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同意

“对不起,”吴冠戎对他母亲笑了笑,“我太心急了,说话没有分寸,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得到你们的认可。”

吴太太略带责备的望了丈夫一眼,笑道:“这也用不着道歉呀,我本来就说过这样的话,而且,我也的确很同情他,直到现在我对他还保持着这种同情心。但是冠戎,你爸爸的话没说错,婚姻不是儿戏。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很多人都抱着合则相处不合就分开的观念,但是这种只贪图眼前的快乐而不做长远考虑的做法,我觉得不可取。人和人不管是哪一种关系,相处起来总有摩擦,甘蔗没有两头甜,如果只想吃中间一段,那你永远不可能有一段稳定长久的关系,不管你的身体在哪里,你的心会一直流浪永远没有归宿。”吴太太说到这里顿了顿,用担忧的眼光望着儿子,“况且你和雨平之间,你从前并没有把他当恋人和结婚对象去对待,他不会忘记这件事,你也不会忘记,大家都不会忘记,这件事不解决,恐怕他不会答应你的请求。”

吴冠戎眼睛闪了闪,他望着眼前的双亲,无法再说更多。这两个人真心实意地为他打算,盼望他一切都好,但是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

“好了,”吴成章打断了儿子的话,不容置疑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今晚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婚姻的话题,我和你母亲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那个omega现在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点,我虽然说过不干涉你的私事,但如果你太出格,我不会袖手旁观。”

吴太太不赞同地望着丈夫,对待儿子她一向很温和,这个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叫她操过什么心,样样都好,样样都叫人喜欢,除了一点,和他父亲一样沉默寡言。

吴太太虽然喜欢谢雨平,但这种喜欢是建立在同情之上的,她对谢雨平并没有太多了解,更谈不上感情基础。她和大多数omega一样,心软、敏感,天生喜欢小动物怜悯弱者。她不在乎儿子喜欢的人门第如何,只要对方人品心性没有问题,其他过得去也就完了。

按理说像吴太太这样的母亲,和儿子的爱人相处起来是没有什么困难的,但是今晚吴太太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一方面想给予儿子支持,一方面又担心谢雨平的态度,一个omega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曾经伤害过他的alpha呢,更不用说和对方结婚了。

所以谢雨平是合适的对象吗,吴太太望着儿子平静的脸,除了陶怡和,这还是儿子第一次和他们谈起感情问题,而且谈得很直接很坦荡。陶怡和是丈夫中意的,谢雨平是儿子中意的,前者已经为后者让出了位置,这件事本来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儿子的不慎重。

“这和慎不慎重有什么关系呢,任何一个alpha都不会容许他喜欢的人离开自己。”吴冠戎想着,“他理所应当要阻止omega做出错误的决定,即便自己某些地方做得有些过火,也应该并且值得原谅。即使重来一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当然会比当初温和有技巧的多,至少不会激起omega的逆反心理。”

但世上没有回头路。时至今日,吴冠戎不得不承认,他当初太冲动,叫愤怒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做了许多错事,不仅让谢雨平处境尴尬,自己也深受其害。

“我们下去吧,”吴太太笑道:“大家都等急了。”

吴成章遵照太太的意见,首先站了起来,吴太太挽着他的胳膊走在前面,吴冠戎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一起下了楼。

但是总有补救的办法吧,吴冠戎走在楼梯上沉沉的想着,omega伤心难过,他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那么反感自己的靠近,不能容忍他的柔情,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个该死的传言。

“你知道他们都把我看做什么吗,”omega眼睛里含着泪水,眼神中却透着恨意,他对吴冠戎大声控诉,简直是歇斯底里,“情妇!”omega恶狠狠地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两个字。他抽泣了一声,但是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你的情妇!”

谢雨平的脸上带着愤怒和屈辱,他今天穿了一件绿色的裙子,露着雪白的脖子和胳膊,胸前的绿色流苏在灯光下泛着顺滑的光泽,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十分钟之前他们还在吃夜宵,omega沉着脸一声不响,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叫吴冠戎不能容忍。他这么美丽,又这么年轻,有一肚子的委屈和不情愿,但还是留了下来。这里面当然有他强迫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对爱的妥协。谢雨平爱他,深深地看着他,这叫吴冠戎万分得意,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对他的爱不会比谢雨平对自己的少。

吴冠戎用勺子轻轻敲了敲盘子边,淡淡道:“坐下来。”

omega脸上的屈辱更浓烈了,吴冠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是他不能控制。他像是回到了上个世纪,心安理得地行使着身为丈夫的权利,对于omega这种脆弱的生物,他们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只需要安心享受alpha的关心和照顾。占有欲叫吴冠戎昏了头,他忘记了他和谢雨平之间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除了那一纸合约,而且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年。一年时间一到,谢雨平随时都可以抽身走人,将他撂在原处。

“情妇,”吴冠戎微微一笑,似乎这两个字叫他非常满意,“做我吴冠戎的情妇,也不算辱没你呀。”

“我高攀不起!”谢雨平将眼泪憋了出去,他湿润的眼角和泛红的双颊,衬得他那双眼睛异常明亮,在灯光下泛出润泽的光芒,与omega的性格完全相反。

“吴冠戎,你可以关我一时,你关不了我一世!”谢雨平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爱哭,既痛恨自己的软弱又憎恨吴冠戎的无动于衷。他对自己没有一点爱,谢雨平悲哀地想,不在乎我的感受和自尊,即使我求他,他也不会放过我。我对他的爱,成了他要挟我的把柄,他总是冷眼看着我,我恨他,但比恨更让我痛苦的是,我到现在还爱着他。

omega的恨意太强烈,吴冠戎再也不能忽视。

他沉着脸把勺子扔在桌子上,白色的勺子在蓝色的桌布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他往后一靠,一只手搁在椅子扶手上,冷笑一声。

“我不让你走,你就走不了。你指望一纸合约就能束缚住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你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能力留下你。”吴冠戎脸上带着笑,但眼神一片冰冷,这幅满不在乎胜券在握的样子,仿佛omega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物,他动动手指就可以决定对方的生死。

“作为一个omega,你太易怒了,这样不行,”他说着摇了摇头,“伺候alpha,可不是你这种态度。”

“大哥,你觉得呢?”

吴冠戎被人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一阵香味萦绕在他身边,他的堂妹吴丽珠正端着一杯茶,靠在他的沙发扶手上,望着他笑,显然在等他的回答。

“什么?”吴冠戎有些茫然地问道。

“谢小姐是他情妇,”吴小姐将身子凑近了堂哥,声音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她就站直了身子,笑着对吴冠戎道:“我是有些不信,但他们传得有鼻子有眼。”她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低头喝了一口茶。

“情妇”这两个字像一根针在吴冠戎的心上狠狠扎了一下,“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他冷淡地说了这一句就将头转到了旁边。

身边的人立刻和他攀谈起来,吴冠戎的眼睛望着院子里的草坪,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勉强待到9点钟,聚会一散他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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