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揽月遮面轻笑,“不过女儿家的小心思,阿殊不必放在心上,傍晚朱雀街有灯会,可要一同逛逛?”
说着,她的余光瞥向玉藏锋,眉尾上扬,既是挑衅,也是勾引。
顿时玉藏锋怒意上涨,他也不知道到底在气什么!
云揽月的刻意接近,还是撩拨他不够,又去祸害阿殊,亦或是他被忽略,嫉妒阿殊!
总之,他的心很乱,很烦躁!从昨天到现在,根本没有好好休息!
只听蔺殊高兴道:“好啊,在下愿意为云姑娘摘得那龙灯。”
玉藏锋连忙打断,“阿殊,沈夫人不是立了门禁,只怕时间来不及,况且武举在即,你我还得多练。”
云揽月蹙眉,失落垂眸,“是吗?武举重要,下一次再找机会也行。”
她又轻叹一声,“就是太可惜了,我初来乍到,想多向二位了解了解京城风土。”
蔺殊的心瞬间陷落,如棉花般轻软,“阿锋,少一天没事的,再说有你在,你我二人联手不是轻轻松松,怎可辜负云姑娘的一片期待?”
玉藏锋看到她得意的模样,起身甩袖,“随你们意,我有事便不奉陪了。”
云揽月顿时眼眶一红,拦下蔺殊的脚步,“阿殊,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见状,蔺殊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云姑娘别哭,阿锋就是不苟言笑,只因他身上的担子不小,必须严于律己。”
她拂去不存在的眼泪,笑道:“原来如此,那我们一起摘下龙灯送他。”
蔺殊微微颔首,心里的喜悦抑制不住,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善良的姑娘!
云揽月起身,窗外夜空低垂,灯红酒绿,来来往往的人与她擦肩而过,身边的蔺殊捧着点心果脯,一一为她讲解。
广场上的竹架足有三层楼高,周遭系着红绸,吊着花灯,流光溢彩,但都遮不住顶尖上熠熠生辉的金龙戏珠。
“锵锵~”
主理人大声吆喝道:“来来来,今晚的夺灯大赛即将开始,请参加的各位才俊活动活动身骨!”
“阿月,就在这栈桥上等我。”
蔺殊将吃食塞给她,足尖轻点,掠过人群,鲜衣怒马不过如是。
可她以前为何不曾心动?上一次蔺殊将龙灯送给她时,她在想什么?
没想到,她竟一点儿也记不得!
突然,耳边传来少女的惊呼,“哇!这带面具的黑衣人是谁?爬得比蔺公子还快!”
栈桥视野正对竹架,能清楚看到只剩下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打架,蔺殊拽着红绸借力荡出,面具人飞身跟上,堵住去路。
竹架在夜风中微微摇晃,红绸如血浪翻涌,只瞧蔺殊足尖在竹节上轻点三下,身形已拔高丈余,那金龙灯在最高处吞吐珠光,映得他眉目如画。
“阿月看着呢!”
蔺殊余光瞥到那边的倩影,唇边噙着笑,右手刚触到垂落的红绸,忽觉脑后生风。
他侧身避让,一枚铜钱擦着耳畔飞过,“叮”地钉入竹竿,竟没入半寸。
栈桥上的云揽月捏紧了手中蜜饯,这梦境还能篡改记忆不成?
竹架另一侧,面具人如鹞子翻身跃上横杆,青铜面具在灯火下泛着冷光,唯有那双眼睛灼灼如炬。
他的手臂绞着红绸猛然发力,整个人借势腾空而起。
“阁下好身手!”蔺殊朗声笑道,京城能和他争的人不多,来人是谁不难猜,但要争就光明正大,戴面具算怎么回事?
面具人再次荡来,蔺殊旋身避让,可对方抓住他的红绸,瞬间断作两截。
他足尖刚沾上竹架横杆,面具人已凌空翻至他头顶,靴底重重踏向龙灯基座。
整座竹架剧烈摇晃,不少装饰坠向人群。
云揽月看见蔺殊在坠落,心瞬间提起,突然蔺殊在触地前倏地抓住底层灯笼。
竹架因这记猛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带顶端的黑衣人也被晃得踉跄。
“漂亮!”围观人群爆出喝彩。
云揽月发现那根本不是普通比武!这面具人似是找蔺殊寻仇!
此刻蔺殊正借着灯笼反弹之力冲天而起,面具人已借机攀上最高处横杆。
龙灯近在咫尺,他的手刚碰上去,
“铛!”
只见蔺殊掷出腰间折扇,身子不知何时竟倒挂在竹架上,左手死死扣住面具人的脚踝。
两人在几寸宽的横杆上缠斗,震得花灯乱颤,底下的主理人惊慌的喊叫:“二位悠着点儿!要塌了!”
面具人假意进攻,实则旋身冲向灯顶,突然底部竹杆断裂,炸响的瞬间,他松开双手,全身发力,整个人扑向摇摇欲坠的龙灯。
“接住!”
