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侯卿找了座破旧的龙王庙作为换血的地点,美其名曰:
“绝对安静,濒临大海,有品”
现下却有件难题,除蛊换血需要的是人血,白若水此刻已是难以为继,姬如雪又要找谁来替她换命呢?
“我不需要谁替我去死”
姬如雪拒绝道,白若水长叹一声,看向李星云有没有别的办法。
“沙蠾,气腥味苦,属寒,与人血相近”
于是在临近半晚时分,李星云找来一桶剁碎的沙蠾,虽有些瘆人,却也是眼下无可奈何的办法。
侯卿换血没多久,功力还未完全恢复,需要大家鼎力相助,李星云的天罡决与泣血录相冲,负责在外守门,不得有任何人打扰。
换血开始。
白若水被安排在姬如雪对面,从关元处汇入真气,侯卿方才嘱咐道情况若有突变,可能会用上天戢。
姬如雪闭上眼,辗转间,心神临进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中,众人的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和李星云的牵挂,让她在黑暗中有了颗安稳的心,原本一切如愿顺遂。
‘姬如雪.....’
巫王的声音忽至耳边,犹如挡在生门大道的魍魉百鬼,不想轻易放过掌握在手中的傀儡棋子。
受到影响的姬如雪开始剧烈挣扎。
“按住她!!”
侯卿焦急喊道,倘若姬如雪挣脱众人的束缚导致换血失败,所有参与的人都得陪葬!
“天戢可控人心智,小娃娃!!”
白若水被这声‘小娃娃’喊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位尸祖今年高龄几许?
正事不能耽搁,白若水倾身,伸手将姬如雪拉近自己,额间相触,那双蓝色眼眸染上一片血红,白若水对望着姬如雪的双眼,轻声开口道:
“阿雪,静心”
那声音有种出奇的魔力,将她从幽冥路上一把拽起,再睁眼,漫山的绿浪涛涛没入眼中,翠色草坪中有一颗半人高的菩提树,树身周围缠绕着充满生机的藤蔓,藤蔓中心端坐着一人。
那人一身同周围一样的翠色,姬如雪端详了半响,觉得这个人.....面貌像极了换色的白若水。
白若水是如月辉般清冷的银白色,面前之人是生机勃然的翠绿,这个颜色....
让姬如雪想到了白若水手腕处的那串被唤作‘翠山’的灵珠,那位绿色的白若水睁开双眼,竟也是翡翠般的绿瞳,她开口却未发出声音,但姬如雪看懂了,她说:
“静心”
于是抛开所有杂念,同她一起打坐,周围似乎能嗅到青草与鲜花的馥郁香气,平复着姬如雪不安的心境。
众人见姬如雪不再挣扎,终于松了口气。
门外却传来了躁动,巫王眼见姬如雪即将逃离控制,便派人前来来阻止。
头顶传来鹰啸声,一只玄鹰从龙王庙顶的破洞俯冲而下,夺走了侯卿手中换血玉轴,施法被阻的侯卿闷哼一声,伸手用功力将玉轴从地上吸附回手中。
白若水见侯卿嘴角溢出的鲜血,本就猩红的眼眸一转,大有将这小畜生凌迟的心意。
“不要分心!”
侯卿提醒到,白若水隐忍着凝了神,罢了,有机会的。
李星云为了姬如雪的一线生机,坚守在门外不让外人打扰,从白昼咬牙□□到了深夜,龙王庙门外一片狼藉,尤川的手下尽数败给了少年惊人的执念。
尤川以为他方才长篇大论的‘独木则不成林’是在试图拖延时间,弯刀执在手中,打算亲自解决掉李星云。
李星云豁然一笑:
“我的意思是,你得有人”
上空传来玄鹰凄厉的惨叫,几颗翠色玉珠犹如锋利丝线,将盘旋上空的玄鹰四分五裂,七零八碎的尸体掉落在尤川眼前。
尤川警惕转身,正巧对上白若水那双猩红未散的眼,那往日春风和沐的笑颜此刻显得格外妖冶,语气森然道:
“那畜生聒噪得很,我替你解决了”
话音刚落,同白若水打过交道的尤川本能的提刀,仅仅眨眼的功夫,白若水果然闪现至眼前,竟徒手抓住了尤川手中的弯刀。
利刃刺破皮肤,血液从刀刃流淌而下,尤川诧异的看着这小公子,不知道他今日又发的哪门子疯,只听白若水轻声询问着:
“那日用血伤他的,也是你,对不对?”
尤川反应过来白若水指的是侯卿,并不打算为此辩驳什么:
“你若是来替他寻仇....”
话未说完,白若水松开了紧抓刀刃的手,抬腿利落一脚将尤川踹了出去。
尤川知道现在手下全军覆没的情况,跟他们周旋也无济于事,姬如雪的蛊已经解了。
顺着白若水推出的力,一个转身,跃上墙檐消失了。
张子凡等人正打算追,被李星云拦住:
“让他走吧”
白若水从怀中掏出雪白丝巾,擦拭着手掌的鲜血,转过身来,又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温和笑容:
“以他的实力和方才那一众人手,想突破李公子并不难”
李星云接话道:
“他是在故意拖延”
白若水点点头:
“我用血镀了他的刀刃,要寻他不难,我只是在猜测.....”
白若水语气顿了顿,继续道
“你们说,蚩笠和蚩梦,他最后会选择站在谁身边?”
尤川定是奉巫王之命前来阻止姬如雪换血,他原本可以很顺利的完成这项任务。
只可惜,败给了少年的爱慕之心。
白若水看向尤川离去的方向,思索着巫王秉性如何,尤川无功而返,会不会受到惩罚?但毕竟是他义子......
别人的家事白若水没什么兴趣,目光回转,寻找着侯卿的身影。
方才还笑眼盈盈的‘小公子’,在看到树下神色不佳的侯卿时,春光万华顷刻间凝成了寒霜飞雪。
“尸祖?”
白若水担忧的上前查探侯卿的脉象,眉间愁容更深,这脉象被搅得一团乱,李星云强忍着伤走过来在侯卿背后行了几十针,这才勉强稳住。
“李公子你也先疗养吧,尸祖体内是我的血液,血魄珠对他也同样起效”
拖着一身伤的李星云点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
白若水目光转向侯卿,他正在闭目养神,有了华阳针的治疗,呼吸平稳了些许。
“尸祖,让我用血魄珠为您疗伤好吗?”
侯卿未作答,但此事耽搁不得,白若水便只能自作主张,在侯卿对面坐下,血魄珠环绕在两人周身,犹如夜色中的红色流萤。
她身上有股冷香,仿若一把陈列在寒冬雪地中的古檀木,香味萦绕过喉间时又微微有些泛苦。
她靠近些才可嗅到这份独属于她的味道。
侯卿就算不用睁眼,也很清楚白若水就坐在自己对面,短短不到半月,泣血录就施法两次,他的身体过度疲乏,已经懒得去管这个整日笑脸迎人,做起事来却无法无天的小辈。
血魄珠内的真气流入身体,身体的不适消散了许多,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一时松懈,侯卿跌入了这个不属于他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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