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茶肆。
“长公主的驸马,竟是个无名之辈!”
“听说这驸马爷还在魏郢手下办过事的呢。”
一个书生赶紧摇手,急说:“我见过我见过!他眼上有一条长疤,而且还伤了右臂,那口子,又深又长,可怖得很!”
“我还听说公主府修在提督府旁的,墙连着墙,啧啧啧……”
众人你瞧我我瞧你,笑了起来,说这长公主怪得很,眼光真够独特的。
远桌,戴着眼罩的翡疾很是沉默。
他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命苦的人。
先是遇到梁昱这么个主,后来跟着名声更臭的魏郢混,提心吊胆着自己的命根,结果,连名字都给抢了去。土匪啊简直!
黑鸮拍了拍他的肩,眼神安慰他。
按规矩,先帝崩逝后的一年之内公主不得婚嫁,奈何新帝与长公主都不是守规矩的,一连破了好几道旧俗。甚者,新帝当着百官的面亲口下旨,废了公主驸马相见需经的“宣召”环节,珠帘后的太后亦不反对。
前段时间许多官员反对,可新帝年幼,却能处理好许多事,比以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最终闭了嘴。
第一场雪落在十二月初,正是初雪日这天,长公主出嫁。
没人见到驸马爷的真容,驸马爷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迎娶了长公主。
有听说长得俊美无双、郎艳独绝的,也有说长得丑陋至极的。
不过,人们显然更相信后者。
大婚之夜,房内红烛灯影,满间绮罗香。
公主府与提督府一墙之隔,商藤大手一挥,暗派人砸了个拱形月亮门,于是,两府相通。
她听说待公主死后,公主府是会被内务府回收的,大吃一惊,左右这房子不是她的,还住个屁!
所以,两府皆是红帘暖帐。
提督府内屋。
商藤凤冠霞帔,红唇雪肤,摆弄着合卺酒,晃了晃酒樽,门被轻推开,来人仍是一身喜服。
不太合景的是,桌上有一把刀。
商藤笑眼弯弯地说:“倘若今夜有那不长眼的狗东西,本公主就亲手剥他的皮。”
魏郢带上门,走到商藤身边,伸手取了酒樽同她对饮,一饮而下,绝不拖泥带水。
一手穿过膝弯,一手抵在背后,将商藤抱上榻。
烛光摇曳,晃动在身下美人的娇靥上,心水荡漾。
魏郢慢条斯理地取下商藤的发冠,褪去红外袍,一层一层尽数剥去,直至仅剩件小衣。
商藤握上他修长的手,停了他的动作,明明红透了一张脸,却还要直勾勾看着他,她启了启唇,心脏跳个不停,“你……能不能也脱了?”
魏郢垂下眼,“那里难看。”
“我都未曾见过,你怎的知道我会觉得它难看,再者,就算真难看……”商藤翁声,越说越不好意思,“真难看我也不嫌弃呀……”
魏郢默了片刻,随之,真的褪了衣衫。
他生得雪白,比旁的女子还白,皮肤又光滑,可离开了衣衫遮挡,身上的条痕分外刺眼。
背上受过的刑痕,再也无法隐去,右臂的长疤养了这么多月,依旧有着暗斑,身下更是一片狼藉,疮痍遍生。
商藤愣神,眼眶湿润,盯着它,轻声问:“疼不疼?”
魏郢没想到她竟然说这个,指尖在她眼下蜷了蜷,“早不疼了。”
商藤跪坐下来,慢慢俯身,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吻,就在那处残缺。
“不难看的。”
眨眼之间,商藤躺倒在床,小衣不知落到哪儿去了,低眸看着身前人。
凉意蔓延上全身,寒露滴打于花枝,一滴一颤。
喘/息声成了这房内最美妙的弦音。
榻上衣衫凌乱,桌上红烛微弱,帐帘随风轻飘,交缠的身影清晰无比。
魏郢亲吻她,双唇辗转碾磨,慢慢向下,不停向下。
与柔池厮磨。
商藤泪眼盈盈,直摇头,“不要那里。”
魏郢觉得,女人说要就是要,说不要还是要,根本不听她言。
后来的事,商藤记不清了,仰躺在浴桶,观着房梁。
身下受痛,伸手打了坐在浴桶边替她清洗的魏郢,嗔道,“乱摸什么,登徒子!”
魏郢顺着抚上她的手,水滴流过她的胳膊,滑直魏郢的手腕,他凑脸上前,舔去这滴水。
清晨,雪下了足足一尺厚,麻雀停在枝头叫个不停,吵醒了商藤。
商藤揉着眼,坐了起来。
她承认低估了太监在这方面的能力,她现在浑身酸痛,没什么劲。
“醒了?给你熬了莲子粥,起来用膳吧。”
魏郢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到桌前。
商藤微张嘴,看着早已攀入纸窗的日光,好奇问:“你不参朝吗?还是说你暴露身份了,被革职啦?”
这猫儿挠过似的沙哑嗓音,商藤茫然了。
魏郢懒懒看她,满脸无奈,凉凉说:“早就散朝了。”
商藤错愕,竟这般晚了,她指了指喉咙:“好痛。”
魏郢端过碗,坐于床边,舀了勺粥,“正常的,过一会就好了。”
商藤踢了他一脚,可他却享受得很,蹙起眉瞪他:“你熬的粥?我不吃,你想毒死你的夫人。”
魏郢哑言,找了很久的措辞,才说:“……学了很久了,不难吃,你试试。”
商藤将信将疑吃了口,莲子炖得软烂,粥米清香。
的确还不错。
.
无疾谁没见过,叛了起义军来的一号人物,右臂的确有伤,但已伤及手背,可那日的驸马爷,手背分明没有疤,还戴了玉戒。
戴玉戒的还有何人?
不禁唏嘘。
这事,便成了诸子百臣心照不宣的秘密。
左相当属最高兴那人,当今新帝的确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也看见了魏郢一点点放权,终是赌赢了。
这日,长公主回宫。
宁太后拉着商藤聊个不停,一边说着姐姐那封信里的事,一边说着宫里大大小小的事。
初时,商藤不敢见她,宁家残破,连宁二郎都和商藤有过纠纷,不过宁太后并不在意。
宁太后笑说:“哀家与姐姐二人,本就不喜这家,你就当哀家绝情罢。”
杨太后就不太清闲,看着一堆叠成山的奏折,扣破了脑袋,见商藤来了,赶忙招手:“随便坐,随便坐。”
雪球翘着屁股,大摇大摆走进来。
杨太后惊叫,花颜失色,“快把它抱走!”
出了殿,慢行在宫道上,红墙白雪,腊梅跃墙生。
商藤踮起脚尖,欲摘一朵,可惜够不着。
眼前一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商藤而上,折下红腊梅,递在她面前。
殷红蟒袍,玄黑裘衣,熟悉至极的面庞就在眼前。
商藤接过花枝,顺势与魏郢牵手。不在意目光,也不在意骂声,她就要这样和他在阴暗处相互拥抱取暖,就这样没心没肺,荒唐一世。
魏郢道:“走了。”
商藤半仰起头,往小毛领上缩了缩脖,说话时吐着雾气:“去哪儿?”
“回家。”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非常感谢追完的读者亲们!
接下来是打算两个番外,一个是后来的一些琐事,一个是if现代。
过几天见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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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正文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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