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钟喜欢在人前扮演慈父,尤其是在大人物面前,他更要展示自己对儿子的父爱,借以向外人表示他家庭幸福生活美满。
谢雨平不知道看客的感受,但他身为被展示的商品,既觉得羞耻又感到愤怒。
原来被人簇拥着的中年男人就是吴成章,吴氏的掌门人。在这个城市里,只要做生意就绕不开吴氏这两个字。而站在他身后与他面容相似的男子,不用说,就是吴成章的独子吴冠戎了。
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和吴家的人认识,而且还是这样两位重量级的人物。谢雨平不懂,自己何德何能叫人家带着一群人这样隆重地接待呢。
“吴叔叔。”
谢雨平恭敬地叫了一声,吴成章很高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平平,我看你爸爸这么叫你,我也跟着这么叫你,你不生气吧。”
谢雨平笑着摇了摇头。
吴成章指了指身后的alpha道:“这是我的儿子,吴冠戎,你叫他冠戎就可以了。他比你大几岁,看着年轻,其实性格是个老头子,你以后和他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谢雨平不敢叫他的名字,恭敬地叫了一声“吴少”。吴冠戎望着他,点了点头。
吴成章对谢朝钟笑道:“很好,老谢,你很有福气,omega细心又贴心,比alpha可是强多啦。”
谢朝钟听见吴成章叫了自己一声“老谢”,喜欢的脸都红了。
“吴总太谦虚了,我要是有一个像冠戎这样的儿子,不,像他十分之一那样,我做梦也会笑醒的。”
吴成章叫谢朝钟一番话说得也高兴起来,哈哈笑道:“老弟台,你这是给我灌米汤啊。”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咱们上去吧,”吴成章对着谢雨平笑眯眯道:“别总叫孩子们在外面站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大厅里走,谢雨平始终不知道此行的来意,只好跟着众人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刚开始他就发现,吴冠戎总是若有似无地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这里应该是吴成章的私人会客室,装修得十分低调,此时众人散去,这里只剩下他们两对父子四个人。
吴成章按了内线电话,叫人送饮料和点心进来。过了一会儿,秘书敲了敲门,推着一个大餐车进来了。上面放着彩绘描金的白瓷茶壶,描金边的小瓷盘子,一整套的茶具,各式各样造型漂亮的面包、糕点,最上面放着一个两层的粉色小蛋糕。
秘书一样一样往沙发前的檀木桌子上放,把一张大桌子铺排得没有一点空隙。吴成章和谢朝钟坐在一头,两个人都喜欢喝茶,眼前的茶具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吴冠戎和谢雨平的面前则放着咖啡和鲜榨橙汁,无疑这壶橙汁就是为他准备的,看来关于他的情况,他的父亲谢朝钟已经和吴家父子交流过了。
吴冠戎先端起橙汁倒了一杯,放在谢雨平的面前,谢雨平忙站起身接了。吴成章在一边看见,说道:“平平,你坐着,叫冠戎忙吧。他是哥哥,应该照顾弟弟。”
这话就太亲密了。
谢朝钟也在一边笑道:“冠戎,我这个儿子有点娇气,叫我惯坏了,你不要见怪呀。”
父亲居然也不阻止。
吴冠戎微微笑道:“谢叔叔太客气了,我看令公子很好。”
谢朝钟笑道:“好好,你们和睦是最好啦。”
吴冠戎像是得了什么命令,一顿下午茶时间,不是忙着和谢雨平添茶倒水,就是和他拿点心、切蛋糕,简直客气得不得了。
晚上他们又一起吃了顿便饭,吴冠戎照旧是很照顾谢雨平。经过中午那一顿,谢雨平已经有点经验了,虽然对吴冠戎的照顾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是大方了许多。
晚上回去,谢雨平和谢朝钟同坐一辆车。谢朝钟有点醉了,他靠在汽车座椅上,脸上带着笑,眼神已经有点朦胧。他是真的高兴,简直有些过头了。
谢雨平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幅模样,和吴家父子吃了两顿饭,也不必得意到这个地步吧。
谢朝钟察觉到儿子在打量自己,转过头,笑道:“雨平,你也觉得爸爸今晚太高兴了一点吗。”
谢雨平点点头,“吴先生好像很看重我们。”
谢朝钟哈哈一笑,指着儿子的脑袋笑道:“你这话算是说对了。”
谢朝钟拍了拍司机的椅子靠背,“把板子升起来。”
司机升起了隔板,车厢后座变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谢朝钟对着儿子低声笑道:“雨平,我们要走大运了,这位吴总,”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愿意和我们家合伙做生意,你看,这不是抱着金矿挖金子吗。以后,我们姓谢的,就要更上一层楼了。”
谢雨平这才发现谢朝钟真的醉了,自从谢朝钟再婚以后,他从来没有说过“我们家”这三个字。因为亡妻对他的不屑和恨,也因为再婚妻子的委屈以及与继子的不和,他从不肯说“我们三个”这样的字眼。但他今晚又提起了“我们家”这三个字,他高兴地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谢雨平试探问道:“为什么吴家会突然和我们家合伙做生意呢?”
谢朝钟望着谢雨平,久久没有说话,他的表情依旧快乐,但是他的眼神却带着沉思的意味。
“因为你呀”,谢朝钟轻声说道:“你没听到吴成章叫你平平吗,他很喜欢你,他和我说,你是个好孩子。”
谢雨平的心跳了两下,谢朝钟的意思他听懂了,又仿佛没有懂,但谢朝钟看懂了儿子的意思。
“傻孩子,”他轻轻拍了下儿子的头,很亲昵的样子,“想什么呢,吴成章那个年纪,再说爸爸也不是傻子呀。”谢朝钟有些啼笑皆非的样子,“过两天你就知道了,不要瞎想。”
谢雨平没说话,过两天就知道了,又是一个神秘的暗语。他不知道自己一个普通的omega,大街上随处可见,一抓一大把,怎么会叫吴成章青眼有加。
“倒是那个吴冠戎,”谢朝钟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又响了起来,“如果是他就好了,可惜,叫人家捷足先登了。”
可惜什么,谢雨平很想问问谢朝钟,捷足先登又是什么意思。但是谢朝钟一定不会告诉自己,他和吴家父子闹得这一出哑剧,大概真的叫他很得意,所以他什么也不肯说。即使醉倒这种地步,也还是防范着别人。
谢朝钟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轻易叫人家拿住自己弱点,更不会叫人家知道自己的秘密。
陶玟站在大门口遥遥望着,一看见谢朝钟的车就迎了出来,等车开进院子停下,他不等司机下车亲自走过来打开车门,看见谢朝钟坐在里面,笑着用手扇了两下,口中说道:“你喝了多少,好大的酒气。”
谢朝钟扶着太太的手下了车,对他笑道:“谢太太,为了咱们的以后,喝多少也是值得的呀。”
陶玟听了他的话,轻轻锤了一下丈夫的胳膊,皱眉笑道:“你说得什么疯话,不怕人听见笑话。”
他看见谢雨平站在车子另一旁,笑道:“平平,过来扶着你爸爸,咱们进屋。”
谢雨平还没动,谢朝钟把手一挥,说道:“扶什么扶,我自己可以进去。”
谢朝钟推开了太太的手,踉踉跄跄往客厅里走,陶玟赶紧跟着进去了。
谢雨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跟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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