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两人回村并未先回家,而是先去了宋山家里。

彼时宋罹正在给院中劈柴,宋山躺在躺椅上闭目假寐,听见开门声,紧张问道:“妥了?”

宋余感受着空气的凉意,给他拉了下盖在腿上的毯子才道:“妥得很,齐老太太还夸我们手脚麻利来着,多亏您和弟弟帮忙呐!”

宋山闻言终是松了口气,“能帮上忙就好。”

宋罹柴也不劈了,浑身热烘烘地凑过来,“下次什么时候做?我跟爹又来帮您。”

他爹今日在家焦急了一天,就怕忙没帮上,主顾看出来不是同一人做的,用过午饭就让他给搬了出来在这等着他哥回来,这还是自他爹断腿以来如此上心一件事,全然没了先时暮气沉沉的状态,他想他爹日日都能有些活儿做,有了盼头,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李沧甲知他顾虑,拍拍他肩膀,笑道:“往后还真得你们帮顾着,我和你哥在县城租了个铺子,盘算着到时你哥就在城中守着买卖,咱仨就在家制作。”

“这就盘铺子了?”宋山惊讶,城中铺子可不便宜。

宋余轻笑着给他解惑,“沧甲脑子灵光,在城中将咱们小鱼面脂的名声给打了出来,他怕不快些售卖,名头被别家抢了去,故而才有此盘算,”他知道他爹忧心银钱,便道,“放心吧爹,那铺子一月租钱一两二钱,虽不便宜可也是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不怕的。”

“若缺钱了就让你弟把手中银钱拿去缓缓劲儿,”宋山还不知家中银钱已被王小兰彻底卷走,语重心长地为他们打算,“莫要自己憋着可知道?你娘……”

他未再往下说,可眼圈已然泛红,宋余知他这些日子最喜追忆往昔,同从前迟暮之年缠绵病榻的祖母一般,没由来的心下一酸,握紧他手道:“眼下还够的,没钱了我不找您还能找谁?”

宋山嗫喏着想说他出嫁一事,可想想实在没有脸面,只得长叹一声,揭过了此事。

好好一桩喜事,如今弄成这般尴尬模样,李沧甲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晚时风大露重,爹我背你回房?”

天有些擦黑了,忽而起了冷风,宋山也恼恨方才自己的话语,又怕再开口让年轻人更厌烦,此厢有了台阶便应下声,“行。”

这风起的突然,宋余怕他爹伤口寒凉发痛,自厨房生火端了炭盆进屋后才同李沧甲去大伯家还了驴车往家走。

时间赶巧,两人刚进屋,稀稀落落的雨点就打了下来,李沧甲打了个寒颤,“怪不得如此冷,竟然是变天了,先时一点兆头也没有。”

宋余赶紧去瞧晨时出门放出笼的鸡仔,当日他同李沧甲买回来后第二日他就编了个简单的栅栏围着,笼子就放墙角靠着打开,夜间它们自己就回了笼子。因着村中风气好他家又是前往乡道的必经地,人来人往的就算人有心偷窃也怕被人看了去。

此时,却有些过分安静了。

他端着食盆顶着细雨,边走边咯咯咯地唤着,往常还有三两只拥过来,今日咋没了?

宋余心下疑惑,按耐住心头的不安,快步走到笼子跟前蹲下身朝笼中看去,却见原本该八只半大的小母鸡,只剩下了肉眼可见的四只!余下四只全没了!

他不信邪地将几只鸡提溜出来,翻来覆去查看笼子,干干净净,就是四只!

他心头气愤又难过,把那遭温的小贼咒骂了个天翻地覆,起身时因着腿麻险些栽倒过去,他堪堪稳住身子,余光一瞥却见鸡笼后边一滩血迹,还留着许多鸡仔挣扎时的鸡毛!

宋余沿着栅栏走了一圈,发现好几个角落都是同样的场景,他一时没了脾气,千算万算没想到让动物小贼给叼死了!

小鸡是李沧甲19文一只买来的,他心疼的厉害却又无可奈何,红着眼眶在鸡笼前又看了好一阵子才转身准备回屋。

“你咋过来了?”他看见李沧甲站在转角处,也不知将他方才的失态看去了多少。

李沧甲将手中的蓑衣披在他身上,他是看雨势渐大,明明平日宋余喂个鸡食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今日却还未回来有些担心,方才过来查看一二。却没想竟听到小哥儿破口大骂的声音,平日宋余从未骂过人,他怕此番出去宋余尴尬,就想着等人缓缓再过去,这一呆就候到了现在。

“雨下大了,回去吧,下次白日家中没人就别放它们出来了。”

宋余摇头,“搭个鸡舍吧,不放出来它们也不下蛋,白白废了粮食。”

“行,明儿就做。”

李沧甲把鸡笼在院中安置好,进堆放杂物那屋翻箱倒柜好一阵儿才终于一脸兴奋出了屋子,随后进厨房吩咐宋余,“给我切块腊肉,我就不信今晚逮不到这小贼。”

宋余看着他手上的铁夹,“鸡都进来了能逮着?”