龙灯在空中划出弧线,蔺殊看向砸过来的龙灯,侧身调整身位,左手伸出捞起龙尾,右手抓住红绸,迅速落地。
一抬头,竹架轰然倒塌,在那巨响中,面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竹架倒向栈桥,云揽月被人流裹挟,“咔嚓”一声,护栏被挤断,数十人接连坠落。
“啊!救命!”云揽月被人抓住衣摆带了下去,她伸手乱挥,却什么也抓不住到。
蓦地,她放弃抵抗,因为说不准她就回去了!虽然她还没“玩”够,但梦就是梦,改变不了现实。
突然,她的腰被人托起,稳稳下落,她抬头,对上那面具后的眼眸,耳边带笑的喘息:“姑娘,莫不是要以身相许?”
她勾住面具人的脖子,挺身在耳后落下一吻,“好啊,不过我以后是当侯府主母的人,你,还需努力呀,阿锋~”
玉藏锋身子一僵,脖颈通红,不由得喃喃自语,“这怎么还能认出来?”
云揽月轻哼,小样儿,跟姐斗还嫩了点儿!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她连忙追了过去,目光死死盯住那件玄色斗篷。
一闪而过掐丝蝴蝶发钗栩栩如生,和明珠身上的一模一样,不会错的,那就是大嫂!彼时,还未送给玉明珠!
算算日子,离她嫁给玉藏锋还有一年,大嫂竟然这么早就开始谋划!
可她又想起大嫂死前悲壮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在梦里让那对母子相见也是好的,若是知道父亲是谁,她也算有了交代。
但她竟然直直穿过大嫂的身体,眼睁睁看着人群走向那片虚无。
可恶!她忘了,这是玉藏锋的梦!
玉藏锋回神,人竟然消失不见,他四处寻找,走过小巷时,发现云揽月正窝在角落,对着墙撒气,而那双手竟然能穿过墙体!
他不由得想起书中爬墙的女狐妖,“你是妖是鬼啊!”
云揽月没好气道:“你说错了,我是人,你才是鬼!不信你也试试。”
玉藏锋走向那临界面,狠狠挥拳,没有阻拦,整个人直接掉了进去。
他伸手再三试探,惊呼:“真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嘶!”云揽月挑眉,“你是真的不记得?”
玉藏锋不解,“我要记得什么?”
“没事!不记得也好,就是有个忙要你帮,带话给大……柳梦舒,”她附耳道:“玉家墓园的后山,有她心中所念。”
哪知道玉藏锋一脸警惕,“你竟然连我家人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太可怕了!”
她咬牙笑道:“你只管说办不办!不行我就去找阿殊!他肯定不会拒绝!”
“不可以!这是我家的事,别牵扯阿殊,”玉藏锋叹了口气,“不过大嫂确实郁郁寡欢,我想帮也无从下手。”
“听我的,准没错!你就当我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她拍拍玉藏锋的后背,突然觉得手感很是熟悉,可又想不起来。
玉藏锋微微点头,死马当活马医了!
“阿锋,阿月!原来你们在这儿!叫我一顿好找,”蔺殊提着龙灯,气喘吁吁地走来。
蔺殊遮住眼中的失落,将龙灯递到她面前,灯火映得他眉目如画,“阿月,我答应你的。”
她刚要接过,玉藏锋突然横插一手,将龙灯夺了过去,“这灯架都挤坏了,送给我。”
蔺殊皱眉,“阿锋,你这是做什么?刚才你夺到了又突然丢给我,这会儿又抢走。”
她也笑盈盈打趣,“是啊,你不是说不来灯会,怎么这会儿又稀罕了?”
玉藏锋别过脸,耳根微红,“下个月我抢个更好的给你,灯会散了,我送你回去。”
三人并肩走在长街上,云揽月走在中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打更声,她停住脚步,周遭已然是丛林,对面正是那关着小男孩的山洞。
“怎么了?”玉藏锋关切道。
云揽月抬头望向渐白的天色,喃喃道:“这梦,还真是随心所欲啊。”
玉藏锋心头突然涌上莫名的恐慌,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你别走,不是你说想要看看大嫂,我们才跟来的吗?”
她回神,挣脱玉藏锋的束缚,“人进去多久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里面到底有什么?你是不知道,我告诉大嫂时,她露出的笑容,那是我见过她最开心的一次。”
玉藏锋注视着眼前的身影,他想要探寻对方的秘密!尤其是那股令他魂牵梦萦的馨香,仿佛他早就认识过一般!
“你确定要知道吗?你能接受老夫人的另一面吗?”
云揽月回头,严肃发问,她清楚知道玉藏锋对老夫人的敬重,就连她当初也被那慈爱所蒙蔽!
可惜梦就是梦!也只能在梦里给大嫂一个好结局![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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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还要努力呀,阿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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