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还是埋了吧

早春的太阳像个小孩儿,一不开心就躲回了家,院子里只剩阴冷,陈淮安打算起身回屋,这时却看见早归的陈大牛。

陈大牛是原身的大哥,为人老实,很是照顾原身。

却不知为何,现在瞧着一脸沮丧,唉声叹气。

陈大牛并没有看见院子里的陈淮安,只顾着埋头走路。

这码头上活少人多,最近几日他都没抢到什么活儿,进项少得可怜,家里米缸快要见底了,儿子吃药也是一大笔花销,还有这老二屋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不会给他饿死吧?还是晚上给他送点吃食,只是不能让家里的婆娘发现,不然又得骂他。

唉,都怪他,真没用,一家老小跟着他受苦!

好在这开春了,地里该洒种了,希望今年有个好收成吧。

他想的入神,前方路面一个浅坑都没注意,眼看一脚就要踏进去——

“大哥,小心脚下!”陈淮安突然出声,让陈大牛如梦初醒,他一个趔趄脚步偏移,落在一寸之差的地方,可算是没栽倒。

“这破坑待会就给你填上!”陈大牛缓过神来才看见院子里的陈淮安,“老二,你身体好些没?”

“还行,这都能下地活动了”“大哥今日下工这么早?”

陈大牛摆摆手,“最近活儿少,正好回来帮衬一下家里,把地里拾掇拾掇,”,说完他注意到陈淮安衣衫单薄,不时还咳嗽两声,“我那还有一身棉衣,新做的晚上给你拿过来,还有,你身子骨不好,别老是喝酒,那赌场更是别......”说道这,他突然顿住了。

老二刚才叫他什么?!大哥!他这是肯认他了!

“大哥?”陈大牛话说一半顿住,陈淮安疑惑的又叫了他一声。

“唉!”陈大牛连忙答应,并一扫之前的苦闷,“没事儿!你要是实在想喝......也行,等大哥手头宽裕些,就给你买,只不过不能多喝,喝多了伤身!”最后踌躇半刻,为难的说,“但......那赌场你还是别去了。”

陈淮安被陈大牛突然的转变搞得一头雾水,但他毕竟不是原身,他也不喜欢赌博,便点头答应。

似是没想到陈淮安能答应的这么干脆,陈大牛先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欣慰起来,双手交握背在身后,慢慢踱步回去了。

就是回去的时候面容怪异,陈淮安发现他走三步看一眼他,然后笑一下,然后又走几步笑一下,看一下他。

嗯???

他衣服穿反了还是没净脸?他低头:衣袖整齐,除了早上摔的泥点子,没穿反啊?他又走到剩下的半桶水旁,脸色除了白点,干干净净没有其他东西。

翌日上午,春光和煦。

陈淮安以前直播的时候,经常日夜颠倒,黑白不分,这穿越后生物钟也没改过来。

他昨晚把剩下的菜粥喝完,难得吃饱喝足,睡上个好觉,梦里都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他撕了一个鸡腿正要下口,谁知这鸡腿突然长出尖尖的嘴,朝他叫了起来,“咯咯咯~”

“咚咚咚!”

“败家玩意儿!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

这声音好耳熟。

“老妈,让我再睡会~”他习惯性的撒娇,不对!他记得他穿越了来着?

他一下清醒过来,是苗翠兰。

他拿过床边的薄衫胡乱的套上,现束了发,但不甚熟练,白色发带就歪歪扭扭垂落在肩头。

等他打开门,苗翠兰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睡得跟猪一样,地里的牛都耕了三圈了,你还没起!”

像是骂累了,她把手里攥着的东西朝陈淮安一扔,陈淮安眼疾手快的接住。

一个巴掌大的麻布袋子,洗得发白,扔过来时‘叮叮当当’的作响,打开一看,是十几个铜板!

“这荠菜散着卖的,两文钱一斤,柳芽新鲜,四文钱一斤也抢着买,一共12文,你点点。”

果然和自己预估的分文不差,不过苗翠兰没有收他的跑腿费,他朝着苗翠兰拱手道谢却被打断。

“行了,别叽叽歪歪的,你要是没事儿,就去陶哥儿家帮帮忙,他家盖房子,你大哥也在。”苗翠兰指着隔壁忙忙碌碌的几个人,“诺,那儿呢,陶哥儿父母还在村子时和咱家关系最好,如今突遭巨变,没了依靠,可怜着呢!咱更要帮衬着点儿。”

“你待会过去,收收你这吊儿郎当,懒懒散散的模样,别在陶哥儿面前丢我们的脸!”说着不放心又嘱咐一句,“你可别欺负人家!要是让我知道,扒了你的皮!”

