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海伸出食指对着登记表上的姓名栏敲了敲。
照着她的样子双手托腮，两人就那么隔着墨镜对峙。
没一会儿，霁月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各退一步吧，你把墨镜摘了，我给你打五折。”
“我付全价。”
莫海挑眉，现在她可是有萨琳娜兜底的人。
“一个亿。”
莫海倒吸一口凉气，刚刚的嚣张完全是建立在她认为线索顶天也只需要几万的代价。
得亏带着个口罩，要不然就出洋相了。
作为一个穷鬼，这个数字属实让她花容失色。
“做生意坐地起价，这可就不道德了。”莫海斟酌着字句，心想当前这个人见她遮得严严实实，必然心存疑虑，为了确认她的真实身份故意提高价格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和你坐地起价呢！”霁月从茶几下方抽出一本册子，翻开第一页，指着线索价目表——人鱼（一亿元）。
“小妹妹，你是刚来这卡沙市吧，谁不知道我们蔚兰酒馆最讲究公平公正，喏，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呃……莫海一下被噎住了，确实是来这后第一次独自出门。
思量再三，莫海冷静地报价：“划三个零。”
尽管萨琳娜富可敌好几个国，但是她莫海又不是吃软饭的！怎么能腆着脸皮要一亿呢！
“成交！”
霁月一拍手，整暇以待。
可恶！砍得不够低！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就算了，心想只是一双眼睛应该没人能认得出她是赤狼之女，眸色都不同。
无奈地摘了墨镜，对上她深邃的目光。
岂料她直接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见此莫海立马戴上了墨镜，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昨天没睡好，黑眼圈比较重，有那么大惊小怪的吗……好了，现在摘也摘了，该告诉我线索了吧。”立马转移话题。
对方却面色凝重的往后退了两步，问到：“你怎么在这？”
这一问着实让莫海冷汗直冒，她是指莉薇还是莫海？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她突然很后悔出门没看星运，以至于遭此一劫。
“生活太无聊想看看童话里的人鱼？”
莫海尽量回答的模棱两可，符合一个叛逆期爱幻想的小女孩莉薇，但是又不承认。
霁月忽然笑靥如花：“呵呵，别紧张，逗你玩呢！”
捂嘴轻笑，眉眼弯弯，眼波里尽是狡黠。
……
她是高兴了，莫海差点爆粗口，干笑了两声，兴致缺缺：“线索？”
霁月也是点到为止，拿出一张协议示意她签下，随即不知从哪捏出一张符纸，凭空悬浮，心下念咒间，一本小册子和一个罗盘出现在茶几上。
“喏，再送你个罗盘，或许有用。”
莫海随手翻了翻，这里头不仅有各处目击人鱼的时间，还有古往今来那些声称见到人鱼并总结出的方法——比她所拥有的资料详实许多。
“前面答应了一亿划三个零，那就是十万，明天来结款。”将册子和罗盘揣进兜里抬脚便走。
霁月望着她瘦削的背影出神，掷出三枚硬币排布了一番，面色瞬时煞白。
“来人！”
房间外走进两个秘书打扮的女生，低眉敛目，侯在跟前。
“即刻派人把母亲从夏威夷接回来。”
赛维亚沙滩一处咖啡店，莫海正坐在向阳的玻璃墙内，品着热可可，眼前是冬日的大海。
人不多，毕竟谁要是冬天来看海她笑话他一整年！光是刚刚走的几步路头都要被海风吹掉了。
在向阳的室内抿了几口热可可才缓了过来。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旁边有人坐吗？”沙哑的声线陡然出现，对耳朵产生了一定的冲击。
不过莫海缺心眼并没有当回事，心想这家伙是瞎吗有没有人难道看不见？
她这个古代人哪里知道现代人“礼貌”的社交习惯。
来人见莫海不说话，捧着摩卡顾自坐下。
“传说这个海滩有机会能看到美人鱼，我的女友曾经老是缠着我带她来看海。”他干涸的声带不知道遭受过什么非人的虐待。
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怪异的情愫从心底升起。
莫海在墨镜的掩护下眼珠子右转迅速瞟了一眼。
言北沙？！
下意识的，莫海竟有种惊喜的感觉。
“黎现同学？你也在这，好巧啊。”
真是太巧了，莫海心想，反正和他不熟无话可说，称有事走人即可。
“你好，我……”
还没说完，言北沙就递过来一串贝壳手链，还坠着个萌萌的小人鱼。
“赛维亚纪念品，正好买了两串，送你。”
“谢谢，”随手将这纪念品戴在了右手，“你的女友？然后呢？”
“故事怎么着也得配酒吧？那样才够味儿，”言北沙小酌一口摩卡，起身去前台点了两杯香草伏特加咖啡，推给莫海：“这是我和她最向往的地方。”
“我和她认识的时候，她才17岁，大小姐脾气，没有家庭教师受得了她，她讨厌管教，我就和她一起玩。在她父亲面前打好掩护，每周一的声乐课是我唯一能见到她的机会。”
听起来像是个家教甚严的大小姐和年轻家庭教师的地下恋情，听着有点耳熟。
“然后你们相爱了？但是被家长发现拆散了？”莫海顺着套路往下猜。
“哈哈，年纪不大，阅历很丰富嘛。不过我和她的故事不是两句话能概括的……不合你的胃口吗？”他望着莫海那杯一点没动的咖啡。
“抱歉，在外不喝酒。”
这具身体的酒量极差，近乎一杯倒。
“好习惯，你住哪？我送你回去。”他将围巾拢了拢，遮住下巴。
“呃……抱歉，我还没打算回去。”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言北沙打了个哈哈，有些局促不安，挠了挠头，耳根通红。
但他就是站在那，也不走，嘴唇嘟囔半天，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莫海隔着墨镜看他，心想他有什么毛病，脚粘在地板上了？
“还有事？”
“……黎现同学，你还记得一首叫《冬日》的情歌吗？”眼里闪着期冀。
然而，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知道，不听歌。”
言北沙的精神头肉眼可见的萎靡，最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戴上帽子走了。
留下一脸奇怪的莫海，不明白这家伙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为什么要说那么多。
无论如何，此时最重要的任务是探寻人鱼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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