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已经被徐嘉荣逼着倒退到床边处，再无退路可言。
可是徐嘉荣已经上头，红着眼眶步步紧逼：“怎么，这点要求都做不到？”
祝余颤抖的手缓缓攥起拳头，低头只敢瞄一眼虎视眈眈的徐嘉荣，便慌忙转过头去，蹙着眉头，一脸为难和害怕：“我......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唯独，唯独不能伤害你！”
“既然说了要听我的，哪怕，哪怕是叫你杀了我你也该听话才是。你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个忠实的仆从？忠实的仆从怎么会违逆自己的主人！”
“求你了，嘉荣，除了这个，其它的我都依你。”祝余哀求道。
徐嘉荣冷脸盯着祝余无所适从的眼睛，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两下。
窗外渐渐大起来的雨声试图将徐嘉荣从偏执中拉回现实，但一切都微不足道，徐嘉荣心中的火也只歇了一点点罢了：“你说都听我的，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罢了。只有你真正想做的事才会听我的，你不想做的事就找个不想伤害我的理由。都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不过你也看到了，我有病。在我们那边这叫躁郁症，我更严重些，简直会发神经病，我不嫌弃你的满嘴谎话和随便的信誓旦旦，你能受得了我超强的控制欲和动不动就乱发疯？”
徐嘉荣从祝余懵懵的神情中看得出来，祝余压根就没有听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徐嘉荣往后退了退，轻哼一声：“我这人偏执自私的很，我认定的事情没什么改变的可能。你要是听话揍我一顿，哪怕是捶我一拳，我便信了你，你要是坚持你自己的想法，自以为是地认为忤逆我是为我好，那咱俩趁早散了，你也不用管我去什么地方，就此拜拜。”
祝余挣扎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伤害你，我什么都听你的，但也得为你考虑才是。”
徐嘉荣强硬地打断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开解半天的祝余：“我不是做皇帝的，不需要贤臣觐见，而且我明说了吧，我超级讨厌所谓的忠言逆耳，我只想跟着我自己的想法走！对，没错，我就是这么霸道，这么无理，这么神经病，你休想改变我的想法，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散伙。我不听理由，少他M的PUA我。”
见祝余憋不出话来，徐嘉荣转身就要走，心里骂着，“都是嘴上说说而已，什么烂借口，混蛋玩意！”
祝余着急了，急忙紧跟着：“下这么大的雨，你干嘛去。”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让你揍我，你干不干？”
看着祝余眼神闪躲，徐嘉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再不肯给这混球机会，大步流星，夺门冲进了雨里。
祝余迟疑片刻，也大步流星追出去。
徐嘉荣刚被雨水淋得打了个激灵，突然就被一只大手拉住了胳膊，不等徐嘉荣回头，他就已经被抗在了肩上。
徐嘉荣本能地挣扎，但祝余压根没给他挣脱的机会，扛进屋里，像是丢一只猫一样，将它扔在了床上。
没做好心里准备的徐嘉荣吃痛地叫一声，连同竹子打的床也跟着哼唧。
祝余扯掉身上的短衫，一拳放倒了正打算坐起来的徐嘉荣。
这一拳虽然没用狠劲，但徐嘉荣这小身板着实经受不起，只一下就被打得气喘咳嗽。
祝余跟着跳上床，跪趴到床上，蛮力将徐嘉荣翻个身，叫徐嘉荣后背朝上，趴在床上挣扎。
祝余粗大的手腕从徐嘉荣腋下穿过去，只一只手便把他上半截身子拉了起来，呈弓箭状。
徐嘉荣只感觉腰几乎是要被掰折了，痛苦中听着祝余湿热的语气打在自己耳边：“你什么时候叫我停手，我便立马收手。”声音生硬，语气恶狠狠的。
见祝余来真的，徐嘉荣也确实是服气了。
“停！停！好了，可以了。”徐嘉荣吃痛地制止祝余。
直到祝余退到床下去了，徐嘉荣仍觉得胸口痛得不行。
“咳咳，很......好，很好。”徐嘉荣咳喘着，费劲坐起来后沉沉地吐了口气：“舒坦了，舒坦了......你只要照我的要求做，我自然会舒心。”
“都听你的。”祝余还没从刚才收拾徐嘉荣的忐忑中缓过劲来，脸和脖子通红，一直不敢直视徐嘉荣的眼睛。
□□上的疼痛，叫徐嘉荣彻底清醒过来，发疯的念头荡然无存，他猛地咳嗽两声：“但愿你别后悔。”
看着祝余闪躲慌张的模样，徐嘉荣也不再跟他怄气，起身便朝饭屋走去。
“你干什么去？“祝余言语之间仍然都是慌张和着急。
“做饭去。”
祝余听着徐嘉荣语气仍然不好，也判断不出来他到底还有没有在生气，所以只是灰溜溜地跟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也是徐嘉荣有史以来吃得最安静的一顿饭。
安静到整个屋子里就只有细细密密的雨声。
两人默默地吃完晚饭，徐嘉荣刷碗的功夫，雨便悄悄地停了。
徐嘉荣往院子里探探身子，自言自语道：“这雨吓得挺及时，明天去草市买了菜种子，正好种上。”
还真别说，强制性使唤祝余完了后，心里就是顺畅。
徐嘉荣深吸一口气，很享受这雨后清新的味道。
祝余来来回回，往饭屋里进出了好几趟。
徐嘉荣看出他有话要说，一边用抹布擦着陶碗外围，一边皱着眉头问道：“干嘛，有啥事你说就行，鬼鬼祟祟的，伸伸缩缩的，指定没憋什么好屁。”
“你今早上说的抓鱼......”
