉有些惋惜:“你好歹回一句‘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呢,这一来二去的,爱情的小火花不就可以燎原了嘛。”
“我又不认识他。”
“多说几句话不就熟了,我可打听清楚了,你别看这个常屿青穿得黑压压一片,一看就是那中规中矩的理科男打扮,但他底子很好,要是认真打扮起来表白墙上指定有他一席之地。
当然人家也不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他上学期同样各项奖学金拿到手软,你们之间肯定有共同话题。”
“你这消息够快的。”
“那当然,你真以为一班一枝花是白叫的啊。”
于栀得意一扬脖颈,笑脸愈发明媚。
姜釉白对于于栀的回应已免疫,配合道:“好好好,不白叫不白叫,那他这么好你怎么不去追啊,你不是在宿舍天天嚷着就喜欢那种低调有内涵的吗?”
“你这天天早出晚归的,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外面。”
“也是哈,其实第一次联谊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但他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后来我偷偷跟别人换了个座位换到后面,你猜人家在看什么?”
“高数。”姜釉白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见于栀一副神了的表情,姜釉白探出半个脑袋,认真补充道:“上次联谊是考试周前,怕挂科多复习一下不很正常吗?”
“要不我说你俩肯定能有共同话题嘛,我真心觉得你们可以好好认识一下,真的,从我看到手机内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男人,非你莫属。”
于栀越说越笃定,不等姜釉白回绝,又道:“别拿不认识来搪塞,就像咱俩当初不也不熟嘛,多聊几句不也发现还蛮契合的嘛。”
于栀正欲一屁股坐在地上,帐篷内就飞出一垫子,几乎准确无误落在她身下。
于栀坐稳身,笑道:“瞧瞧这小默契。”
“那是因为你可以跟谁都聊得很好啊。”帐篷内的姜釉白熟练冲泡着咖啡,等折身掺了半杯椰奶才递到于栀面前,“给你,不加糖只加椰奶。”
“我们釉白最好啦。”
于栀大灌了两口咖啡,几乎一杯已见底,姜釉白此时也坐在她身旁,小口小口啄着咖啡。
于栀盯着面色平静的姜釉白,又瞧了眼她手中的一团乌漆嘛黑,只觉自己的味蕾也连带着蒙上一层苦涩:“这美式这么苦,也就你能这么直接喝下去。”
“苦吗?”
于栀夸张打了个冷颤,像是看着一个失去味蕾的人一样:“黑黢黢的一团,光看着就觉得苦死了。”
“还好吧。”她一笑,又补了一声。
于栀不是很理解,急忙将自己的最后一口咖啡灌了下去,甜滋滋润喉才惬意向后一撑:“我等凡夫俗子确实不理解学霸们的世界啊,再强调一遍,我是真觉得你们可以试试。”
于栀话音刚落,姜釉白的口袋里就传来一阵清脆的提醒,她掏出手机,只见一条好友申请正横在屏幕中央。
于栀兴奋喊道:“快同意啊!他肯定是听到我说你的头像是纯黑色,就也偷偷换上了,啧啧啧,男生的这点小心思嗷。”
于栀啧啧不断,姜釉白盯着屏幕那抹熟悉的黑,不知怎么就浮现出方才常屿青的一角卫衣。
让她莫名有种他的底色也为黑的错觉。
于栀见她还一动不动,立即点了两下屏幕:“这么巧的事,我就先替你同意了,要是你俩以后能成,我可得坐主桌……”
……
回忆不断翻转,于栀又连连啧了几声:“啧啧啧,这事要是算起来也怪我,要是我当初不那么撺掇你俩,可能你们最后也不能走到一起。”
眼前的姜釉白似乎还停留在那段过去的讲述里,久久都未出声。
于栀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想起来什么吗?”
姜釉白摇摇头。
“是我太心急了,才说了这么一点肯定不能恢复那么快的,这样我们继续去院里转转吧,我都好久没过去了,剩下的咱们边走边说。”
“好。”
气温渐渐回升,临近中午体育场的人也多了起来,姜釉白回头又望了眼身后那片依旧空荡的草地:“你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觉得常屿青跟我的底色一样?”
“对啊,这还是你们在一起后,玩真心话大冒险问出来的小秘密。我想想那个问题是什么来着,嗷,应该是‘你为什么会接受常屿青的最后一次告白’。”
于栀回头见她脸色有些凝重,追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姜釉白脸上的阴霾一扫而过,“你还没讲到这片草地上的告白呢。”
“是哈,光顾着说相遇的事了,这告白……”于栀还没说几句就被一阵铃声所打断,再然后就有些慌张抓住她的胳膊,“孙敏要提前剖腹产。”
“不是一切正常吗,为什么要提前剖?”
“电话那边似乎还在起争执,我也听不清林护士到底说了什么,我还是先回一趟医院吧。”
“中午这边应该不太好打车吧,我早上过来的时候还看到周围还在修路。”姜釉白提醒道。
大学城的位置本就有点偏,赶上中午饭点,再加上修路,三样buff叠满,姜釉白和于栀连续叫了四五遍也没能打上车。
于栀捏紧手机,还在懊恼今早为什么没有开车过来:“再这么等下去,我怕孙敏的孩子都要剖出来了,早知道昨天就不该跟林毅讨论什么剖腹产,这不够周数再有个好歹……”
一声昨天瞬间点化姜釉白,她顾不上安慰于栀,直接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我们现在在山居大北门,你能来接一下我们吗?”
熟悉的男音如约响起:“好,五分钟后北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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