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安城的街道都比别的小城宽阔许多,近处各式商铺集市,走街串巷的流动摊贩,街上行人熙来攘往,热闹至极。
偶有香车宝马经过,遥看楼阁台榭,远处叠翠山峦,绿荫葱葱。
看到此情此景,也不枉费她不辞辛苦,连夜赶路了两天。
他们的马车才进了城,白芙芝还来不及感慨一番周围的热闹繁华,就听到不远处有人高声喊到:“来了来了,避让避让。”
顿时前面一群人头攒动纷纷自觉的退到街道两旁,让出了中间的宽敞大道。
一辆花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前面两匹白马开路,花车周遭彩带丝锻坠挂,迎风飘扬,途径之处还仿佛有香气掠过。
香车四角分别站着小童,他们手里挎着竹篮,纷纷扬扬的朝着两旁行人撒花。
花车中间高立的绣花伞盖下站着一位白肤墨发的男子,因为白纱遮面看不清全貌,但是显露在外的眼眸形而上挑,是极佳的狐狸眼型,水眸中潋滟着撩人的光华。
男子身形虽说清瘦,却修长卓越,不会有羸弱之感,蝶绕花枝羽纱华服穿在他身上淡雅而脱俗,看的人恍了心神。
“蕴霖公子来了……”
肃静只在瞬间,不知是谁喊了句,人群便炸开了锅,道路两旁看热闹的人都彼此交头接耳,讨论纷纷。
各个人头攒动,都想挤到最前面看看这绥安城第一美人。
“听闻共渡**便需百金,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是今日有幸碰到蕴霖出街,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值得。
白芙芝架着马车没办法涌进人群中,只能停在空旷的地方,她直接支棱起来站在车板上遥遥相看。
也觉得花车上的男子,雪肤花貌,美不胜收。
是受万千女子追捧的姿色。
不曾想到刚进城就有这般热闹,她停了下来打算看完花车游街再走,没想到车厢内的人难得催促起来:“十分嘈杂,先去找处客栈歇脚。”
说罢,破天荒的从里面扔出一袋银钱出来。
这会轮到白芙芝满脸不解,她朝着小瑾递了个眼神,那小丫头耸耸肩也表示不明所以。
竟然不需要她主动问他要钱了?
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打开看看,好些碎银足够他们休息好多天了,还能每天大鱼大肉。
白芙芝的注意力从远处的花车上转移了过来,她心满意足缓缓坐下,有钱好办事,她驭着马车沿街道找了处普通的客栈入住。
店小二闻声过来,殷勤的朝着白芙芝点头哈腰:“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一间上房,一间普通客房。”
交代好事宜,她想起来有些规矩得办,于是走到马车边停下,伸出手来:“舒公子,咱们到了。”
舒彦微不可闻的“嗯”了声,修长玉指掀开车帘,然后微凉的手搭在了她手上,缓缓下车。
从车厢里出来的男子犹如天边清冷辉月,高洁出尘。
对于旁人称奇的眼神,白芙芝也见怪不怪了。
小二愣神,见得他们一行人进了客栈,才呢喃感叹:“竟赛过蕴霖之貌。”
然后牵着马匹去了后院马厩。
*
早就听闻绥安城并无宵禁,小瑾在屋里收拾时,白芙芝直接眼放精光趴在纸窗边。
就算天黑了,外边铺子酒楼的门庭外也是灯笼高挂,正值热闹的时间呢。
这不正合她的意,可算能光明正大熬夜了。
心底蠢蠢欲动,又回想起白日花街游行的场面,她特意向小二打听了,原来游街的美人是花街第一坊,梨槿苑的头牌,蕴霖公子,人送隋安城头号美人。
每月一次的花车游街就被白芙芝给碰上了。
每逢游街之时,蕴霖必定会择位贵人,与其鉴赏诗词书画,共度良宵。
重在良宵,所以尤其珍贵。
若换在平时,蕴霖最多陪达官贵人们弹琴赋诗弄画,还得看心情是否挂牌。
所以一月之中,难得见到蕴霖几次。
但由于择选贵人也是预约制,所以名额早就不知道排到几个月后了。
所谓能预约的贵人,一看身份,二看谁出的银子多。
何其有幸能春风一度美人怀,便成了贵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番门道,白芙芝手里捧着瓜子,若有所思回想刚才打听到的。
既然这么有趣,何不趁着楼上那个冤家正在休息的时间,溜出去耍乐一下。
下一刻,白芙芝直接带着小瑾溜了出去,美名其曰,是带小丫头去长长见识。
到了花街,其实不用打听,自然也能知道梨槿苑在哪儿。
毕竟作为第一坊,外观就肯定比旁的楼馆华美许多。
梨槿苑依水而建,立于湖面中央,走过拱桥游廊,只见绮丽的亭台楼阁耸立眼前,排排红黄灯笼依次交错而挂,幽亮的光倒映在水面上,被湖面经过的赏景小船荡开圈圈水纹。
还未来得及惊叹水榭楼台的奢靡精美,就被主楼前迎客的倌儿给围住了。
白芙芝看到倌儿那张跟刷了墙似的脸蛋,不停对她秋波暗送,只觉得后怕。
然后言语打听中,进主楼里赏歌听曲还得先交银两,她直接垮着个脸,拎着小瑾转身就走。
梨槿苑最不缺的就是贵人恩客,迎客的倌儿见到白芙芝身着寒酸,自然也不多留,笑靥满面又去缠上了下一个过来的女人。
此处路不通,自有通路处。
白芙芝围着梨槿苑转了一圈,择中一处隐秘昏暗的角落,交代好小瑾在外面等着她后,就翻墙入内。
刚落地就听见附近有声音传来,她定下心神,闪身躲在了红漆柱子后面。
有人朝着她这个方向过来了。
原来是几个杂役,他们端着精美的瓷盘,上面盛着袖珍美味,后面还跟着奴仆几名直接抬着箱子,里面装满了珠宝首饰,玛瑙翡翠。
看的白芙芝啧啧作叹,心痒难耐,寻思着能否顺手拿走几件。
他们若干人经过回廊,朝着西南角走去,那边是一片苍翠竹林,林影绰绰掩映着里面美轮美奂的阁楼雅间。
不知哪个新来的,在行伍中窃窃私语: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珠宝玉器。”
“也就蕴霖公子可以有如此待遇。”
“谁叫孙舵主财大气粗,恨不得把所有珍宝都拿过来讨蕴霖的欢心……”
前面领头的鸨公哧喝:“不得交头接耳!否则挨板子十下。”
这下后面正在嚼舌根的几人陡然静下来,不再窃语。
一行人快走远后,白芙芝才从隐秘的角落里出来。
听这话,难不成是去蕴霖公子那?
也不知道是谁摘了今日的头彩,成了头牌的入幕之宾。
想到白日里那般盛况,她实在忍不住好奇,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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