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脸色乍青乍白,想到那日在客栈中江雪的身法过人,就感觉到她不是个好惹的主。
被封哑穴的李近水说不出话来,他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的怒瞪着李远山。
他这个贤弟又在外惹了什么幺蛾子的祸事,人都找上他们家门口来了!
李远山哆嗦的打了寒颤这才娓娓道来的说道:“这位官爷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的兄长,我什么都说!”
教育无方的李近水恨不得把李远山活剥生吞,他们皮影世家怎出了李远山这样的东西!
逼的李远山又是给江雪磕了几个响头,江雪放下了戒备收了佩剑。
李远山才细细道来渠县失踪女子的来龙去脉。
“你最好是滴水不漏的把整个事情都道来,不然你的兄长也逃不了关系!”江雪冷凝着脸说道。
李远山说着起初他并没有想到绑县中的女子。
直到有一次跟他的兄长去了王家宅子表演过一次皮影戏。
兄弟俩人合作无间了一场皮影戏下来,深得王家姑娘的喜爱,便多给了俩人部分赏银。
李远山心里乐开了花,他们的皮影戏受到了赏识。
从此以后,王家的下人常常让他们去宅子演皮影戏。
日子久了,他们跟王家的姑娘熟识了起来,这王家姑娘也不嫌弃他们的身份低下,李远山渐渐对这王家姑娘心生好感。
他虽一身残疾却也有一颗追求喜爱女子的心。
一日,表演完的兄弟俩人正准备收拾完皮影的东西回去。
李远山瞅见看完皮影戏的王家姑娘声泪俱下的叹着皮影戏里的一双壁人却被封建礼数给打败,她感叹不已。
李远山上前安慰的说道:“姑娘可是被这曲目打动了?姑娘的心可真善。”
王家姑娘摇头说道:“我也只有从这皮影戏中得到稍许的安慰,曲中之人像极了自己。”
她也不知看的是皮影戏还是看的自己身处境地的真实写照,她与表哥那份情终究抵不过父母的阻拦。
李远山怜惜着眼前的女子,可自知自己的身份跟王家姑娘根本搭不上边。
他想要上去安慰她,却又止步于戏台。
李远山的感情很可笑,还未等到表达这份情感,王家姑娘就已经离奇失踪。
“你们以后都不用再来了,我们小姐失踪了。”王家宅子的下人摇着头说道。
沮丧的李远山失了这个前往王家宅子看心上人的机会,他独自回了家默默待了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
“远山,你这是又在屋里捯饬着何物?”李近水看着眼前逐渐消瘦的贤弟问道说。
李远山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他做了一个王家姑娘的皮影人,他攥着手心里的皮影人说道:“兄长,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去王家宅子了吧。”
李近水心底略微一颤道:“咱兄弟俩人好不容易靠上的金主失踪了,没有机会了……”
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去王家宅子表演皮影戏了,李远山仰天长恨自己为何如此懦弱?
错失聊表心意的李远山一段时间里一蹶不振,他完完全全把自己封闭在屋里。
李近水拖着身子每日照顾着自己的贤弟,心里有苦难言。
直到李近水有一天身体垮了下去,他倒在了他们身处的茅草屋中一病不起,李远山这才缓过神来知道他不能再失去兄长了。
“兄长,兄长!你醒醒啊!”李远山摇着李近水的身体焦急的说道。
“贤弟,兄长是旧病复发了。”李近水倒在床榻上咳出了血。
李远山摊开一看,他的手心都藏着他吐出的血。
兄长病瘫在床榻,家里的担子都压在了李远山身上。
李近水这身子靠着古生堂屈大夫开的药,苟延残喘的活着,可这些开支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李远山攥着他们这些年留下不多的存银,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说到来钱,李远山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乌衣巷口的神婆子也是可怜这兄弟俩,她倒是无意的在李远山耳边提起过一嘴。
李远山知道这神婆子在他们渠县名气可不小,专为人驱邪做法,会些伎俩。
“远山,有没有兴趣跟着老婆子干一笔飞来横财,你只需要弄虚作假的唱皮影戏,其余都教给老婆子我。”神婆子神秘兮兮的拉着李远山说道。
李远山摇头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飞来横财,婆婆你不会是骗我吧?”
