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苦涩

“公主,驸马被人给欺负了!”

这个消息传到古枝枝耳朵里时,她想也没想,提着鞭子便往外跑。

谁不知道赵鑫是她的驸马,即使他是扈国不受宠的皇子,那也是她的人。

古枝枝赶到云溪楼外时,赵鑫正静静地站在台阶下。

他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衣袍,身形瘦弱却挺拔,那张俊美的脸庞上神情淡漠,手指捻着袖摆紧紧拢在身前。

见她到来,他眸中光芒微微一闪,旋即抿唇道:“公主来了。”

语气似乎并不感到惊惶和意外。

古枝枝的目光却落在他沾满了茶渍的袍角,秀眉一拧:“谁干的?”

长鞭在古枝枝手里握得咔咔作响,谁敢欺负赵鑫,她就不让谁好过。

“不小心碰翻了茶盏,无妨。”

赵鑫并不想多言,越过她就要离开。

古枝枝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面色沉郁:“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欺负你了。”

赵鑫勾了勾嘴角,眸中却并无笑意,静静地看向她:“公主能护我一次,难不成还能护着我一辈子?”

他的眸子是清透的琉璃色,看人时虽然目光淡淡,却像是能看进人的心里。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她着实有些气恼,脱口道:“本宫在一日,就能护你一日!”

古枝枝命人将云溪楼给围了,众人敢怒不敢言,却也有几个硬气的,想来就是那几个人在与赵鑫作对。

其中叫嚣得最厉害的是肃国公家的黎朔。

黎朔显然无视了她的存在,只冲着赵鑫叫骂道:“赵鑫,你就是个孬种,只配躲在女人身后!”

古枝枝眉头一竖,长鞭一甩便抽在了黎朔的嘴上,冷声道:“驸马也是你能说的?”

黎朔被她打得一个趔趄,再抬头时嘴都肿了一圈,眸中却难掩怨恨地看向她:“驸马就是个吃软饭的,全玉京都知道,公主今日就算打了我,也挡不住悠悠众口!”

古枝枝踏前两步,用鞭头挑起黎朔的下颌,清冷的目光直视着他。

黎朔原本长得清秀,可此刻肿着一张嘴,嘴角血迹蜿蜒,怎么看都有些瘆人。

古枝枝不禁“啧啧”两声,不屑道:“怎么,你也想学驸马?可惜,就你这模样,给驸马提鞋都不配!”

一番话说得黎朔的脸涨得通红,眸中神色羞愤交加,牙齿更是咬得咯咯作响。

“本宫把话放在这里,以后谁敢辱及驸马,就是不敬本宫,下场你们自己掂量!”

话音一落,古枝枝手中长鞭如灵蛇出鞘,“唰”的一下抽在了头顶的灯笼上。

灯笼立时四分五裂,碎屑落了满地。

古枝枝目光往周遭一扫,接触到她的眼神,那些人都萎缩地向后退去。

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她觉得甚是无趣,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留下身后众人一脸的惶恐不安。

坐上马车,看向对面依然平静的赵鑫,古枝枝咬了咬牙,闷闷地转过了头。

“怎么出了气,反倒还不满意了?”

赵鑫拉过她的手,用帕子细细擦着她的掌心。

刚才她用力握紧了长鞭,掌心都给攥出了一圈红色的印迹,看着他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模样,她突然就不气了。

“我就是心疼你,没事去云溪楼干吗?”

接着,古枝枝顺势倚在赵鑫怀里,双手还搂揽着他劲瘦的腰身,微微嘟起的红唇表达着她的不满。

赵鑫微微顿了顿,旋即话语轻缓地道:“听闻云溪楼有场诗会,所以我想去看看。”

古枝枝轻轻哼了哼,抬头便咬上了赵鑫的下颌。他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搂得更紧。

“云溪楼有黎朔这样的纨绔子弟在,能高雅到哪里去?”

古枝枝皱眉想了想,才道:“以后你想去参加诗会,去听雪楼吧。你也知道那里我和三皇兄都有份子,不时有朝中新贵前往,最是清贵不过。”

赵鑫轻轻“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马车里一时静悄悄的,两人谁也没再说话,静静相拥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只是她知道,从前的赵鑫并不是这样的。

刚到虞国皇宫时,赵鑫才十岁,是个眉眼精致,漂亮得好像年画娃娃的小少年,她一眼就相中了他。

冬日里她陪他敲碎冰湖捉鱼,夏日里她为他上树捉知了。

那个时候赵鑫住在质子宫的泠水院,古枝枝打猎时还专门逮了一对兔子送他,一只灰的、一只白的,他一养就是许多年。

只是自从来了虞国后,他的笑容一年比一年少,在与她成亲后,已再难见到他展颜。

马车到了公主府后,古枝枝耍赖让赵鑫抱下车。

公主府的下人已经见惯不怪,识趣地转过身。赵鑫颇为无奈,双手往跟前一伸,她便欢快地跳进了他的怀里。

他抱着古枝枝一路走来,亭台楼阁,水榭长廊,公主府里的景色极美。

那也要得益于她这个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下嫁时父皇赐了她最好的府邸,也给了她最好的郎君。

