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白芙芝上前就直接拉着舒彦的手往外头走去,边走边絮叨:“昨日小妹好一番试探,也是想确认一下阿哥是不是真失忆,勿怪小妹,阿哥脑袋受伤,小妹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两了,眼下唯有一个办法,又能解决阿哥的伤势,又能解决我们家大事。”

两个人眼神接触的刹那,对峙了一下,又匆匆撇开。

彼此心中皆有盘算。

舒彦就这样默默听完了白芙芝的话没有打岔。

白芙芝自顾自的往前走,也是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完全不去看背后人的表情状态,

猜来猜去多麻烦呐。

舒彦的视线停留在他们牵手处,白芙芝手心的暖意顺着肌肤接触蔓延了过来,他指尖微颤,想要抽开手,奈何白芙芝抓的紧。

这个女人,当真是轻浮惯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她!

他们很快下楼走到了一楼前堂,舒彦的出现瞬时吸引了众多女人的目光。

有人反应过来,想起前些日子的谣言,窃语声纷纷谈论起来:“莫非这个就是之前说的那个神仙美人?今日一见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大家纷纷赞同。

甚至有些人直接走到门口处张望,盯着他们的背影离开。

直到白芙芝一路拉着舒彦的手,走到一处岔路口处,确定了此处马车往来,人流密集后,白芙芝便一膝盖跪在街边,开始哭嚎。

没说话前先嚎上几嗓子,加上舒彦站在她旁边,没一会功夫,他两身边就围了一圈人了,看热闹的行人还有扩大之势。

眼看差不多了,白芙芝如泣如诉,娓娓道来:“我娘前些日子干活出了意外去世了,我爹爹伤心欲绝下,也随着我娘一起去了,可怜抛下我和阿哥,家中贫苦,前些天吃的米也没了,实在拿不出银钱为我娘爹风光下葬,唯一心愿就希望厚葬娘爹。”

声泪俱下的一番话,实在是闻者伤心,深感同情,周围有人唏嘘不已,也有人直接问道:“敢问妹子身边站的是何人?”

美人在侧,有些人早就顾不上听白芙芝说后面的“废话”了。

这个问题无疑不是击中了周围一众女人的心声,她们目光灼灼,早就盯上许久了。

白芙芝头垂的更低了,阴影下的神情晦暗不清,擦了擦眼泪后,解答了疑问,指了指旁边的舒彦说道:“他是我阿哥。”

她口中的阿哥,一身月色白衣,秀雅的身姿宛如高山独立,站在她身侧,就算闭嘴不言,也自成一道风景。

这下又有人出声:“恐怕不是吧,家中清苦,为何兄长衣着华贵?看着气质不俗。”

此话激起声浪连连,众多人一起符合。

的确,舒彦一身银白绫罗衣袍,并非粗麻白衣丧服,而且神情平淡,不见哀伤,难免叫人心生疑惑。

但是眼见着那些女人的目光盯着舒彦越来越垂涎,似乎就在等白芙芝的后面的话了。

白芙芝婉转回答:“我们家都将我阿哥捧在手心里照顾的,吃穿用度尽量都是给足最好的,想着以后能给阿哥找个好人家,但如今生不逢时,也是逼不得已。”

白芙芝故意停顿了下,掉足了四周的胃口,有人直接催促起来。

她此刻反倒是问了周围行人一个问题:“大家觉得我阿哥样貌如何?”

“那自是极好的,我都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绝色。”有人迫不及待高喊道。

白芙芝听了,声音更是凄婉:“为了厚葬双亲,如今全无办法,只能替阿哥寻得良人出嫁。”

其实说道这里,周围人都懂得其中深意,甚至都不需要再多言。

白芙芝眼见着氛围差不多到位了,最后凄凄惨惨来了句:价高者得。

只听得周围众人呼吸一沉,瞬间安静了片刻,前面铺垫了这么久,该来的还是来了。

然后此起彼伏的叫价,一声高过一声。

得此美人,倾家荡产又如何。

有为自己叫价的,有为自家小女叫价的。

周围人叫价都急红了眼,生怕叫低了,美人跟别人走了。

从百两白银叫到百两黄金,价格越高,加价的人越少,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喊:“三百两黄金!”

