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焕突然淡淡的一句让李然依停下脚步,侧过身面向他。
一贯清瘦而显俊逸的身材,凉风一过,如今竟让人看着起了怜惜之意。
李然依瞧着微微一笑:“你是本宫的驸马,本宫为你做这些不是应当之事吗?”
见叶焕不答,她随即又加重语气道:“他们不敬你,就是不敬本宫,更是不敬我朝良臣之心。”
叶焕听后一下抬头望向了她。
只闻李然依又道:“以前,本宫与驸马虽交往不多,然驸马于礼部的诸多事迹本宫却常有耳闻,驸马是纯善之人,不应受那种小人的欺辱。”
纯善?一个要杀她的纯善之人。
不知为何,叶焕想起之前,心中竟起了一丝愧疚。
他看着身前的女子,未曾言语,但口中却似有话未说出。
李然依察觉道:“你是想问,本宫为什么既能为了你贬斥朱全王霖二人,方才却不为了自己在早朝上处置了林睿?”
叶焕微微颔首。
李然依浅勾了勾唇,为他详解道:“对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法子,朱王二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贪慕虚荣之辈,对付他们最是简单。”
“他们想要高升,那本宫就断了他们心思,让他们自觉抑郁不得志,气窝在他们心里了,本宫也就舒坦了。”
“至于林睿……”她瘪了瘪嘴,“朝堂之上总有那么一群自命不凡、自觉自己能看出万事利弊的人。”
“所以他们不怕打,也不怕死,反倒是倘若本宫下令严惩,他们还会更加得寸进尺,觉得自己成了名留青史、敢于谏言的直臣。”
李然依直接点破:“林睿就是这一类人,年过百半还无所建树,便妄想着点火做一个名士,既如此,本宫又怎么如他的愿呢?”
她放慢语速,语意慵懒道:“不仅如此,本宫以后还会让他臭名远扬,让现实与他所想的背道而驰。”
叶焕平静地看着她,双目深邃,神色未见波澜。
李然依却是眉眼轻弯,面色桃红,瞧着让人觉着如暖阳明媚,只是相反的,她的话中之意却是冷厉刺骨。
叶焕轻笑了笑,她果然还是如他一贯所想的那样,适才,他竟差点真的被她蒙骗过去。
“殿下行事,臣不敢置喙。”
李然依对他的这副平淡模样有些惊讶,突然移步上前,在他颌下仰头:“驸马人品贵重,应是不会像他们一样唐突本宫吧?”
热气吐在叶焕颌颈之间,他猛地抬眸,被李然依的动作一惊。
叶焕:“!”
—
叶焕实在难以想到,李然依竟敢在白日里,宫闱中,做出此番与男子的亲密举动。
一股热意从他面颊下升起,他微微无措地望向周围……
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全都自觉埋下了头。
如今能看着李然依的只他一人,而由他环视一圈回来后,却仍见李然依的视线聚集在他的脸上。
叶焕脚下虚浮,浅挪了挪,又不敢大动。
他气息不稳道:“臣……自是不敢的。”
李然依听到这句方才放平脚跟,退后一步,让二人距离恢复正常。
她有些得意道:“本宫也自是放心驸马的。”
李然依带人离去,叶焕站在原地望着,接连缓了几口气。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闭目定神,嘟囔了一句:“怎么回事?”
前方又传来喊声:“驸马不同本宫一道吗?”
李然依又停了下来。
叶焕再叹一次,复而又跟了上去。
他只道,今日一事是李然依在他跟前显扬她的权柄,她帮他也只是因为他是她的驸马。
他心中说着,只在于威严不可侵,而不出于情理应所为。
为官七载,叶焕能高升至此,定然不止依靠于寻常办事的能力,揣摩上意,他已炉火纯青,在礼部如此,在小皇帝面前如此,面对李然依也如此。
只是独独这次,他猜错了。
李然依庇护他,只因之前朱王两人所提到的‘父母早亡,亲属早逝’。
有句话,她未曾作假,她真的觉得听着这些好刺耳。
十六岁,从她挑起皇室大梁那刻起,到如今,她好似风光无限,什么都有了,却无人知晓,在她经由民间,见一家和睦成群,携游出行的景象,才是她一直所盼却盼不到的。
叶焕对李然依的一切揣度都是基于他强加在她身上的偏执,至于其它的……
他不愿想,也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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