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依闭目蹙紧眉头:“苦。”
其实她还想说更多,类似什么“太苦了”、“不想喝”、“拿走”之类的,但是她现下实在没有足够的力气说出这么长的话,便干脆浓缩成了一个字,再配合着表情表示出她的嫌弃。
叶焕无奈:“可药本就是苦的啊,在病好前只能委屈殿下先忍一忍了。”
李然依撒起娇,瘪嘴,将头扭得更里了:“不想喝。”
叶焕叹了口气,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今能对李然依有这么多的耐心:“那臣去给殿下找糖吃?”
李然依这才觉得妥当,哑着嗓子又娇又软的“嗯”了一声。
叶焕将她放回到床上躺好,准备出去吩咐人拿糖。
然而他刚打算往外走时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李然依扯住了。
“殿下?”他疑惑地轻唤。
李然依的眼睛较刚才睁大了些,但依旧空洞:“你别走……”
“留下来陪我……”
短短的几个字,像命令,也像是恳求。
叶焕怔了怔,他今日可见识了李然依太多不同寻常的一面了。
他柔声:“臣是给殿下去拿糖呀。”
李然依依旧话语简短:“你,叫人。”
叶焕在原地踟蹰片刻方才对外喊道:“晓柔。”
晓柔听见喊声立马开门进来:“驸马有什么事吩咐?”
叶焕侧身:“药汤太苦,去为殿下找些蜜糖来缓解。”
既是李然依所需,晓柔自是马不停蹄去做:“哦,好!奴婢这就去。”
见晓柔出去,房内又只余下两人,叶焕对李然依轻声道:“臣已安排晓柔去做了,殿下现在可能松手了?”
虽是这样问着,可病中的李然依哪有什么气力,叶焕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解救出来。
不过经他一问,李然依也确实松开了手,将他放开。
但她闭眼又道:“坐下。”
当然,不是让他坐在地上,也不是让他坐到床边的矮凳上,而是让他坐回床上,坐回到她的身边。
叶焕默契地明白她的意思,也老实照做了。
“可还需要臣揽着殿下?”叶焕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但李然依也好不到哪去,竟点了点头,“嗯”声答应了他。
叶焕再次将她抱了起来,动作比以往两次都更熟练流畅。
两人就这样呆了片刻,期间叶焕还时不时轻拍怀中女郎的手背,去安抚她因病痛遭受的不适。
——
“驸马,蜜糖来了。”晓柔火急火燎地开门进来,一时都未注意到礼节,好在叶焕对此也并不在意。
她手中捧了个托盘,上面摆了个陶盅:“这是厨房里存放的蜂蜜,是现下府里最甜的东西。”
叶焕颔首:“好,你用竹片沾上后给我。”
晓柔照做,将裹好蜂蜜的竹片交给他。
叶焕拿过后本欲直接喂给李然依,中途却顿了顿。
他看了眼怀中的女郎,停下对晓柔道:“晓柔,你将东西都放在矮凳上就先出去吧。”
叶焕是驸马,晓柔自是听他的。
而矮凳就在叶焕身旁,就算李然依需要什么,但又不愿意放他走,他也能在这段距离里拿到需要的东西。
他将竹片放到了李然依唇上,微微向里伸了一点,像小孩吃糖人一样,让李然依靠蜂蜜解苦。
李然依尝到一点之后却又蹙眉扭头:“太甜了。”
叶焕:“太甜了?”
“那臣用水划开可好?”
“嗯……”
叶焕单手操作,将兑好的水又递到李然依嘴前。
李然依喝了一口,又道:“太淡了。”
叶焕无语了。
李然依呓语:“我想吃糖葫芦。”
叶焕沉吟,不知如何才好地叹了口气,他也不知他现下为何能对李然依如此有耐心。
他垂眸下去,想着李然依说的话,忽而记起她梦中念的,东市的糖葫芦。
他立时抬目:“晓柔!”
——
过了有一阵,晓柔拿着从东市采买的糖葫芦回来了。
她拿到叶焕身前,小声道:“驸马,糖葫芦。”
叶焕接过瞧了一眼,抬眸看向她,问:“可是我说的那家?”
晓柔点头肯定道:“以前殿下和先帝先后到安京城里微服出访时,我跟在他们身侧,记忆中殿下买的就是这家店的糖葫芦,而这家店这些年也做起了名声,所以应该不会错。”
“好。”叶焕放下心。
片刻,他都准备拿着糖葫芦去喂李然依时,却又见晓柔还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停下动作,抬眼看她,眉眼间半温柔半迟疑。
晓柔见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了然,哦了声,行礼退了出去。
这样,叶焕方才转去唤怀中女子。
晓柔出去采买的这段时间,虽是骑着马赶着时间去买,但长公主府离东市街市还是有一段距离,加之现下又是赶集的热闹时辰,难免路上会有拥堵,是故这一来一去便也是耗了小半个时辰。
李然依此前虽只喝了几勺药,但这期间却一直躺在叶焕怀中闭目休息,由他呵护着,而她也因此莫名觉得安心,所以眼下倒是恢复了些许清明。
叶焕将糖葫芦拿到身前,对着怀中安睡的女郎轻声:“殿下,糖葫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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