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衣偷偷摸摸瞄他眼,谁知对方臂劲猛然发力将他拽压倒下去,脑袋磕地眼神晕乎,他揉揉额角,视线望去,撞进萧则含笑的眼,双方距离愈加紧凑,气息相融像是燎原烈火,宋徽衣慢慢后挪,双手抵住他胸膛讪然笑道:“南衡仙官,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哪知对方欺过来,黑影盖脸,炙热的吻狠狠贴住他嘴唇直接淹没了后半句话,宋徽衣唔声,身体有些软了,事实上他真的遭不住这种情况,就算是幻觉。
宋徽衣屏息凝神,伸手勾住腰间那柄骨扇,费力施法将身上人轰走,马车直接被捅出个大洞来,暴风骤雨疯狂撕扯马车,宋徽衣冷汗直冒,心道就算是幻境也莫名真实了,他左手扣紧木槛,嘴喃咒语周身金阵加持:“术式叁,破空!”两指并拢凭空一划,只听嘣然一声巨响,狂雪摧残的背景被破出缝隙来,周遭环境开始消散,他站稳脚跟,努力不去注视高空下方,闭上眼,静待片刻,意识回溯,再睁眼,周围漆黑一团,却能闻见阵阵醇厚的诡异花香,就是那花香致幻。
宋徽衣捂住口鼻,旁边儿却传来阵沙哑嗓音:“宋仙官总算醒了。”宋徽衣闻声望去,半空已浮现两簇赤火照耀黑暗,见萧则单腿屈起背脊倚靠墙壁眼底含笑的一副懒散状态……这才是现实,方才怎会梦见那般心跳的拥吻场面,宋徽衣双手捂脸,回答:“醒了。”脸趴在地上挣扎苦恨。
萧则眼尖,早已瞧见他耳边轻微粉红:“宋仙官是梦见甚了耳根子怎么这么红?”
宋徽衣沉默良久,双臂撑地端正坐地,起先掩嘴清咳两声,掩饰心虚,冷静回答:“没。”思忖半晌,转移话题,“我们在哪里?”
萧则:“完樾城。”
宋徽衣:“怎么回事?”
萧则:“是花罂。”
宋徽衣迟疑半秒:“花罂仙姑?”
萧则微微蹙眉:“那厮在我眼前公然掳走了苏长运。”
宋徽衣惊了:“得救人。”
萧则瞥瞥前方:“把他喊醒。”
宋徽衣顺视线挪过去,只见曹寄芳端坐原地脑袋微垂,眼眸半张着静止不动,像极了死人的脸,宋徽衣询问:“他是醒着还是睡着?”
萧则:“睁眼睡。”
宋徽衣内心感慨,提手拍拍曹寄芳肩膀温声呼喊:“寄芳,快醒醒,寄芳?”萧则眉角微微抽动,略有些不悦,一声不吭跨步靠近曹寄芳,抬掌扣住对方脑袋,狠狠将脑袋摁进地板里,宋徽衣眼瞳微微瞪大,道:“你这么个粗暴叫法不得要他头破血流。”
萧则松手,哼道:“又死不了。”
宋徽衣还没开口,倒在地上脑袋冒青烟的曹寄芳总算醒了,恹恹头疼坐起来:“他娘的我脑袋怎么回事?”暴了第一句粗话,可能跟苏长运偷学的。宋徽衣有些心虚,只能捡起地面碎裂木板消磨时间,同时又担心他们两人因苏长运而闹不快,开始转移话题:“寄芳,花罂来了完樾城,你可熟悉那位仙子?”
曹寄芳慢慢回想起花罂那张可怖的脸,顿了顿:“你说谁在这儿?”
宋徽衣:“花罂。”
曹寄芳面色僵硬,摇头:“不认识。花罂千年前身堕魔道,早不是天界神仙了。”撑膝起身,与萧则对了正面后,两者皆面露不悦,宋徽衣慢慢挪过来站在两人中央,探灵四方气息,又借赤火观察关押他们的那座铁笼,嘟嘟囔囔:“也不知花罂与长运仙官有何渊源。她将咱们关在此处,却单独带走了他。”探手正欲摸住寒冰铁笼,却被萧则一把攥紧了手腕:“你想被毒死吗?”
宋徽衣慢慢反应过来:“我碰了也没事。”
萧则闻言心头一股莫名恼怒。
曹寄芳端详表层被涂抹了死毒的铁笼:“这铁笼也不知被她下了几重剧毒,徽衣,你仔细些,花罂可不是个好东西,心毒得很,年前也不知有多少仙官死在她手里。”
宋徽衣收手:“那怎么出去?”