顺着苗翠兰指的方向,陈淮安看过去,陈大牛蹲在房顶上,脚边垒着一摞瓦,一个眼熟的汉子站在旁边的木梯上给他递瓦,院子里一个中年人拿着刻刀在一堆木头里比比画画。

而苗翠兰口中的‘可怜’哥儿,正扛着一根五六寸,八尺宽的木头,身姿挺拔,肩背笔直的走进院子里,院子里的木料堆成一座小山,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只见那人右肩一耸,两手稳稳接过木料,然后身子一弯,轻巧的把木头放在木堆上。

......

这......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不过,也怪不得苗翠兰敲打他,这哥儿虽不像平常哥儿纤弱,但颜若桃李,清朗俊秀,在哥儿里绝对是佼佼者,这长相很难不让人心动。

等苗翠兰一走,他收好钱,心情舒畅,他盘算了一下,再摘个两三回野菜,30文便能凑齐了,他倒要看看这系统能抽个什么东西出来。

他洗漱收拾,便去隔壁帮忙,毕竟远亲不如近邻,以后都得互相照应,而且得改变一下原身在陈大牛夫妇心里的印象,就这几日的相处,他看得出来这两口子都是善良的人,他无亲无故,他们现在是唯一肯帮他的人。

他走到隔壁院子外,板车上待卸的木料还很多,陶十七弯腰又扛起来一根,陈淮安连忙上前道:“我来帮你。”

陶十七扛着木头,小心的转头,发现说话的是昨天的那只‘猫儿’,这人今日换了一身衣衫,但依旧单薄,这人是不怕冷吗?

发带垂在他脖颈处,竟看不出是发带更白,还是他肤色更白。

他早上听说,这人是翠兰嫂子家刚认回来的弟弟。

他看了看他这身板,怕是够呛,但翠兰嫂子一家对他很好,他不好拒绝,便指着车上最小的一根木头,“那你就搬这根。”

陈淮安既不会盖瓦,也不会雕木,他啥都不会,也不能过来当一尊雕塑,供着玩儿,只能帮忙搬搬东西。

他自认身子骨虽然不算健硕,但力气还是有的。

他挽起袖子,一咬牙搬起一根木头,结果木头刚离开车板,‘咚’,的滚落在地上。

......

“意外,再来......”

陶十七动作敏捷的扶了他一把,道:“别逞强。”说着要去接过那根木头。

陈淮安听闻不服输,抢在他前面把木头抗回肩上。

陶十七无奈,只能提示他:“这木头是做房梁的,有些长,搬起来时,要注意周围路障,才不会绊倒。”

陈淮安把木梁抗稳当后,后退几步,顺着车栏撤出木头,再朝院子里走去。

陶十七看着前面那人清瘦的身影,他握着木梁的指头勒出了红痕,白皙的额头冒出虚汗,着实是一步三喘。

他无奈,这人还挺倔。

等陈淮安进到院子里,却犯了难,这扛上容易放下难。

木材已经堆成了半人高的小山,若是直接丢下去,‘山堆’定然会四分五散。

像陶十七那样一抛一接,他是没那个本事的。

所以他选择一只手先握住一端,另一只手慢慢把木料从肩上滑下来,一切都很顺利,然而他高估了这具身体的力气

两手刚抱住木料,他双腕一软,木头直接落地,“砰”,砸在了脚上。

疼!很疼!非常疼!他单脚蹦起,‘嘶嘶’呼气。

陶十七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随手放下木料,“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一边回答一边蹦跶。

原身平日里不学无术,却最是喜好打扮成书生模样,讨好赵家养母,一袭长衫,衣袂飘飘。

他今日穿的便是一件月白长衫,衣摆曳地,在跳动间,脚跟踩到衣摆一角,陶十七想拉住他,奈何来不及了——咚!

他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旁边人空中悬着的手顿住,“你真的......没事......吗?”声音里带着惊讶,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陈淮安并没有把头抬起来,反而是把脸往地上缩了缩,他抬起一只手左右晃动,“这下有事了......”,“你想笑......就笑吧。”

他有事,他想逝世......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他怀疑有人给他开了丢人buff,不到半天,连续社死了三次!

“老二,你咋样?脑壳别给磕坏了!”他听见陈大牛在屋顶上传来的关心。

陈淮安终于还是从自己的鸵鸟状态脱离出来,他抬头看去,陈大牛蹲在屋顶上,伸着脖子,眺望他的方向,眼里都是关切,他心里一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哈哈哈,大牛,这是你家老二吧,这也太囊了,还不如人家十七一个哥儿,”旁边汉子拿着一叠瓦挪到另一头毫不客气的笑道。

陈淮安觉得还是地上舒服,挖个坑就地给他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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