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与他何干

“好,好得很!”魔族被他那浑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下一瞬,他已移形至宋拂青面前,面容狰狞,五指成爪探向他的胸腔,似要生生挖出他的心脏。

但魔族的手被一柄剑架住了,那只是一柄普通的剑,换作平时,他不必用上多少气力就能够将剑直接从手中折断,但此时此刻,他却无法做到。

剑身中森然涌动着庞大的力量,而那股力量,正源于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宋拂青。

无数疑惑在那魔族脑海中涌动,但转瞬过后,他就被剑身的力量重重震开。没等那他缓过一息,宋拂青就持剑砍了过来,凌厉的剑气割破他右脸,血珠飙飞。

形势陡然转变,魔族阴了脸色,他正面迎上宋拂青的剑,两股猛烈的力量相撞,给双方都带来不小的冲击。

魔族咬牙切齿:“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分明刚才还在苟延残喘……”

双方分开一瞬,下一刻又缠斗在一起,眨眼间就交手了十多招,难分上下。

宋拂青现在其实并不好受,灵脉里充盈着不知从何处引出来的力量,但太多也太强悍,他那才修炼了一个月的脆弱灵脉完全是在强行承受着这股力量,灵脉仿佛要被撕裂一般剧痛。

混沌的记忆时隐时现,同样搅弄着他的意识。

那些记忆,到底是什么?

一时恍惚,他的手腕被击中,剑顿时脱手而去,魔族乘机追来,要一击将他拍进地面——

那一瞬的时间仿佛无限拉长,刺目的光线从飞跃空中的魔族身后射来,宋拂青眯起眼睛,剧烈的疼痛和急剧逼近的死亡阴影中,一种本能促使他动了动手腕。

飞出去的长剑去势骤止,倒飞回来挡下魔族的攻击,而后长剑绕着魔族高速飞行,生出无数残影!残影裹挟其中唯一真正的剑呼啸冲向魔族,势不可挡地冲破他的防御,直将他逼得不停后退!

在这时候,魔族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猩红的血从他口中涌出,他喃喃说着:“原来如此,根本不是什么起死回生之术,而是夺舍,你根本不是原来那个家伙!”否则无法解释宋拂青为什么会突然拥有远超他修为的力量。

宋拂青吐出一口淤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却有些醒悟。

夺舍,原来如此。

“不过你既然用着这具身体,就不可能赢得了我,”他慢慢笑起来,仿佛胜券在握一般,继而森然道,“咒起!”

几乎是在他话音响起的一瞬间,宋拂青的心脏处突生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胸口处一阵发烫,他顿时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又是几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具身体原来竟中了魔族的咒。

体内的力量忽如潮水般退去,无形无踪,攻向魔族的剑顿时失了力量,由于承受了过多的力量,剑摔落在地时咔嚓断裂成了几段。

没了正面的攻击,这魔族半点不耽搁,毫不犹豫就飞身上前,欲直取宋拂青的性命。

就在此时,一道漆黑长鞭直驱而来,重重扫在避之不及的魔族身上!魔族猝不及防下受此重击,身体直接飞了出去。

一道灵力打入宋拂青的身体,替他压制着心口的剧痛。他微抬起头,看见来人长身玉立,一袭鸦青锦衣上以缕金勾勒着繁丽云纹,他手持长鞭,甩得飒飒风响。

来人竟是谢长阑。

云华峰的客卿长老可不是什么花瓶摆设,那魔族显然知道遇到了硬茬,翻滚避开长鞭后顺势就想逃跑,谁知在谢长阑面前,他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

宋拂青几乎没看见谢长阑动手,那魔族的身体就重重地砸向了右侧的石墙,谢长阑闪身至魔族面前,脚踩着他的胸膛,低头问:“一个月前,云都城外那六人,可是你所害?”

“……呵,是我又如何,能助益我的修为,是他们的荣幸咳咳……”

得到想要的答案,谢长阑点了点头,他脚下用力,又看向宋拂青的方向,想了想,缓慢地问:“他身上的咒是怎么回事?”

魔族忽然神色狠辣起来:“我族的蚀心咒,中此咒者,永受万蚁噬心之痛,等着吧,不出一年,他必然毙命。”

他心知落到修士手里必然没有好下场,话音落后便决然地自爆心脉,鲜血喷溅而出,幸亏谢长阑躲得快,不然就要染上一身污血。

宋拂青听见了那魔族的话,怔愣间,鸦青的人影已走到自己面前。

谢长阑低头审视着他,慢悠悠地道:“那魔族是金丹修为,你可以想一下借口,你一个练气期弟子,是哪里来的力量和他相抗。”

看来谢长阑都已经看见了。

宋拂青只静默一瞬,便道:“什么原因,谢长老方才不是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了吗?”他抬起头和谢长阑对视,“我以为谢长老躲藏着始终不出手,就是为了知道这个。”

谢长阑方才击倒那魔族时,直截了当便问当初云都城的事情,而且方才宋拂青生死一线时,他出现的时机又是那么地巧妙,宋拂青很难不怀疑谢长阑其实早就在附近了,只是等到了最后的时刻才出手。如今他发问,更证实宋拂青的猜测。

事实也确实如此,谢长阑没有否认,他若有所思:“既是夺舍,那你的原身是谁?”宋拂青方才展现出的力量和剑法,都是他此前没有遇到过的,他倒是有些好奇,能施展出这般力量的,是何许人也。

宋拂青诚恳地说:“说实话,我比长老更想知道。”

谢长阑嗤笑:“能用得出以往的力量和剑招,却记不起自己是谁?”