此声一出,叫停了所有的加价,这不是个小数目了,光是普通一家子,在不铺张浪费的情况下,都能享福过完下半辈子。

要知道市面上普通奴仆也就才卖身十几两白银。

白芙芝听到的时候,眼睛都要瞪圆了,心里全是这笔钱到手后,应该怎样攒着,未来如何开支花销,她甚至都想好了做完这笔买卖,直接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养老去。

还好她头垂的够低,欣喜若狂的表情被隐藏的很好。

白芙芝稳了稳心神,装作颤颤巍巍抬起头来,看看是哪个达官贵人。

只见一辆豪华马车停在了前方几丈远的地方,随行的奴仆弓起背趴伏在地上,一个脸色蜡黄的女人踩着奴仆的背脊下了马车。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此人,低呼道:“是赵东家,赵云机啊。”

这个女人看起来面色蜡黄,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眼皮耷拉着形成三角眼,看人的眼神都觉得阴恻恻的。

“不知道又去哪里寻欢了一夜。”

“看这马车的方向估摸着刚从如意巷出来了,八成留夜花楼里,今早才出来的,可惜了……”

白芙芝因有武力加持,听力极佳,就算行人里有人认出了这号人物,窃窃私语讨论着,也能被她听的一清二楚。

白芙芝不是什么动不动发善心的人,买卖这事,有人出钱自然是好的。

行走江湖,没钱也是寸步难行,再说了本就是舒彦欠钱不还,她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

赵云机朝着舒彦走过去,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贪恋,一副**熏心的样子。

直勾勾盯着舒彦看了好半响,口中直呼:“值了,值了!”

然后假斯文的转了个方向对着白芙芝拱手:“我定会好好照顾另兄,不会让其受得半点委屈,也会风光将另兄娶进门,不负小妹所托,小妹这就随我去府邸取银两。”

说完赵云机就迫不及待要去摸舒彦的手,谁知一旁默不作声许久的舒彦直接甩袖一挥,看似寻常的动作,却叫还没碰到他手的赵云机直接后退数步然后重重摔倒地上。

本就一夜风流,精力不足,气血两虚的情况下,被如此重伤一下,赵云机喘着粗气,险些气息只出不进了,嘴边还留了几丝血出来。

白芙芝心里咯噔一下,傻眼般的又看向舒彦,只见他面上默然,眼底清冷的睥睨着摔在地上的赵云机。

她甚至想到,如果今日赵云机摸到了舒彦的手,这个所谓的赵东家会不会命折现场。

转思又想到今早,自己拉着舒彦的手腕走了一路,白芙芝只觉得手心发凉。

心里还想着事,耳边又响起一道玉石之音,如惊雷般劈在她的脑海中。

这个冷艳清绝的美人直接指着白芙芝说道:“她是我妻主,我只会伴随她身边。”

声音冰冷不含任何感情,周围人听着半信半疑。

白芙芝跪在地上,脸上沾灰,即使显得狼狈,但是也看得出样貌不差,模样俏丽。

此刻她也是如鲠在喉,这是什么意思?倒打一耙?

人群里开始有人指责起白芙芝:这么个神仙郎君,深情如许跟随在身边,竟然也舍得,为了一己私利,出卖自己的夫郎。”

“真是狠心呐,我有这么个美人陪在身边,只恨不得藏着掖着才好。”

有了打头的,大伙都开始唏嘘不已,指责声此起彼伏。

白芙芝:“……”

就他,深情如许?

她有口难辩,有苦说不说出。

今日辛苦半天,以为可以敛财了,结果反将一军。

舒彦果然在装失忆。

周围人只敢嘴碎,无人敢上前,除了指责白芙芝的,竟也有指责舒彦的。

“男子举止粗鲁,蛮力伤人,简直就是莽夫,就算再绝色,也无人敢要啊。”

“就是啊,何况还嫁做人夫,已经是个赔钱货了,还不收敛点,怕不是跟着自己妻主专门出来坑蒙拐骗的吧!恬不知耻!”

窃语不断,人言可畏,白芙芝也算见识到了。

真是验证了得不到就毁掉这句话。

无论哪个朝代,如何时代变迁,男女地位是否本末倒置,是相夫教子还是相妇教女,都挡不住骨子里的封建。

一场演绎变成一场闹剧。

赵云机躺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身,嘴里痛苦哀嚎,身边的奴仆得令到赵云机的眼色,直接作势就要扑过来。

舒彦昂首俯看这群人,犹如看蝼蚁一般。

不好,白芙芝心中惊诧。

这个祖宗怕是又要惹事。

于是一瞬间她想也没想,直接扯着舒彦的袖子就准备开溜。

真不是打不过,而是怕惹出人命了,她可没有银子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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