神婆子杵着拐棍说道:“老婆子都快入土的人了,有必要骗你?就说这事你干还是不干吧。”
李远山踌躇不决的摇头:“婆婆给我些时日,我考虑考虑。”
神婆子给他指了条谋财之路,他起初没有放在心上,可现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他唯有按着神婆子的路子走。
神婆子笑道说:“从今往后你就跟着老婆子我混了,包你日后衣食无忧。”
李远山这才知道这神婆子让他干些装神弄鬼之事,让他寻些年轻貌美的姑娘拐给邻县的人贩子。
神婆子身上有些功夫,装神弄鬼跳大神在她的表演下深得人心。
这才让渠县的人心惶惶都说渠县闹鬼。
他这心里一直对着王家宅子的姑娘念念不忘,于是每一个与她相似的人他都一一绑来。
李远山身有残疾自是不方便一个人下手,神婆子成了他的得力助手,俩人同流合污做尽这贩卖姑娘之事。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江雪愤愤道。
“神婆子施法加上我的皮影戏术让那些姑娘吓的半死,我们就这样拐人的。”李远山舒了一口气说道。
得心应手的李远山在神婆子的帮助下,拐了一个又一个貌美的姑娘,他这才放开了胆子做起了这笔生意。
“我也不想啊,奈何家徒四壁,唯有发了横财才能给我的兄长看病……”李远山打了个寒颤说道。
“那神婆子现在何处?你赶紧带我前去!”江雪说罢取了剑逼着李远山带路前去那神婆子家中。
李远山看着自己的兄长还在江雪的手中,他只好顺着江雪的话,带着她去了那神婆子家。
待她们来的时候,神婆子家中已经空无一人。
江雪把剑架在李远山的脖颈说道:“李远山,休得耍花样,人呢!”
过河拆桥的神婆子早就得了风声人去楼空,现下留了个空屋在此处。
他如何让江雪信他?
李远山指着后院处说道:“我们平时就把姑娘关在后院,次日便会有人来接应。”
他口里应着便带着江雪去了后院查看,后院里的一处屋内地上都是粗绳,还有些女子的碎衣布料。
平日这些抓来的女子都会关在这里,不听话的就会被神婆子掌嘴甚至打骂。
这些无辜的女子不知道遭遇了何等残暴,江雪不忍再看下去。
“李远山,这些话你还是去跟渠县的县令说吧!”江雪拎着李远山便把他摔了出去。
“少侠你可要信我,我也是无辜的,我是受人指使的!”李远山指着眼前的屋里说道。
人证物证都齐了,她这下可以回来福客栈交差了。
渠县失踪案算是告一段落,江雪抓到的李远山也亲自交给了渠县的县令审判他犯下的罪。
李远山的同谋神婆子还在追捕之中,他的哥哥并不知情,所以算是跟这件事情并无关联。
江雪再次见到李近水之时,他一人在茅草屋前唉声连连。
李近水总会在这茅草屋前等着自己的弟弟回家,望眼欲穿的他是等不到了。
江雪叹道一声说:“李近水终是一人抗下了所有。”
转身离去的江雪又路过乌衣巷的打铁铺,铁匠的家的女儿也回来了,她正帮着父亲擦汗。
看来是自己的虚惊一场,她并没有被抓走。
心中卸下一块大石头的江雪这才往来福客栈的方向走去,途径巷口想到卖豆腐花的老婆婆,她停留了片刻。
“少侠可是来买豆腐花?你来迟了,婆婆昨天就收摊了……”隔壁摊位卖油饼的小贩说道。
江雪抓着卖油饼小贩询问道:“你说的那位婆婆可是乌衣巷会做法的那位?”
油饼小贩点头道:“神婆婆在我们这里可是出了名的,早上她会出摊卖豆腐花,空闲就会给人上门做法。”
昨天就收摊了……
豆腐花……
李远山回来之时也提着两碗豆腐花!
江雪这才恍然大悟,卖豆腐花的婆婆就是那神婆子!
她问路之时给神婆子报了信,这才让她从江雪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她跟李远山的同谋神婆子竟然擦肩而过!
案子大破解了真相,也到了他们离开之日。
众人整顿一番后,重新出发他们的目的地摘星楼。
江雪归了锦衣卫的队跟在宫撵后面,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宋绮罗身上就没停下来。
她亲眼看着宋绮罗掀了车帘上了马车,江雪这才上了马跟了上去。
武康帝坐在车撵上掐指一算说道:“三天的时间不多不少,这江雪还是有几分手段。”
一旁服侍的秦轻烟给他捶着肩膀笑道说:“皇上这可是在考验江雪?”
武康帝神色一紧说道:“江雪乃云川锦衣卫又是长乐的驸马,朕自是对江雪颇为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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