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追问道:“汀兰娘子,这是什么?”
汀兰望一眼赵娘子,笑道:“娘子是问名字,还是问这木牌的来历?”
我看她神色,恍然大悟,原来那是赵娘子的名字,怪我从来不曾询问过对方名字,因此也并不知晓,便又问:“这木牌有什么说法?”
汀兰道:“娘子可还记得府上有位道长?”
我颌首:“记得,但从不曾见过。”
汀兰道:“道长不爱出门,只喜欢在自己的院中修行,也少有人去打扰,但她甚有本事,得贵主器重,也爱做些木工,先前道长提及,她的木牌乃是合欢树木所制,只要互相雕上心上人的姓名,便能使姻缘长续,即便阴阳两隔,也能心意相通,因此府上很多人去求签。”
合欢树又称鬼树,相传曾有一女子名为合欢,因体弱去世,怀念其郎君与孩子,便将魂魄寄托在家门前的一棵树上,以待夜间能与他们相见,此后,这棵树亦被称作相思树。
虽有这样的巧思,却还是令我有些哑然,不由艰难问道:“莫不是还要收钱?”
汀兰点头,我凝眉无言,却又不好说那位道长招摇撞骗,毕竟如我这样借尸还魂之人也有,只是忍不住又问:“卖得贵么?”
汀兰与赵香失笑,汀兰道:“娘子真是爱财,不过……确实是贵的。”
我再次心痛,一个雕了姓名的木牌都能卖得那样贵,我还做什么童子教习!
汀兰观我神色,询问道:“娘子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也想送贵主这个?”
我一怔,从她的话中觉察出一丝意料之外的含义,赵香悄悄拉过汀兰的衣袖,汀兰回过神,垂首道:“我失言了。”
她的失言,却是我不敢去想的事情,我试图从她的神色中再去窥探些什么,但汀兰已转了话头:“还请娘子不要忘记了,我与赵娘子还有要事在身,先告退了。”
我留她不住,便只好让她二人离开,忽略那句妄言,我又将思绪放到那枚木牌上来。
先前听闻张萍儿有一位心上人,想来不是假话,而那枚木牌上并未刻上名字,张萍儿却依旧将它送给了桃桃,是否意味着,她对桃桃的确有情,但并不求对方也像她一样?
陡然窥见到四名女子的私事,令我有些恍然,说不上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感受,只是莫名觉得,于情之一事上,她们如此坦然大胆,显得我是如此胆怯无能。
思及此,我忍不住快步去见了桃桃,她正在喂养鹦鹉,却并不说话,两只鹦鹉在鸟架上互相啄羽,不时对叫起来。
“公主,公主。”
“骘奴,骘奴。”
我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又心酸又好笑。
那只会叫公主的鹦鹉,是我初入国子监时,为了逗公主开心而买的礼物。
但我大约是被骗了,那卖鸟的摊主说,像这样的鹦鹉,很是聪明,最会学舌,等长大了,要不了三日就能学会。
那是只月轮鹦鹉的雏鸟,羽毛呈现出澄净的水蓝色,两只眼睛骨碌碌的,鸟首一顿一顿,在摊主手中,十分懵懂可爱,于是我便买下了。
之所以会选择鹦鹉,是因为它的长寿,久一些的,能活上三十年,世间离别多悲苦,尤死别为甚。
那时我想着,倘若有只长寿的鸟儿陪着她,降嫔也能够不那样孤独,再者公主爱花,鸟与花最是相称。
只是我没想到这只鹦鹉实在是有些笨拙了,我试图教它说许多吉祥话,但三个月过去,它也只学会了叫“公主”。
其间为了令公主感到惊喜,还不得不绕开公主,小心翼翼不让她发现,却因此又惹得公主不快,罚我做了许多事。
之后眼看那只月轮鹦鹉怎样也学不会,也只能就这样送给公主,好在公主并不计较它的笨舌,只是摸一摸它的羽毛,对我说:“范评,它有些像你。”
我哑然失笑:“公主……”
话还未出口,那只月轮鹦鹉扑簌着翅膀,也跟着叫了一句:“公主!”
那时公主陡然弯下眉眼,似云间星辰骤然闪烁,笑意尽显,我被那抹笑容晃了眼,连心跳似乎也被遗忘,只记得她说:“你看,范评,它果然像你。”
耳边犹回荡着那打趣声,却慢慢又被拉回至今,抬眼看见桃桃疑惑地看着我,问:“萍儿,你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我看向眼前桃桃面容,平复心情,斟酌地问道:“桃桃,你可还记得我送你的那枚木牌?”
桃桃一愣,站了站,将我拉至一旁,我疑惑看她:“你这是?”
桃桃嘘一声,道:“大主不让人在鹦鹉旁边说话。”
我失笑:“这是为什么?”
桃桃道:“怕它们学了别的词,就不会叫公主和骘奴了。”
我一怔,又是哭笑不得,公主的规矩,实在是奇怪得很。
忽略那些事,我再次询问起桃桃有关木牌的事情:“你可知道那木牌的意思?”
在此之前,我曾怀疑过桃桃其实知晓木牌的含义,既然那位道长深受公主器重,有关于木牌,桃桃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见,但先前她接到木牌的时候却又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实在是令我疑惑,免不了在想,桃桃其实……
“我知道呀,”桃桃灿然笑着,“可你不是萍儿,所以你不知道,是不是?”
我张了张口,讶然站在原地,无法说出一句话。
想a问问加收藏的读者朋友,我这个文案……是不是该改一改0 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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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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