“抓鱼？”徐嘉荣打断道：“白天都抓不到，晚上去掉下水怎么办，石榴吃多了吧，一肚子碎点子。”
“水浅鱼多，而且我正好可以教你划水。”
“哼哼，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我肯定要去。”徐嘉荣将碗都收拾规整，再洗洗手不信道：“不过一会要是再下雨怎么办，天黑路滑的可别回不来了。”
“不会再下雨了。”
徐嘉荣听罢嗤笑一声，转身看向呆头呆脑的祝余：“你倒是会说，你是雨神还是土地爷，你说不下雨就不下雨？”
祝余耳根通红，顺着徐嘉荣的脾气回道：“那咱们改天再去，你什么时候想去都行。”
徐嘉荣正常起来还是蛮好说话的，看着祝余呆头雁一样，有琢磨着今天确实叫祝余受了好一番折腾，所以跟他一起出去散散心，总好过两人闷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路好走不好走？咱们统共一副斗笠，若是雨大了可硬撑不了，沿途有躲雨的地方没有？”徐嘉荣还是有些担心，絮叨说着。
祝余见事情有转机，咧嘴笑了：“你放心就行，那条路我闭眼都认识，而且山洞、凉亭都是有的。”
徐嘉荣一听这话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相：“山洞？好嘛，祝余，你真是夜明珠喘气，我的活宝贝呀！“
祝余听不明白话里的讽刺，笑着给徐嘉荣吃定心丸：“不是旁处，就是我们眼前的后丘。没多高的山，加起来不过四五里地的路程。”
”四......四五里？不怨我骂你祝余，我瞅你一天天口袋里装茄子叽叽咕咕的没点正经点子呀。上冯村装不过咱俩来了？不够咱俩溜达的？我看你是营生少了日子太闲，你简直就是裤衩子塞盐巴，闲得蛋疼呀。刚下过雨，湿滑不说，蚊虫也多，再者我可听说，山上有狼，咱俩去了大概率黄鼠狼叼鸡，有去无回。”徐嘉荣怕祝余不死心，出饭屋前，又不忘强调一遍：“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咱俩就不要狗舔磨台瞎转悠了好吗？”
这次，祝余终于听懂了一次徐嘉荣西里古怪的话，笑了笑，很是一本正经地道：“那一块地，之前一直是徐家的，因为都是山石和咸场（盐碱地），盖不了房子，种不了田，就河沟边上有点肥地，还要年年都淹，所以我也没跟你说。”
徐嘉荣一听这话，似是一棒子敲在了自己后脖颈，脑子里一片空白。缓了半天，徐嘉荣才转过身去：“徐......徐家？你是说，那一块地是我家的？”
祝余点点头：“整个山头都是徐家的，老爷遭难时，良田都被瓜分干净，只剩那个荒凉的水沟草场。”
徐嘉荣一听这话，立马坐不住了，也不顾穿上短衫，激动地光着膀子便要出去：“快呀！还愣着干什么，你就应该早说，如果有自己的地，我早带你住上豪宅了。”
祝余怕徐嘉荣高兴太过，见了之后再难受失望，所以忙着解释：“那里做不起房子来，一是没钱，二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地，也着实不方便。那片地没人要，也确实是没什么可贪图的。”
“你懂什么，你们自然不懂什么叫郊区，什么叫山顶别墅。”徐嘉荣已经上头，听不进任何解释和劝说去。
他见祝余磨磨蹭蹭的，微微蹙了下眉头，正要发作，祝余很识相地跑进屋里，利索地递上短衫：“走，我带你去。”
徐嘉荣心中欣喜，也不喊累了，一路上卯足了干劲往山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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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宋最沉默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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