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杂种

谢雨平瞪大了双眼,等他意识到谢朝钟说了什么的时候,他脸上的错愕变成了快乐,他哈哈大笑,简直乐不可支。

“报应啊,”谢雨平紧盯着谢朝钟的脸,“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偷了人家的东西,活该替别人养儿子,哈哈哈哈……”

谢朝钟的脸微微扭曲,他胸膛起伏,不断喘着粗气,谢雨平的大笑叫他再也忍不住。“啪!”谢雨平的脸歪在了一边,剧痛和耳鸣同时向他袭来。

谢朝钟把什么都忘了,谢雨平的仇恨和咒骂叫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他要将这个逆子打死,这个杂种!他爱了他那么多年,虽然他一直遗憾他是个omega,但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

他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陶玟的身子不能生了,虽然他可以代孕,大把的人等着给他生孩子。但是和发妻十三年的生活,已经叫他习惯了只有一个孩子的生活。他爱她,但他更恨她,因为她让他这么多年的愧疚像一个笑话。

如果不是他偶然发现了那个男人,或许他和陶玟早就断了。他的妻子美貌而富有,尊重他喜欢他,处处体贴,他真的没有必要非要和陶玟搅和在一起。初恋的热情燃烧殆尽之后,妻子的爱情和体贴取代了陶玟曾经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许早就取代了,只是他不知道。

和文嘉秋结婚之后,他的生活进入了另一个阶层,一个他从未接触过完全陌生的阶层。他对待自己的岳父谨小慎微,因为这个老人打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这门亲事,是对女儿的爱让他做了让步。他说过,自己将来难成大事。

不幸被言中了。

婚后不久,岳父去世,他开始掌权文氏企业。妻子对他完全信任,那时候他们的儿子才满一岁,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文嘉秋整日忙着照顾儿子,但对丈夫的关注一点也没有少。

岳父去世不久,文氏就在他手里垮了,因为时间太快,连他自己也觉得羞愧,是文嘉秋安慰他。融资重组之后,文氏改为了谢氏,公司规模比从前缩小了一半。妻子毫无怨言,他将她父亲的心血耗尽了,她甚至没有表现出愤怒。

“朝钟,”她握着他的手,眼神温柔地望着他,“这在商场上是很平常的事,就算是爸爸在世,他也会理解的。比起一无所有,我们是太幸运了,只要好好干,我们将来还会东山再起的。其实和这些比起来,我更想你能快乐一点,你有时候对自己的责备太多了。”

真温柔啊,这个女人,她把一切都奉献给了她的丈夫,奉献给了她的家庭。那个时候,他已经结婚七年了,但他好像是刚刚体会到家庭的温馨和快乐。他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和陶玟断了,他婚姻如此幸福,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断送呢。他准备了一大笔钱,才刚刚谈起,陶玟就哭了。

他不知道陶玟对自己的感情那么深,其实他也并没有对他付出过什么,也许一开始还有金钱和陪伴,到但是后来,他忙于工作,和他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除了钱,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感情了。

陶玟坚决不同意,简直哭得成了个泪人儿。他只能安慰对方,害怕他冲动做傻事。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一切都不记得了,醒来时看见陶文靠在他肩膀熟睡的脸,他有一瞬间想掐死他。悔恨叫他立时就要和陶玟分开,这样下去,妻子迟早会发现这件事,那时候一切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陶玟答应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医院就给他打电话了。自杀让陶玟失去了最后一次做母亲的希望。他很愧疚,不敢再轻易和陶玟提起分开的事,只能继续给他提供金钱,供养着他。

这之后不久,他第一次知道了那个男人。

有一段时间他真的觉得自己垮了,文嘉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他不敢再相信。她究竟爱不爱我,这是不是她的伪装,他患得患失,脾气暴躁,一件小事就能让他发脾气,但过后又觉得空虚麻木,对生活充满绝望。文嘉秋每日都承受着他莫名其妙的怒气,惶惶不可终日,但依旧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照顾着他。

他妥协了。其实每个人都可能出轨,谢朝钟想,这么漫长的婚姻时光,谁能保证自己能不打折扣的爱到最后,他不是也有一个情人吗,不该这么责备她。

至少她现在还是我的太太,她还愿意爱我,文嘉秋从来不掩饰对他的爱和喜欢,他们已经结婚七年了,妻子对他的关怀从来没有减少过。这还不够吗,还要什么呢,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是我的妻子从结婚就有一个情人,我会怎么样呢。