曹寄芳摊手:“等着吧。”
萧则轻啊声,云淡风轻道:“长运仙官在她那里。”
曹寄芳微微蹙眉,手现战戟,利刃指笼,自战戟中心的深蓝宝石里源源不断窜出净水,后包拢铁笼,直至吞噬、融化,他即刻走出牢狱,开始探查花罂方位,心里也是急不可耐,疑惑花罂为何找苏长运麻烦。
宋徽衣欲随人离开,萧则拽住他手腕,将人不紧不慢拢到墙角落里,以双臂圈住周围,以防有任何逃走的空隙,宋徽衣见其面目凝重,莫有些紧张:“萧郎,咱们救人要紧。”
萧则笑道:“我觉得应该给曹寄芳英雄救美的机会。”
宋徽衣顿半晌,抬眼,撞进萧则含笑的眼,背脊再度紧贴墙壁,佯装冷静道:“原来是这样。”停了停,诚恳道,“你这句话若被长运仙官听了不得追着你满街乱砍。”
萧则道:“前提是他不想要月俸了。”
事实上萧则中套后,不出半炷香便破解幻境,可他懒惯了也清静惯了,边考虑花罂究竟什么打算,另一边瞧着宋徽衣那张睡脸竟觉得甚是高兴,故暂且收起剿灭花罂的打算,恩恩怨怨让曹寄芳处理就行,毕竟那厮是锄强扶弱坚守正道的仙官。萧则暗自探手覆住他腰际那块伤势,慢慢蹭了蹭挪动位置,导致宋徽衣微微顿住,身形更僵硬了,觉得触感酥软,急忙抓住他臂膀:“你停停手。”
萧则云淡风轻道:“我在给你疗伤。”
宋徽衣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但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萧则倾下身板,直到脑袋抵住宋徽衣眉心后,沙哑询问,“宋仙官说说看?”
宋徽衣嗫嚅道:“我有些痒。”这话儿算是说得隐晦了,可惜萧则那颗榆木脑袋没听懂,沉吟半晌,平静回道:“哪里痒,我给你挠挠。”
萧则有些时候确实耿直。宋徽衣瞧他那张好看的脸,再又回想起那场被毁灭支配的梦魇,心脏抖了抖,总算破功了,微微蹙眉间,抬臂搂住萧则脖颈,将人慢慢抱进怀里,脸埋在他肩头,闭闭眼,有股淡淡沁莲味儿,宋徽衣又紧了紧抱着他。萧则还是头一回碰见他主动的情况,有些讶异,且暗戳戳的高兴:“做噩梦了?”
宋徽衣点点脑袋:“就抱会儿。”
萧则嗯声。
曹寄芳指派分/身原路返回,却瞧见那两大男人相拥倾语的暧昧场面,脸面铁青回答:“萧则,你要祸害人也别祸害宋徽衣啊。”
萧则被宋徽衣一把推开:“……寄芳,你找到长运仙官了吗?”
被推后脑袋撞墙的萧则略略懵着张脸,过后瞥眼曹寄芳,觉得那厮就算世界末日了也不会忘记破坏气氛,弯眼慢慢笑起来,温声道:“寄芳,你现在在哪里?”
曹寄芳背脊发凉身体抖了抖。
宋徽衣理理衣襟,面目逐渐平稳,跨出牢狱,转眼望向萧则:“方才多谢你。”萧则摆了下手,却略有些没吃到甜头的无奈:“你现在什么打算?”
宋徽衣温声回答:“自然是原路返回。”不紧不慢摇晃骨扇,眼底积攒着笑意,“给花罂姑娘尝些苦头。”
花罂打算灭了启国皇室最后孽种,因千年前的旧账未曾清算,狗皇帝却早早归天西去。自堕入魔道后无一日不在诅咒那些个阴险毒辣的启国皇室,于是她砍了柳如意,变其五官,每日周转在苏长鄞身侧低喃暗示,下毒催眠,苏长鄞心魔早成,她不过推波助澜一把,阔大阴暗面,牵动国政戕害无辜,那些年头,不管是苏长鄞、苏长运、房稷、文丞相还是可怜的辛月姑娘,都被下了惑言,互相猜忌、谋害,最终悲剧收场。
可花罂没想到刻像出来的苏长运竟拥飞仙资质,说到底不过是个假人,为何不是苏长鄞,她没想明白,苏长鄞被亲爹当成实验工具,也是个可怜人。
花罂身在启国皇城后山,此地是历代皇室宗亲祭拜先祖祭佑我山河的祭祀礼台,高台荆棘丛生,毒雾遍地,苏长运被铁链捆绑,双眼却微微张着,半死不活,花罂相信他能听见一言半句,便道出百年前灭国真相,见他两眼积泪,疯笑两声:“你们苏氏没一个好人。”重重荆棘冒出,漆黑毒雾肆起,如利刃半空盘旋,转眼刺向苏长运心口。
曹寄芳显出原地,手出戟斩断悉数利刃,抱起苏长运急速撤退后眼神冷冽直望花罂,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柳如意!”
花罂冷笑道:“奴家当初不过起了煽风点火的头。”
曹寄芳喝道:“满嘴喷粪!”
宋徽衣躲在暗处偷瞧高台激烈的打架场面,他抬手抹抹额角冷汗:“这是认识他以来第三次说脏话。”
萧则接话:“第一次什么情况?”
宋徽衣笑两声,面露心虚:“未飞升前遇见过曹寄芳。他下界来宋国本地尝尝江湖酒,我那会儿正巧坐对桌,有群孩童闹腾至极,还喜欢恶作剧,当场扒拉下了他裤衩……实不相瞒,我那个角度看得极其清楚,当时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寄芳狠狠瞪了我眼,我为表歉意,委婉解释您这臀挺圆润,他便骂我登徒子。”汗颜无地,偷瞧眼萧则。
却见萧则面目薄凉,没好气回答:“你确实是个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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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043他年应瑶阶折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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