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玉晏天一早拜别了吴贵妃前往墨韵堂。
小宁子昨日便接到吴贵妃的命令,一早送魏子良三人到墨韵堂后。
便来陪同玉晏天去墨韵堂,毕竟宫里的路玉晏天不熟。
一路玉晏天沉默寡言冷面冷傲,令人感到很是疏远淡漠。
小宁子却不甘寂寞,絮絮叨叨道:“玉侯爷整整在祥乐宫住了二十天,姜栋天天见一次我问一次,问侯爷你何时回北宫。”
想到姜栋憨厚实在的模样,玉晏天眼神里稍稍有了温度,只是冷淡应付道:“难为他有心了。”
小宁子受田公公的命令,让他无事多套套这几人的话。
小宁子故意对玉晏天的漠视视若无睹,热忱又说道:“还有魏子良,也隔三差五的询问。”
小宁子想起什么面露难色,担忧道:“还有哇,昨日公主得知是侯爷领着小宁子找到的公主,也不知怎么,公主发脾气直说什么骗子,侯爷到了墨韵堂可要小心应对。”
小宁子是田公公的人也就是惠安帝的人,小宁子看上去倒是真心实意好心的提醒。
玉晏天暗想谨慎一些总没有错,真诚谢道:“谢谢宁公公的提点。”
“哎呀,侯爷太客气了。”
小宁子仍旧热诚着喋喋不休讲着,玉晏天不在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玉晏天一言不发静静听着,收集着有用的消息。
“到了,到了。”
小宁子望见墨韵堂的匾额便开始欢声雀跃,仿若离开许久的是他一般。
而玉晏天只是淡淡应声,接下来很多很多的日子要如何应对这些人。
淡淡清甜随风而来,玉晏天望见墨韵堂不知何时多了几株桃树。粉嫩花苞遍布枝头,蜜蜂嗡嗡忙碌寻蜜。
“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命人移植来的。”
小宁子总能及时善解人意的解释,怪不得他能得到田公公的青睐。
“玉晏天,你来了。”
姜栋欣喜若狂从学堂冲出来,魏子良闻声未动慵懒托腮脸上也是喜色满梢。
裴泫铭稳了稳心神,按压住内心的一丝慌乱,仍旧不动声色看着书籍。
云楚清仰着小脑袋东张西望几下,很快又埋下头温习功课。
此时时辰尚早,庄太傅还未入宫。
“公主驾到。”
宫门外已有太监通报,小宁子急忙迎到门口跪地行礼。
玉晏天与姜栋来不及叙旧,作揖等候公主的到来。
南宫盛蓉今日一袭胭脂色襦裙,蹦蹦跳跳进来。
小宁子率先开口道:“参见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南宫盛蓉停下脚步端了端姿态,傲娇道:“平身吧。”
往前走一抬头便看见姜栋两人,南宫盛蓉盯着姜栋身旁的玉晏天微微出神。
玉晏天垂头施礼看不清模样,公主慢慢走过去绷着脸直截了当问道:“你便是玉晏天?”
对方口吻不悦,玉晏天缓缓抬起头,不吭不卑道:“微臣正是玉晏天。”
明明与那日的声音一模一样,可南宫盛蓉却听出了冷陌。
抬头再看那俊美清冷的容颜,与那日的温文儒雅大有不同。
春风掠过,早开的一朵桃花飘舞而下,摇曳生姿地落在玉晏天肩头。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脑海中此诗句不自觉萦绕耳畔,南宫盛蓉摇摇头从恍惚中回神,小脸猛地通红扭扭捏捏:“平身吧。”
南宫盛蓉提起裙摆大步逃开,没走几步又停下来扭过头喊道:“玉晏天是吧?你身子好了吗?”
