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卖布被拒

清晨还算凉爽,陈拙也不想浪费时间,就拿了砍刀上山,打算砍点柴。

昨天说砍一捆柴还给里正,但昨天忙了一天,砍回去的树没及时处理,在外面放着,都被露水打湿了。

陈拙走在林子里,挑中了一棵树,咚咚咚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惊起了一大片鸟儿。

陈拙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仰头看着鸟雀,心中有些可惜,要是有弹弓就好了,还可以打两只鸟雀解解馋。

夏日天气正好,林子里向阳的地方开了好大一片花,各种颜色形状都有,随风飘扬,美丽极了。

陈拙砍完树,就过来摘了很多栀子花,打算带回去穿个手环,送给顾时青。

又在林子里转了几圈,没发觉什么新的东西后,他才拖着树下山。

下山时,他还遇见了带着猎犬上山打猎的猎户裴云之。

裴云之家只有他和他夫郎两人,也住在山脚下,不过在另一边,顾时青还跟他夫郎挖过野菜。

陈拙笑着朝裴云之点了一点头,对方喝止住往他身上扑的猎犬,笑问:“你砍树去卖?”

陈拙擦了擦额角的寒气,摇摇头说:“不是,我弄回家烧去。”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眼看天色渐亮了,他要回去吃饭,裴云之也要赶着上山,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分开了。

他回去时顾时青已经把饭做好了,烙了几个大饼子,好在不噎人,陈拙吃了两个饼和三碗稀饭。

看见顾时青也放下筷子,陈拙没想太多,就起身收拾碗筷,顾时青要起来接过,但他没给:“你去歇着。”

顾时青拗不过他,只得罢手。

洗过碗,陈拙就在院子里砍柴,顾时青拿了针线篮子出来,打算绣一些手帕和香囊,卖到镇上多少也是个进项。

虽然陈拙说得信誓旦旦,但那染布的方法闻所未闻,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卖到钱。

顾时青叹了口气,心知这事多想无益,不如先把眼前的日子过下去。

砍完了柴,陈拙坐在顾时青身边擦了擦汗,又喝了口水,这才想起他背篓里的东西还没拿出来。

他又去灶房把背篓拿出来,一边把东西往外拿,一边说道:“我等下做个弹弓,下次进山就带着,运气好还可以打打鸟雀。”

顾时青看着陈拙带回来的东西,暗暗思忖着该怎样处理,水芹菜正是吃它的好时节,清脆爽口。

“时青,你借我一个大头针,穿好线的。”陈拙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布口袋,背过顾时青,遮遮掩掩的。

顾时青低头找到了一根针,穿好线后递给陈拙。

陈拙接过针后去了灶房,他把布袋打开,里面的栀子花有些蔫了,但看不大出来。

他在灶前坐下,把栀子花穿到一根线上,没一会儿就穿完了,他把线的两端绑起来,一个栀子花花环就成型了。

他出去时,顾时青还在低头绣花,陈拙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将手上的东西戴在顾时青的头上。

顾时青一愣。

陈拙咧开嘴巴,走到屋檐下,上下打量了顾时青,才满意地点头:“好看。”

顾时青这时候才回过神,他摸了摸头顶,放下手来一片栀子花香,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晌午不过在家吃一顿饭,略微歇一下,陈拙到里正家还了一捆柴,又去了后山挖了泥修补一下房屋,顾时青也跟着陈拙去了后山挖野菜。

直到傍晚,吃过饭后,两人才歇了歇脚。

“村里近来有喜事,辞哥儿问我们去不去。”顾时青坐在门口说道。

他脸上的淤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才敢出门走走,也认识了村里不少人,猎户裴云之的夫郎李辞就是其中之一。

“去吧。”陈拙起身朝他早晨放布料的木盆走去,他俩以后要在清水村定居,跟村民打交道是迟早的。

顾时青点点头,眼见着他往那边走去,也起身跟了上去。

陈拙把压在木盆上的石头搬开,然后和顾时青合力将木盆移到院中。

外面天色还亮着,陈拙一边把布料拿出来,一边朝顾时青笑道:“我给你表演一个戏法。”

顾时青眨了眨眼。

只见陈拙把布料从水中捞出,布料整体是蓝绿色,分布十分不均,但看久了仍是会感到美丽。

接着布料上的蓝绿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瞬息之间,布料从颜色不均的蓝绿色变成了深蓝色。

顾时青都懵了。

“惊奇吧。”陈拙略微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妈妈染布时,表情可比顾时青惊讶多了。

他那时年纪小,正是看魔仙的年纪,他妈妈给他展示的这一手,无疑是更使他认定了世界上是有魔法的。

也幸好,当时缠着妈妈教了他这个“魔法”,不然他这会儿肯定是在准备自己的后事。

虽然布料还没卖出去,但陈拙挺自信的。

蜡染延续了几千年,肯定是符合每朝每代的审美,他拿一手出来,他就不信这个时代没有喜欢的。

顾时青掩好自己惊讶的神色,而后移开视线,略带审视地打量着陈拙。

陈拙不觉他的目光,还把布料又放了回去,道:“再泡一晚上,明天晒干。”

——

又一日天朗气清,陈拙背着背篓走在林间,一只手拿着弹弓,时不时抬头看看有没有能打的鸟雀。

他背篓里已经有一些鸟雀了,被石头打中,没死,陈拙怕它们醒了又飞走,就拿了几根结实的草绑了脚。

日头越来越大,但许是在深山老林里,倒也没有特别热。

陈拙走了一阵,才看到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横穿林间,走近了才看到小溪水流清澈,里面似乎还有些鱼儿在摆动。

