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雪或许是出于歉疚,选择悄然离开李星云,白若水琢磨着李星云的神色,他倒是意外的豁然,像是两人无需言语表达的默契,他知她苦衷,她知他明了。
回到天师府,见了满地狼藉,那位不知名的李兄挟持着祭酒仙人要讨侯卿手中的泣血录。
“一把破伞抢来抢去”
侯卿不耐烦的说着,将伞扔向对面,不知名的李兄还在欣喜自己终于得到了通往金銮宝座的钥匙,却不料在下一刻,泣血录便突然崩断在手中。
早料如此的侯卿一摊手:
“哦,你弄坏的,不关我的事”
不知名的李兄再气急败坏却也不能不为后路做打算,便同李星云相约一个月后朱雀门一聚,看双方能有多少人鼎力相助,这天下只能有个一个天子。
几人悻悻离开,白若水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把被人遗弃的伞上。
望向侯卿潇洒离去的背影,似乎也没有回收的意思.......
处理完不知名李兄折腾出的烂摊子,已是明月高悬,白若水独自在房中,将目前的局势通过翠山汇报给了白雨尘。
“见机行事”
白雨尘言简意赅,同意了白若水的想法。
待她出门在庭中找到李星云时,大家都在为朱雀门的会晤出力。
白若水上前躬身一揖:
“若公子若不嫌弃在下只身一人,在下定当倾尽全力,以效犬马之劳”
李星云自然知晓她向九重圣殿那位大殿主禀报了当下情况,白若水看似孤身一人跟着自己飘荡江湖,实际都是那位大殿主的授意,她方才说孤身一人?意思就是九重圣殿会在暗中协助。
李星云点点头:
“你旧伤未好,量力而行”
侯卿受了蚩梦之托,不能坐视不理,在房檐上翻起身道:
“我带你去找一个厉害的人”
于是一行人跋山涉水,跟在侯卿身后,李星云忍不住问道:
“尸祖...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侯卿停下手中吹奏的骨笛,回过头来,目光真挚:
“就在前面”
李星云一屁股坐在身旁的木桩旁,哀声道哉:
“我已经问了你八百遍了,你说的前面到底还有多远啊....”
白若水望了望日渐西沉的山间: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此地歇息一晚再赶路吧”
张子凡扶着腿软的林轩坐下,同意道:
“大家都走一整天了”
侯卿手中骨笛在掌心敲了敲:
“也好,反正快到了”
众人终于舒了一口气,收集枯木点燃篝火。
白若水作为行走的‘百行居’,驱虫的香炉,生火的火折子,聚水的珠子,应有尽有,难怪九重圣殿的铺子都开满了大江南北。
解决完温饱后,一日的疲倦清扫大半。
林轩靠在横躺的枯木桩上揉搓着酸痛的小腿,张子凡见状很是殷勤的凑过去,替林轩按揉酸痛的肌肉。
李星云每日如常,探查着白若水的脉象,这几日过得安稳清净,她脉象已经逐渐平稳。
“可算是恢复一些了,这几日你可不能再胡来了”
李星云放下白若水的手腕,转身走向病人二号,侯卿不情不愿也不屑,李星云拿出蚩梦做威压才让这位尸祖把手伸了过来。
“你这脉象都乱成一锅粥了!还能整天没休没止的吹那破笛子?!”
面对李星云老母亲般的担忧,侯卿显然没有放在心上,潦潦打发道:
“小伤,无碍”
李存义扬起酒壶灌了口酒,靠在树边笑得有些迷糊:
“小白体虚得就剩一口气吊着,打架杀人照样不误,侯卿兄弟脉象紊乱也苦练不辍,你们俩倒是般配”
侯卿的笛声戛然而止。
满天繁星如洒,流萤漫漫,夜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白若水心头倏的一跳,险些乱了阵脚,眼神里的慌乱一闪而过,又挂上那副风光霁月的笑容,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这几日脚程劳累,我为大家解解乏吧”
说罢,手中那把镶着翡翠的华贵折扇一转,虚影过后,玉笛已然陈列手心。
侯卿每次看她这套手法都觉得十分利落帅气,但仔细一想,他手里边能变的....好像只有骨笛和那柄红纸伞。
那伞....好像在前几天还让自己给扔了。
朱唇微启,玉吕清音缓入耳中。
晚风拂来,树枝上描着字迹的绸布荡起,借着月光,看清绸布上写的是:
“地阔天高,比翼双飞....”