玉晏天风度翩翩挺直腰板,想起吴贵妃的嘱托,刻意咳了一声嗓音不振道:“已大好。”
南宫盛蓉回过身又羞又喜,仪态端庄的走进学堂。
姜栋松了口气,憨憨抱怨道:“每次公主在,都得拘着礼好不自在啊。”
玉晏天从吴贵妃那里得知正是姜栋给的药救了自己,对姜栋多了份感激之情。
“好了,看时辰庄太傅也该来了,先去温习昨日的功课吧。”
玉晏天态度歉和,与姜栋一起进入学堂。
裴泫铭见玉晏天落座,只是礼貌颔首打招呼。
倒是魏子良痞里痞气打招呼道:“嘿,你可算是好了。”
玉晏天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庄太傅步履轻快进来说道:“好啊,今日,人总算来齐了。”
裴泫铭领头起立问好道:“拜见太傅。”
待其他人一同施礼后,庄太傅开始授课。
玉晏天没有正正经经上过学堂,此时即便庄太傅教的是幼儿启蒙的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也甘之如饴津津有味。
“蓉儿,你与楚清今日的功课是抄写千字文的解析,魏子良姜栋二人三字~经的经意,玉晏天……”
庄太傅顿了顿略有思索,方才他发觉玉晏天聚精会神听课甚是诧异,以玉晏天的学识该与裴泫铭一样研读《孟子》。
玉晏天听见庄太傅念自己名字,起身恭敬道:“太傅,我从前在家自学并未上过学堂,如今拜在太傅门下,自然想从头学起,学生想与姜栋他们一同做功课。”
庄太傅听闻玉晏天自学更是欣赏不已,不骄不躁谦虚好学实属难得。
庄太傅点头赞同道:“好,既然如此依你便是。”
“多谢,太傅。”
庄太傅挥挥手示意玉晏天入座,从讲案上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走到南宫盛蓉面前。
“这是玉晏天所做的功课,蓉儿与楚清可做为参考。”
庄太傅将纸小心平铺放到南宫盛蓉桌面上,公主打量着满纸书墨变幻灵动字走龙蛇,不由发出赞叹道:“好漂亮的字。”
南宫盛蓉忍不住扭头偷看玉晏天一眼,而玉晏天已然投入到挥毫书墨的境界。
南宫盛蓉暗下决心也要用心功课,提笔蘸墨慢慢写起。
魏子良皱眉无奈不满整日要与小娃娃做一样的功课,而姜栋暗自庆幸学过功课不至于太难看。
裴泫铭拿着孟子书,随庄太傅到偏室学习。
袅袅春日,午日暖媚。
午膳由膳房送到学堂,供几人食用。
待众人做完功课已过未时,魏子良提议时辰尚早不如几人去御花园放纸鸢。
终都是小孩心性拍手赞同,玉晏天原不想去可被魏子良与姜栋拽着只好同去。裴泫铭跟在公主身旁,而云楚清在其后。
南宫盛蓉吩咐宫人找来几个纸鸢,魏子良与姜栋配合着放一只。
裴泫铭教云楚清放一只,而公主由宫人配合着单独放一只。
玉晏天披着公主还与他的那件豆青色披风,偶尔有意无意咳上一声。这是他五岁后体会到最热闹的童趣,眼底难得惬意快活。
春风傲娇几人趁着东风终于放飞纸鸢,欢声笑语随风破空。
“你终于又笑了。”南宫盛蓉发觉玉晏天春风拂面温柔浅笑,扯着纸鸢线移到玉晏天身旁。
此刻玉晏天卸下伪装唇笑盈盈,说道:“可否给微臣一放?”
南宫盛蓉大方点头将手里的纸鸢,小心交到玉晏天手里。
玉晏天扯着与他抗拒拉力的纸鸢线,如他的人生般逆风而行。
“高点,再高点……”魏子良与姜栋得意忘形,将纸鸢放得越来越高远超其他人。忽然一阵强风粗暴,纸鸢线崩断落地。
“风筝,我的风筝……”姜栋望着不知随风飘香何处的纸鸢,有些难过。
魏子良烦躁地将线团扔地,抱怨道:“没意思,真没意思。”
裴泫铭拉扯着风筝线不忘讥笑两人道:“你二人太急功近利了。”
云楚清倒觉得裴泫铭说得不错,忍不住偷笑。
魏子良最见不得裴泫铭一副自视清高的酸样,扑过去拉扯裴泫铭的线团。
小宁子急了,这公主还在这呢,这两个人不是要打起来吧,慌忙去阻拦魏子良。
这时,玉晏天的纸鸢线也断了。望着摇摇坠落的纸鸢,南宫盛蓉叹道:“好可惜啊。”
玉晏天却是神清目朗温柔道:“不可惜,它终于自由了,不受人掌控。”
南宫盛蓉年幼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见玉晏天有笑脸也跟着傻乐。
“赔我风筝……”
裴泫铭眼见风筝落地,气得揪住了魏子良的衣领。
一旁的云楚清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姜栋赶过去安慰云楚清,小宁子哪里拽得动魏子良终究是让二人打起来。
玉晏天收了笑靥锁眉寒目说道:“公主,命那两人住手,别闹出什么事了。”
小公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玉晏天说什么便听什么,直点头答应冲二人训斥道:“还不快给本公主住手。”
其他宫人听见公主发令,一拥而上迅速上前将二人分开。
裴泫铭虽然有气了可恢复理智忙作揖赔罪,魏子良跟着垂头作揖可仍旧撇着眼瞪着裴泫铭。
南宫盛蓉又看向玉晏天,像是等着他的指示一般。玉晏天低咳了一声,小声道:“天色不早了,各自回宫吧。”
南宫盛蓉虽有不舍,想到以后日日都能见到满心愉悦。吩咐了下去,众人便各自散去了。
回北宫的路上,小宁子仍旧心有余悸,数落着魏子良:“魏公子,今日幸好是公主,若是其他贵人那就大事不妙了。”
姜栋跟着玉晏天走在最前面,裴泫铭故意拉开与魏子良的距离在最后面。
魏子良回头白了一眼裴泫铭,心里暗骂死对头,嘴上敷衍服软道:“公公说的是,说的是。”
小宁子哪能看不出来他的敷衍,内心也是拿这些公子哥没办法。
春去春来,暑往冬至,日月交替,时光流转,九年后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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