陈拙在小溪边坐下,一边舀了口水喝,一边打量着鱼儿,目光中尽是惋惜。

可惜了,他不会叉鱼,不然也能叉一两条带回去让顾时青换换口味。

正想着,溪水对面的大石块后面传来动静,陈拙原以为也是进山寻食的村民,就没走,但那动静却越来越不对劲儿。

陈拙“噌”地一下站起来,打算带着背篓就回去了。

但身后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大,陈拙捂住耳朵,快步离开,直到下了山,他脸上的热意才消散了。

他回来时将近午时,但顾时青不在家,他猜想顾时青肯定是和李辞在一起。

自从他俩认识之后,就好似见了同宗兄弟般亲热,挖野菜洗衣服,万事都要喊上对方。

陈拙放下背篓,走到晾衣架旁边,把挂在上面的布料拿下来仔细看了看。

“泡一夜效果这么好?”陈拙喃喃道。

这布已经被染透了颜色,阳光穿过布料,深深的蓝色看起来也淡了几分。

陈拙对这成果很满意,他收回了布料,又重新放入水中,蜡染布料得多过几次水,固色效果才会更好。

可惜买不起明矾,不然布料上的颜色能更加持久。

陈拙放好布料后,就去了灶房做饭,他擦了火石,点燃了灶。

现在收拾那些鸟雀有些晚了,不如中午简单吃一点,晚上再好好吃一顿,这布料再过几次水应该就能到吸色的极限了,明后天应该就可以去镇上一趟。

他往锅里添了两瓢水,等水烧开后,又往里面丢了一把野菜和面。

陈拙思忖着,待把债还完了,他们家就可以养些鸡鸭,买几块地种菜插秧。

这么一算花的银子还不少,镇上布庄的伙计说,一匹扎染布料三两,他得卖一百多匹才能挣够五百两。

可那三两买的除了技术,还有招牌和布的料子。

他手上染的这个也就是普通的麻布,是卖不到三两的。

陈拙叹了口气,深觉肩上压力重大。

面煮的快,就在陈拙挑面的时候,门外传来动静,陈拙隔着灶房的窗户就看到顾时青提着篮子进来。

“你怎的回了?”顾时青推开灶房门,把篮子放进来,疑惑地问。

“打了很多了。”陈拙回道。

今早陈拙走的时候,想多打点鸟雀,便跟顾时青说中午可能不回来,但他运气好,一进林子就打了好几只。

顾时青点了点头,他走过来看了一眼陈拙在做的饭,没多言,端着碗就转身往外走。

“我回来看了,那布料染得成功,明后天应该就能上镇子卖了。”陈拙端着碗坐在顾时青旁边,说道。

顾时青问:“你上哪儿卖?”

“镇上不是有许多布庄?”陈拙想了想,“轻绣布庄的刘掌柜是爹娘的好友,去他那里应该能卖出去。”

顾时青张了张嘴,但沉默一会儿,没再开口说话。

陈拙不觉他的沉默,只暗暗想着自己日后挣了钱该怎么花用。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巴掌。

“滚!滚远点。”

天色阴沉沉的,看起来不久后就要下雨,街上人烟都比往常少了许多,寂静冷清。

一道怒喝打破了冷清。

陈拙站在一家布庄门口,他周围围满了人,一人伸一只手将他推倒在地。

人群散开,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头站在他们背后,等到陈拙不再有上前的意图后,他才走到陈拙跟前,把手里的布料扔在陈拙身上,轻蔑道:“这种狗屎东西你也有脸拿到我面前来?”

陈拙捡起布料,皱着眉头看着老头,沉声问道:“刘叔,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头哈哈一笑,笑够了才道:“二小子啊,你真不是染布的那块料。”

话落,他便吩咐手下将陈拙赶远一点。

陈拙甩开伸过来拉扯自己的手,恨恨地看了那得意的老头一眼,才抱着布料走开。

他蹲在巷子里,心里止不住地叹气。

他一大早就跟着牛车来了镇上,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来轻绣布庄的掌柜,想给对方看看他这蜡染出来的布料。

谁知道对方翻脸不认人,看都没看,就说他技艺不好,还让人把他从轻绣布庄里撵出来。

这可怎么办?

刘掌柜不肯收他的布料,这个镇子上的布庄大部分都看陈家的眼色行事,他去其他地方寄更卖不出去了。

若是卖不出去,那他就只能被徐应砍掉两只手了,他只身一人还好,可若他残了,顾时青怎么办?

他纯粹是被他和原身给连累的。

陈拙垂头丧气地蹲在箱子里,不知蹲了多久,他肚子忽然在咕咕叫了。

早时顾时青说他此番只是聊生意,不下苦力,早饭就不必吃太多,就只做了一锅白粥。

临走前,他还给了陈拙几个很大的饼子。

陈拙从怀中拿出饼子,撕下一个角,一边吃一边纳闷地想,这饼子这么大,别说他只是来镇上,就算他去了府城又回来,说不定都还有剩的。

也不知道顾时青带给他怎么多做什么。

陈拙恨恨地咬下饼子,吃了几口后,不知意识到了什么,他举起饼子思索了片刻,又看了看放在手边的布料,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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