附近有好几棵这样许愿情缘的姻缘树,白若水抬眼,月辉透过白色绸缎,字迹清晰,那行写的是:
“海枯石烂,同心永结”
白若水心里念完这行字,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一旁的侯卿身上,他正亦步亦绉的学着白若水的指法,察觉到白若水的的视线,侯卿顺着她纤长手指视线上移。
互相对望不过一霎,白若水的目光匆匆逃走,没了平日的从善如流,少见的有几分狼狈。
好在笛音未乱,那玉笛似乎也是器物,将真气注入其中,吹奏出与其配合的曲谱,可让人身心舒缓,整日的疲乏都被笛声冲散得不见踪影。
曲终,李存孝已靠在树旁酣睡,李星云的困意也爬上了双眼。
“这便是九重圣殿的清心音?”
侯卿这句话瞬间打消了张子凡的困意:
“清心音?当年朱友珪....”,觉得不妥又及时紧闭了嘴。
白若水释然的笑了:
“本就是解乏的普通曲子,被有心之人吹捧罢了”
侯卿继续道:
“据说九重圣殿有首以一敌百的曲谱,乐起,周遭人命尽绝?名曰‘倾天’可有耳福一赏?”
白若水收起玉笛,眼波中流转着淡然的笑意:
“倾天杀伐太重,下次有机会再奏给尸祖听吧”
侯卿眉梢一挑,她这时候怎么又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对望了?
反倒把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早些休息,明日赶路”
哦,藏在面具之下,不以真心示人,便无所畏惧。
一路来到阴阳村,众人才知晓侯卿此番来寻的是尸祖,旱魃。
“他比我厉害”
侯卿这样说着,没再回答张子凡其他问题,往阴阳村走去。
路上碰见婚庆的队伍,不料那婚庆队竟是延续冥婚的陋习悄然带走了林轩,众人急忙追上去。
张子凡一脚踹开媒婆藏身的房门,白若水嗅到了屋内隐隐飘来的**气息,原以为是正堂上坐着的尸体散发出来的,直到白若水突然觉得有些腿软,急忙提醒道:
“有尸毒!小心....”
话语刚落,便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听见白若水说有尸毒,侯卿也顺着门边昏了过去。
直到媒婆带着梳妆好的林轩离去,白若水恍惚见听见了李星云的埋怨:
“原来你没中尸毒?”
随后是侯卿云淡风轻的回答:
“赶尸人怎会怕尸毒”
李星云快急疯了:
“那还不快给我们解毒!”
替李星云和张子凡喂了解药,侯卿这才转身来到白若水身边。
她身体虚弱,此刻中了尸毒,唇瓣血色全无,侯卿疑惑道:
“化物师最怕毒,她连件防毒的器物都没带?”
李星云运气恢复了体力:
“小白这几日在调养,我没让她开太多器物,是我疏忽,麻烦尸祖照顾一下,我们先去追林轩”
说罢带着张子凡匆匆追上去。
侯卿蹲在白若水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确实是中毒的迹象,将解药送入她口中。
侯卿当然会疑惑,堂堂九重圣殿小圣尊,哪怕是重伤在外,也绝不可能连防毒的器物都只挂在身上当摆设,重伤中毒,可比重伤运气过度严重得多。
侯卿的猜疑是对的,从那诡异的媒婆擦肩而过时,白若水身上用以防毒的器物‘天解’就亮了警钟,意识到媒婆身上带的是尸毒,白若水悄然将原本开启的天解关闭。
这才得偿所愿让他靠得更近一点,候卿身上有一丝清淡且独特的血腥气,不知是因为常年同尸体打交道,还是泣血录的原因,他触碰到唇瓣的指腹微凉。
缓过劲的白若水睁眼时,侯卿正蹲在地上歪头看着她,询问道:
“能正常行动吗”
白若水缓缓站起身来,点点头:
“无碍,有劳尸祖了”
白若水是第一次同别人换血,全然不了解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她未曾想到,在她解除天解那一刻,与血液完全适应的侯卿已然察觉。
侯卿只是不解她为何要这样做,拿自己随时可能上黄泉的半条命在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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