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有听错?”女皇满脸惊讶与怀疑。
“千真万确,陛下!”暮尚仪绘声绘色地描述:“老百姓们说得可神了!都说二公主是神仙下凡,帮助百姓来收割小麦的!”
“还有说,陛下您一贯重视农桑,二公主打小就学习农事,所以她这收割小麦的本领,并非天赋异禀,乃是厚积薄发!”
“扑哧~”这回连岑杙也绷不住了,李靖樨会割小麦,还厚积薄发?怎么这么离谱,鬼才会信吧。
李靖梣渐渐听出不对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她还没走出无为宫的门,就有小黄门急匆匆地递来了都察院的奏本。
三名御史联合上书,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康德公主在夏收礼上的调包行径,说她“着人代劳,欺骗百姓”、“有损皇家尊严”,更是将女皇辛苦经营的重农形象,顷刻间毁于一旦。
虽然他们也没有掌握具体证据,但是御史有风闻言事的权利,即使事后被证明是诬告,也无需承担任何责任。所以,他们骂起人来,毫无顾忌,蹬鼻子上脸也是常有的事儿。
李靖梣顿时一阵头大,虽然尚未去查证,但她心里已有八分确定,李靖樨是找人代劳了。
这件事也确实离谱了些,难怪御史们反应会这么大。
根据以往的经验,若不给出个合理交代,御史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更糟糕的是,此事一旦传开,将激起更大的舆论风暴。届时李靖樨难免会被打上恃宠而骄的标签。
女皇不禁忧心忡忡。
岑杙这时候还说风凉话:“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找人代劳呢,我还傻不愣登地亲手去翻地。哦,原来我没有姐姐。没有人给我收拾烂摊子。好难过~”
“火火也没有姐姐~~火火不难过~”小皇太女坐在凉席上,双腿盘着,正专注于一种木板拼字游戏。还能分心跟她们搭个话。
她已经开始学着认字了,为了加深她的记忆,岑杙特意为她刻制了许多木板,上面设有凹槽,可以把一些字的偏旁部首,嵌入木板的凹槽里,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字。
认不认字的倒还在其次,小皇太女很享受把这些小方块,吧嗒一下摁在凹槽里的过程。摁不准的时候,她还会委屈地哭诉,颇有点小强迫症的意思。
岑杙扑哧一声,笑得满地打滚,“火火诚实哦,我们确实不难过,因为我们很乖,从来不闯祸。”
李靖梣:“……”
由于槽点太多,一时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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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川并未立刻返回皇宫,她在街道上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头戴一顶普通的黑色宽边大帽,身上的藏青长袍也不显眼,但在他抬头的瞬间,那独特的、带着几分诡秘的微笑让周晓川心头一震,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她找了个借口离开随行的车队,迅速下马追寻那个身影。对方察觉到她的追踪,立刻躲避起来。经过五六条巷道的紧张追逐,终于在一个幽静的胡同口将他截停。
“果然是你,你为何会出现在京城?”周晓川严肃地质问。
那人轻轻推了推帽檐,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怎么,京城是你家开的吗?只准你们来,不许我来?”
周晓川猛地将他推到墙上,胳膊肘紧紧抵住他的脖颈,“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你在南方的所作所为,已经将周家推入险境,如果父亲知道了,绝不会饶过你!”
对方却装作虚弱的模样,假咳两声说:“我的好弟弟,你一见我就给我扣上罪名,这样不太好吧?或者,其实你并不是我的好弟弟,而是我的好妹妹?”
周晓川强压下内心对他的厌恶,冷冷地说:“我只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参与南方的叛乱?”
他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如果我真的参与了,我还会傻到跑来京城吗?”
“这么说,你没有参与了?你敢对天发誓吗?”周晓川紧追不舍。
“当然敢。我好歹也姓周,参与叛乱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只是在游山玩水途中被人拉去参加了一个饭局,之后就莫名出现在那帮人的同伙名单上。我多冤枉啊!我此番进京,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我为什么要来自投罗网呢?”
“那你刚才为什么躲?”
“拜托,有人突然在大街上追你,你不躲吗?”
周晓川怀疑地盯着他,“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否则,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说完,她松开手转身就走。对于这个人,她甚至比李靖樨还想避而远之。
但对方却突然喊住她,“喂,小山还好吗?”
周晓川回过头,冷笑一声,“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就站在这里,你却问我好不好。”
他又露出了那诡异的笑容,“那你姐姐呢?她还好吗?”
“她很好,不劳你费心。”周晓川冷冷地回答。
“难道,你不给我安排一个住处?”他忽然厚着脸皮提出要求。
“你会找不到住处?”周晓川反问。
“找是找得到,但你也不想,我在去衙门投案的路上,被人发现是从烟柳巷里出来的吧?你不是最看重周家名声的吗?”
周晓川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她完全可以不搭理此人,但他可以不顾忌周家的名声,自己却不行。为了周家,她可以忍常人所不能忍。
而且比起他去衙门自证清白,她更担心他反咬周家一口,拉着周家所有人一起陪葬。毕竟他身上流着一半周家的血,朝廷上的那些人并不会关心他和周家有什么纠葛,只会把他当成周家人看待。
留他在眼皮子底下,总比放任他在外游荡安全。
“你可以住在驸马府,但未经我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直到你去自证清白为止。”她严肃地说。
周镇漠撇撇嘴,从她手中接过驸马府的通行令牌。
随后,周晓川转身离开。
“喂,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他喊道。
“我回皇宫住。”她头也不回地答。
“哎呀,不愧是驸马爷啊,待遇就是不一样!连皇家大院都随便住。”他阴阳怪气地感叹。
对于他的嘲讽,周晓川选择了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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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她把周镇漠现身京师的消息告诉了周夫人。
周夫人立即心生警觉,郑重地告诫女儿:“你要离他远点,此人性情柔滑阴鸷,做事又全然不计后果,十分危险,切莫与他产生交集。”
“而且,我感觉他此次进京,目的很不单纯。他应该是听说了什么。之前每次你弟弟一出事,他就会出来兴风作浪,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年你父亲将这对母子赶出周家,就是怕将来他们给周家招来祸端。但凡他们收敛一点,你父亲都不至于此。
所以血缘上,他虽然是你的兄长,但你无需在任何方面屈就于他。就算他做出什么不利周家的举动,也早已经和周家无关。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周夫人已经敏锐地觉察到潜在的威胁,出于护犊的本能,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遍。
“我明白母亲,我心里有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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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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