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将冬,一晃时日已过一周,十二月初。期间南下一股冷空气,气温一夜间断崖式下降,最高温不过五度。
莫海坐在书房里,裹着珊瑚绒毯子,将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又埋头查阅古籍。
倏地,面前放下一杯热牛奶,莫海抬眼望去,笑容满面,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有收获吗?”萨琳娜顺势坐下,细细端详着潦草的笔记。
莫海自豪的说:“我每天看20个小时可不是白忙活的,”指了指黑眼圈,“在这本古书里看到个咒语,用来寻物的,据说成功率十有**,就是媒介比较难找,我正在查找这些媒介的资料。”
“需要什么?”
“女王的眼泪、人鱼的尾鳞,还有……”莫海忽然停住没有继续往下说,随即摇了摇头,“什么偏门咒语,换一个,这个有一半的概率能成功,只要……”
“还需要什么?”萨琳娜出声截断她的话头,一双湛蓝的眸子温柔有力,她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每次见到她这幅神情,总是让人安心又可靠。
“来看看这个吧,只需要月辉、指南针还要有一个和物品同时代的灵魂。”莫海指着笔记满意的点点头,“看上去就非常可靠。”
萨琳娜闻言揉了揉莫海的小卷发:“还有吗?”
“还有这些……”莫海接连翻了几面,展示自己的成果,萨琳娜只扫了一眼,淡淡的说:“这些咒语我都试过了,还是说说‘女王的眼泪、人鱼的尾鳞’,还需要?”
莫海挑眉,有些惊讶于这些方法竟然都没用,更动容于萨琳娜竟然早就将这些方法一一试遍——这有什么惊讶的呢?她为此成为了吸血鬼,还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巫师——就为了找你这个“负心汉”啊。
心真是揪着痛,莫海看着她平静如水的目光,难以想象背后承受了多大的心酸苦楚。
萨琳娜见她不说话,便问:“哪本书上找到的?”她曾翻遍了这些古籍,能用的方法全都用上了,但有三本语言过于原始,文字都是些符号的巫术书,她琢磨了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懂分毫,她还记得是从一个非洲的老巫师手中收来的,这些文字早已失传。
在这里的只有一本,另外两本被收起来了。
“是那本厚重残破,满是符号的书吧。”萨琳娜语气柔和,看着满桌子的书,准确无误的从一堆“厚重残破,满是符号的书”里抽出那本、在一堆破书里毫无特色的羊皮纸书。
封面上被人随手画了个圆圈,里面的书页残损,零零散散,还夹杂着不少岁月的污渍,边上经过火烧,留下了独特的痕迹。
能传到现在全靠运气。
萨琳娜随意翻看,三角、狼耳、雀鸟、长短不一的波浪线、看不出章法的杂乱线条……满篇都是。
她合上书,静静的望着莫海。
莫海看着那本书,默认了。对上她的目光,接触的一刹那又忽然想起吸血鬼的招数,立马移开眼去,“这咒语不靠谱,光是人鱼就不知道上哪找去,我们再试试别的吧。”
“十有**,这是我五百年来听到过最高的概率……我亲爱的海,受人尊敬的大祭司,既然看得懂这晦涩的符号,那请给我一个重新拥抱你的机会……!”萨琳娜目光如炬。
“……”
莫海皱眉,她确实看得懂这本千年前的巫术书,在她的全盛时期,曾召唤过先祖前来教授她学习古老的文字,以便她能够流畅的阅读古书。而这本书中所用的文字,恰是她学过的一种——意文,一种流传在千年前非洲巫师间的文字,没有准确的发音,念咒全凭感觉。
“需要一个灵魂。”莫海仰起头,尽量不和她有眼神接触。
“灵魂需要符合什么条件?”
“……对需要寻找的物或人意义重大的灵魂,”莫海说出这句话仿佛泄气了的气球,“意义越重大,成功的概率越高。”
揉了揉黑眼圈,干涩的双眼认命对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去当这个灵魂,那我回到身体的那一刻立马和全世界同归于尽。”生无可恋的语气加上浓重的黑眼圈,竟有些喜感。
萨琳娜笑出声,一把抱过莫海瘦削的身躯,笑声愈发放肆。
“你笑什么?”她现在甚至有点烦躁,就算能找到人鱼,这意义重大的灵魂上哪找去?
不远的门边,一双眼睛悄无声息的盯着两人,眼神之下的口罩,在缝隙中留出一线惨白。
是夜,威廉换下古板的管家服,拿过柜子中挂着的黑色西装,对着全身镜整理自己的仪容。
他的皮肤非常白净,五官周正,配上栗色短发十分英气,眉宇间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威廉十分满意,一时间仿佛回到了旧日时光。
他满意一笑,嘴中出露一排恶魔的尖齿,好心情全无,恨恨的拿过口罩,若无其事的带上,扣了个帽子出了门。
沿着繁华的街道一转再转,终于在一处小巷子里停下,他抬头看了看路标——光明街道100号。眼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帽檐,闪身没入黑暗。
棋牌室里,灯光昏黄,烟雾缭绕。
威廉正襟危坐在一边,对面大咧咧的坐着一个黑袍男子,身后四个凶神恶煞的保镖,两两对立。
“谈谈筹码吧。”黑袍男子弹了弹烟灰,整暇以待。
威廉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放在桌上,黑袍男子眼神示意保镖拿给他。
“重生的线索。”威廉冷冷开口。
黑袍男子大惊,差点弹起来,看了眼纸条,又故作镇定:“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们别无选择,”威廉整了整礼帽,“「蝠鸟」已经掌握了你们的踪迹,还找不到方法复活你们的圣女,那将再无可能。”
黑袍男子沉默良久,“我们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
威廉用苍白的指节敲了敲桌子:“让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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