宋拂青无奈:“事实如此,长老不信的话,不然再搜一次魂?”

宋拂青确实没说谎,他基本可以确认自己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但也的确没想起自己是谁。

生死之际,他觉醒的只有使用力量的本能,而没有记忆。虽然隐隐约约间似乎看到了这具身体的原主死亡之前的记忆,但他很清楚地意识到,那不是他。

谢长阑判断着他所说的话的真假。

“拂青!”姚漳和数名弟子及执教终于在收到求援信号后匆匆赶来,看见谢长阑时俱是一怔,纷纷喊道,“谢长老。”看见谢长阑在此,基本意味着没什么大事了。

谢长阑点头,言简意赅道:“我追查魔族踪迹来到此处,恰好遇见本派弟子遇险,魔族已除,诸位不必担心。”

姚漳闻言顿时松一口气,只是低头看见宋拂青身前血迹斑斑时,那一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

“我的天,怎么伤得这么重!”

几个弟子顿时凑过去,扶人的扶人,擦血的擦血,塞药的塞药。

宋拂青轻咳了一声,而后对谢长阑道:“方才多亏了谢长老,弟子方能从那魔族手中活下来,此恩重若千钧,若有机会,弟子定然报答长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多人面前,他隐去了夺舍一事不提。

谢长阑看不出话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心,心想就你这中了蚀心咒的身体,还想着要赴汤蹈火吗,满打满算活不活得了一年还说不定呢。

若他确实是一名普通的明微宗弟子,谢长阑少不得要因他身上的蚀心咒操心几分,但宋拂青一夺舍之魂,又与他何干?没将他夺舍一事吐露出来,已是他心慈手软。

谢长阑轻微地点头,算是应下。

几只小白虎从弟子们身上跳下来,闻到宋拂青身上的血腥气时,嗷呜嗷呜一阵乱叫。

“哎,快把它们看好,别待会儿给它们跑了,找回来又得费一番功夫。”一个弟子紧张地说。总共是五只虎崽,有的很温顺,听见铃铛声会自己主动找上弟子,但有的机敏警惕得很,被发现了会用幻术攻击弟子们,有几个弟子着了道,直接当街互殴起来,把街上的人们吓一跳,还好幼崽妖力不够,幻术没能施展多久就失效,弟子们清醒过来后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们全都逮到。

谢长阑见此处不再需要他,很快就表示要走,无人拦他,一会儿就不见了他的人影。

宋拂青心想,夺舍这一事,在谢长阑这里算是过去了?也不知道后头是不是还有别的在等着他。

弟子们看到宋拂青身上的伤口都是心有余悸,听宋拂青说没有性命之虞才放心下来,接下来就是回去好好休养了。

白虎幼崽目前都已经找到,过程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任务也是完成了,执教集结众弟子返回宗门。

数日之后,宋拂青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时,他去了一趟藏书阁。宗门有一座藏书阁,内里藏书涵盖极广,包括人鬼妖魔。外门弟子也可进入查阅书籍,只是无法借走,但对于宋拂青来说,已经足够。

他找到一本讲述魔族所用术法的古籍,没有署名,也不知是宗门的哪位前辈所著。上面有魔族蚀心咒的相关记载。

“……此咒一旦被激发,中咒者性命堪忧,不仅会受万蚁噬心之痛,且心脏日趋衰竭,少则数月暴毙,至多仅有一年寿数。”

唯一记载的可解方法是每年以极地冰莲为药引入药,为衰竭的心脏输送生机。

可在这一句的记载后面,却有人用朱笔额外记了一句:“极地冰莲生长地已毁,冰莲自此绝于世间。”

宋拂青又找了其它的书籍,发现关于蚀心咒及其解药药引的记载别无二致。看起来,蚀心咒只要被激发,中咒者一年内必死无疑。

走出藏书阁时,宋拂青心中难得掠过一丝迷茫,失去记忆后,他时常也会想自己从前是个什么人,虽然没有过去,但他对未来也是有过期待的。但是下山一趟,没想到会意外发现自己竟是个夺舍的外来魂魄,并且又阴差阳错地得知自己最多只剩下一年可活。

实在是大起大落,宋拂青心绪难言。

按那魔族所说,这具身体中蚀心咒应当是在一个月之前,如何中咒的已然无法得知,只是当时的自己选了这具身体作为容器,或许是情势危急之下,不得不如此的选择。

“说不定当时的我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宋拂青喃喃道,“这么看来,多活这一年,还是我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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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青
连载中与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