这之后,谢朝钟过了相当舒适的一断婚姻生活。他的妻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她和孩子的身上,但是对他这种转变欣喜若狂。两人简直像是回到了热恋期,无时无刻不待在一起。

但事情不能总按照人的想法发展,生活给了他当头一棒。

立秋后的第二天,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信封,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打开那个信封。里面是一张亲子鉴定书,他刚看了开头就没有勇气再往下看。他翻到最后一页,略过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字,看到了结果,他和自己的儿子没有血缘关系。他没有声张,又偷偷做了三次,结果都是一样。

他没有和文嘉秋吵架,也没有质问,他无法面对她那张脸,不能听见她的声音。他开始流连花丛,一开始他又伤心又不适应,渐渐地,他习惯了各种脂粉的香味,开始酗酒,酒精给他带来快乐,让他可以短暂忘记周围的一切。

他连陶玟也忘记了,不是对方求到他的门上,他都忘记了他还供养着这么一个人。陶玟很可怜,他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只能依靠他。

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冷静地听着陶玟断断续续地叙述自己生活的困境,“他干嘛不去找个工作,”他有些烦躁的想着,“为了一点钱求到自己这里,不断地向人诉说自己的不容易,有什么意思。”但渐渐地他就被陶玟的心事吸引了注意力。

他当然不相信陶玟说得没有了自己就活不成,但是他想起了和陶玟恋爱的往事,这是他的初恋,以前觉得甜蜜不可描述的事情,现在再想起来只觉得幼稚。但是陶玟的身份不同,他不仅是自己的初恋,还参与了七年自己的婚姻生活,只要他愿意,陶玟还可以接着参与。

他重新包养了陶玟,并且毫不掩饰。

文嘉秋知道陶玟的存在后不久,就生病了。癌症可以将人折磨地人不人、鬼不鬼。她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在医院里。她的病房很舒适,生活有专人照顾,有专业的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为她服务。但大家都知道,那不过是捱日子罢了。

起初他还常常去医院,那时候谢雨平已经十二岁了,他对父亲感情很深,虽然不能理解父母之间的矛盾,但是父亲对他们母子突然的冷漠和暴躁叫他很伤心。他知道,因为那个omega,父亲对他们刻意回避,漠不关心。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粘着父亲了,那个叫陶玟的男人夺走了他的一切。

文嘉秋的病情不断恶化。妻子住院的第二年,谢朝钟和陶玟的关系已经尽人皆知,陶玟是他的真爱,这是他们那个圈子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有人骂他忘恩负义,有人羡慕他有手段有运气,甚至还有人羡慕陶玟,徐娘半老的年纪,还有这样一位深情的恋人,多么难得。妻子还没有死,他就迫不及待地把陶玟接了回去,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议论。

他越来越少去医院,对于妻子和儿子几乎是不闻不问。那天他从俱乐部里出来,喝得醉醺醺地,一个omega扶着他,胸脯紧紧靠着他的胳膊,香气醉人。omega将他送上车,小心地关上车门,目送车子的离开。

他坐在后座昏昏欲睡,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葬礼很简单,甚至说过于简单。谢朝钟整个过程都显得心不在焉,等到宾客散尽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半夜他走进客厅旁边的一个房间,屋里灯线昏暗,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桌子正中间摆着妻子的照片,正温柔地笑望着他。

他看了很久,觉得那笑容似乎动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他的脑子里浮现出《聊斋》的情节,心“砰砰”乱跳。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借着相片前的微弱灯光,他看见亡妻一双明亮的眼睛,他哆嗦了一下,原来是谢雨平正冷漠而带着恨意地望着他。

“杂种!贱人!”谢朝钟抓着谢雨平的双肩猛烈的摇晃,他已经分辨不出眼前的人是谁,这双眼睛的恨意叫他疯狂,她怎么敢这么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你这个贱人!”

谢朝钟双眼透露着癫狂,他不能承认,自己到现在还深爱着文嘉秋。这个荒诞的世界,他恨恨地想,为什么当初死得不是他。

谢雨平的手臂被谢朝钟紧紧抓着,疼得他眼前发黑。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倒在了地上,谁在又哭又叫,他想把声音挥走,一双手伸过来紧紧地抱着他,他什么也看不清了,完全跌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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