“先用背篓给鸡盖着,我把那笼子拎回原处去。”

宋余心疼地割了块指长的腊肉递给他,“到时抓不到还白白折了这顶好的腊肉。”

李沧甲未听进耳,得了腊肉就兴奋地安置起来,宋余望着人背影,默默叹气,咋感觉又像带宋罹一般?

半夜,宋余听到小猫“喵喵”叫得凄切,正打算起身出去看一眼,身子就被压了下去,他不明所以看向打着呵欠一脸困顿的李沧甲,“吵到你了?”

李沧甲坐起身,打了个哆嗦才道:“早醒了,本还想随它去,这下不看看不行了。”

说完就开始窸窸窣窣穿起衣来,眼瞅着小哥儿又要跟着起来,他没奈何:“这么冷的天儿,你起来做啥?我去看看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给你点灯。”

李沧甲拗不过他,随他去了。

晚间的时候李沧甲把铁夹咁着肉块放置在鸡笼处,本打算撒些老鼠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万一是猫狗这些有灵气的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此时他小心翼翼护着油灯,还未靠近就感受到小动物挣扎着想要逃跑的声音,奈何约么腿脚被钳住,无论也挣脱不了,只能哀哀地扑腾。

李沧甲油灯一照,真是只身毛乱糟糟的橘白,明明先时还叫得凄厉,现在见着人了反倒没了声响,只一脸警惕看向拐角他的方向。

他走近一些,就觉着猫大概是饿狠了,眼下早已挣扎地无力,本就干瘦的身躯被雨水一过更显细弱,而隆起的肚子却又突兀地不合时宜,它的前爪被铁夹压变形,已渗出太多血水,显是已经努力了许久而下只能无奈认命的状态。

李沧甲蓦地有些心酸,皱眉上前拎起猫咪,然而方才还虚弱的猫咪突然大力扭动起来,李沧甲手上一个不稳,油灯掉落下去,他顾及猫咪伤势,任由它落在原处,只快步返回了院子。

宋余正在屋门口翘首以盼,忽而见黑咕隆咚的院门口窜进一人来,吓了一跳,等人到近前了,正欲询问他的油灯就见他提着的浑身湿透的大猫,那皮包骨的身子同鼓胀起来的肚子形成强烈的对照,令他看着都心疼,“逮着了?”

这话问的多余,他自己也有些意识到,舔舔干涩的唇瓣,边进屋边道:“看着是怀孕了,幸而没下药。”

橘白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此时蔫蔫儿在李沧甲手下瑟瑟发着抖,模样好不可怜。

宋余已经找来了干净的巾布,李沧甲接过粗略为猫擦了擦,而后递给宋余,“你先抱着,我把这铁夹取下来。”

宋余把火盆凑近些,又翻了纱布出来,接着把椅背上的围裙垫在膝盖上,一切准备妥当,这才将猫咪抱上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道:“取吧,小心些。”

橘白确实通人性,大概是察觉到两人是为了帮助他,全程极少挣动,李沧甲取下带血的铁夹,又用热水给它伤口处仔细清理一番才一层又一层地为其裹上纱布。

等给大猫清理完,宋余又去厨房拿个铁盆,盆中垫上一件厚实的冬衣,将猫放在盆中,这才彻底松下口气。

李沧甲也没闲着,去厨房烧了热水,两人洗了手脸,这才重新睡下。

雨水淅淅沥沥下了一晚上,第二日竟还出起了太阳,李沧甲伸了个懒腰,放下手中的笔看向蹲在猫盆跟前的宋余,“这下不骂偷鸡的小贼了?”

宋余看都未看他一眼,“你怎知就是它?瘦成这样能一下抓死四只半大的鸡仔我是不信的。”

不管宋余信不信,反正昨夜只发现了这一个罪魁祸首,现下怀着崽,人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李沧甲摇摇头,果然不论古今,猫都是极招人喜爱的动物。

他卷巴桌上的纸张,冲宋余道:“我去一趟李堂伯家定做咱店铺的展柜。”

宋余起身,“可还要多做些面脂?家中剩下两百来罐,开业可够?”

李沧甲冲他眨眼,“你去爹家便是,我一会儿自个儿回来弄。”

“行,”宋余没推辞,“记得把猫照看好。”

李沧甲扬手,“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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