阳光正好,在廊道上洒下点点碎金。

古枝枝仰头看向赵鑫,他的五官俊美无俦,薄唇如刀削,鼻梁山根挺立,双眼狭长而深邃,就连眼尾那颗泪痣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古枝枝咬了咬唇,微微抬身吻在了赵鑫的喉结上,话语呢喃:“赵鑫,咱们生个孩子吧!”

昨日古枝枝打了黎朔,这事被御史参到了皇上跟前,被罚跪在御书房外的却是赵鑫。

夏日炎炎,等她赶到时,赵鑫已是汗湿衣背,原本白皙的脸庞也被烈日烤得通红,额头上汗水密布。

古枝枝觉得心疼得很,撩了裙摆便跪在他身旁:“既然父皇要罚你,就连我也一道罚。”

“明明是我打的人,关驸马何事?”

古枝枝扯着嗓子对着御书房喊了一声,她知道父皇一定能听到。

赵鑫的嘴唇翕合了两下,他似乎想要对她说什么,却在见到内侍王公公出现时,又沉默地低下了头。

“公主,陛下请您进去。”

王公公一脸无奈,见她硬气地不肯起身,又道:“陛下让驸马到偏殿稍事歇息。”

听到放了话,古枝枝这才扶起了赵鑫,因为久跪,站立时他的双腿都在微微颤抖,却握着她的手腕叮嘱道:“公主,切不可为了我与陛下起争执。”

王公公很是认同地点头,古枝枝却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赵鑫道:“先去偏殿等着,我去去就来。”

看着赵鑫被人扶走,又吩咐请了御医,古枝枝这才理理衣裙,踏进了御书房。

刚一进屋,一管紫竹狼毫便对着她飞了过来。古枝枝回身一闪,狼毫擦着她的肩膀而去,在浅碧色的衣裙上留下一片浓重的墨汁。

古枝枝也不恼,径直对着父皇行了一礼,而后抬头笑道:“就知道父皇舍不得打我。”

“嬉皮笑脸,你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肃国公的嫡孙都被你打松了一颗门牙。”

父皇板着一张脸看我,虽然威严肃穆,古枝枝却不怕他,径直走到一旁落座,顺道端起早就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若说胆子大,儿臣还比不上黎朔。小小肃国公的孙儿都敢欺负您女婿,他黎家又将我皇室颜面置于何地?”

父皇眸光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不过一个男人罢了,你也太过上心。”

“赵鑫可是儿臣的驸马,他和其他男人不同。”

古枝枝对着父皇挤了挤眼:“就像莞妃之于父皇一样。”

“赵鑫与莞妃怎可相提并论?”

父皇眉头一挑,古枝枝便与他大眼瞪小眼:“都是心中至爱,怎么不一样?”

“你啊你……”

父皇最后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翻看着手中的卷宗,片刻后才又抬头看她。

他目光炯炯,活像她脸上粘了饭粒似的。古枝枝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脸,又听他道:“枝枝,父皇不想你为了一个男人如此沉迷,将来……”

父皇似乎还想要说什么,见她这一脸认真聆听的模样,他反倒有些说不下去,只摆摆手道:“退下吧,今后再不可惹是生非。”

“儿臣领命。”

古枝枝躬身退下,心道今后还有人再敢欺负赵鑫,照打不误。

出了御书房,古枝枝火急火燎地去了偏殿。

赵鑫果然没有让人伺候,自己正上着药。

见她来,他飞快地放下裤管,正想起身,被古枝枝一把按了回去:“我看看。”

说罢又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裤腿挽起。

赵鑫的身材比例很好,虽然看着瘦弱,却是劲瘦有力,小腿结实而又匀称。

只是膝盖那处此刻又红又肿,古枝枝沾着药膏小心翼翼地给他抹上,一边吹一边心疼道:“今后别再那么傻,父皇若是宣你进宫,你大可找个由头推托一二,到时候自有我为你做主。”

赵鑫勾了勾嘴角,终是一言不发。

她知他心中苦涩,这些年他受过的处罚不少,虽然大多都不是因为他主动惹事,但受罚的总是他。

他心里必定委屈难言,可他从来不说。

“赵鑫,要不我们去封地吧,我向父皇请旨,他一定会答应的。”

古枝枝抱紧了赵鑫,她想和他好好地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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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他扮猪吃老虎
连载中星茶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