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海战

“右翼收拢,包抄他们东面舰队。”

“轰!”话音刚落,一颗火球在萧樾三米远处砸下,船上瞬间燃起滚滚黑烟。

一阵剧烈晃动后,半条船渐渐没入水面,不多时便受不住折磨整条船沉没。

“主帅!”

不远处,丹州巡抚杨稹看到这一幕,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这一嗓子简直比死了媳妇还凄惨。

船彻底沉没的最后一刻,萧樾甩出鹰爪勾到邻近一艘战船上,发力一荡抓住围栏,一跃跳上甲板。

回头不忘给杨巡抚打个手势报平安。

这场仗丹州军舰全部出击,海上火石横飞,双方损失都不小,不过显然我军占据上风。

萧樾一路穷追,马上过江,直逼南诏边疆。不多时对面再也抵挡不住威压,江边瞭望塔上远远升起一面白旗。

“程煜,带主力继续正面施压。”萧樾装作没看见白旗,继续发号指令,指向远处一个地势低点,“这队人跟着我,上岸突围,把他们岗哨所端了。”

从清晨薄雾朦胧一直打到落日西斜,萧樾大军渡江上岸一路打到他们城门破开,南诏将领缴械投降才休兵。

累月来炮火纷飞的江面再次归于平静。

孤月高悬,江面幽静地像一潭死水,岸边战士们点起的簇簇篝火为夜色填了一点生气。

“捷报已经传回京了,过几□□廷的谈判队伍就来了。我看也没咱俩什么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回西北?”

程煜一边翻腾着手里的烤鱼,一边和萧樾闲聊。

叭叭半天,身边的人一声不吭,睡着了似的。

萧樾一个头愁的两个大,哪还有心情吃烤鱼扯闲天。

大晟和南诏隔江相邻,近几年来一直摩擦不断,虽然和北疆比就是点小打小闹,但南诏近年逐渐平定内乱,国力日益提升,大晟应付这个国家日渐吃力。

几月前丹州海军让人家好一顿揍,岸边的村子被洗劫一空,岸上步兵、骑兵更加指望不上,差点一路让人家打到丹州城里。

皇上别无他法,一纸诏书将萧樾从西北搬了过来,终于两月后给敌军打回老家。

萧樾正愁:丹州驻军还是不行,有什么办法把兵权夺过来给他好好操练一下。

但也只能想想。

萧家手握镇北军三十万,就够皇上忌惮了,皇上巴不得他死在西北,顺理成章收回兵权。要不是丹州统帅实在打不过,至于把他调过来吗?现在竟然还想着这档子事,纯属活腻了。

萧樾今天是把他们打到绝境了,至少几年太平可保。可几年后卷土重来,就靠皇上精心挑选地“人才”能撑得住人家踹几脚?

愁来愁去也是无解,萧樾只能把气全撒在丹州驻军上,恶狠狠地骂了声:“废物。”

程煜听到这咬牙切齿一声,贱嗖嗖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丹州统帅确实作战经验不行,这兵训得也是不堪入目。”

“不过你也别瞎想了,皇上不可能让你干预的。”随后凉飕飕补了一句。

萧樾发狠锤了他一下:“我至于为这事生气?两月前我还在西北树林里猎兔子呢,逍遥日子没过几天就给发配到这了,我能高兴起来?”

这祖宗一贯心里那点想法被人戳破就会恼羞成怒,理直气壮否认,还把人骂一顿。

程煜也懒得计较,敷衍应道:“是是是。”

说话间,一人提着酒壶向这边走来。略施一礼,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杨大人。”两人点头回应。

来人正是丹州巡抚——杨稹。

刚才一战,杨稹一介文官执意参加,年过不惑的人,全程在船上嘶吼,比小战士还热血沸腾。

如果不动不动哀嚎一嗓子“主帅”给萧樾哭坟,那这杨大人绝对是调动士气的一把好手。

一仗打完,杨稹差点被烟熏死,灰头土脸也挡不住眉间喜色,递来酒壶道:“王爷果然用兵如神,短短两月就把那群土匪打跑了。”

萧樾顺手把酒放在脚边,一口没喝,心中冷笑:神个屁。之前领兵的蠢货,人家都打过来二里地了,他还在指挥舰队摆阵型,硬是把自己放在队伍正中间,周围还八卦阵似的围了一圈船,生怕敌人看不出主舰在哪,活该被火球轰的下不了床。蠢货!

皇上生怕再养出一个萧家,放着一堆功臣元老不用,天天安插自己培养的“人才”,关键时刻被打了几次就没人敢上战场了,连个文官都不如。

不过这杨大人一个文官也是能凑热闹,战场上全程撕心裂肺给他号丧。

萧樾心中从上到下腹诽了一圈,但面上不显,谦逊笑了笑,嘴上积德道:“杨大人过誉了,大人一心为民,临到阵前而不惧,一介文人有此风骨实在让人佩服。”

程煜一听就知道这话不走心,听着恶心的想吐,吃烤鱼的功夫抽空白了他一眼。

那眼神明晃晃表达:呵,虚伪。

杨稹继续真挚说道:“大晟有王爷实在是幸事,我们这些老东西简直什么用都没有。”说着眼里隐隐有了泪水。

萧樾面色尴尬:天杀的,我还没委屈呢,杨大人你怎么就哭上了。这怎么办?

萧樾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大,除了小时候被皇上扣押在皇宫几年,根本没机会和伤春悲秋的小姑娘接触,更别说劝慰这种哭得涕泗横流的……老头。

“咳!嗯哼……”萧樾疯狂冲旁边大快朵颐的程煜暗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德行,刚才对我搭不理,有事就往我身上推。

程煜再次水灵灵白了他一眼,挂上灿烂的微笑,道:“大人何必如此伤怀,左右这家伙几年间死不了,再保大晟几年太平还是可以的。”

“……”杨稹一时语塞。

程煜递来火上一条烤鱼,道:“天塌下来也是皇上愁,我们这些下面办事的再急也没用,不如吃好喝好,力所能及做个好官。”

一通“安慰”说的杨稹虽然堵得慌,倒也确实宽慰了一些。

萧樾心中盘算事情,简单吃了几口便要离去,三人也就顺势散了。

次日一早,江上冷风习习。

行军条件艰苦,床板只有一臂宽,程煜夜里把被子一脚踹下床,不到卯时便被冻醒了,一扭头发现隔壁床上空空荡荡。

洗漱完出了帐篷,沿江走了好一会才终于看见那随时随地把他抛下的好兄弟。

萧樾手里拿着一张地图,面前乌泱泱杵着一群人,一个个抓耳挠腮无不痛苦,看见程煜就像看见救星似的。

萧樾顺着他们的目光瞟了一眼,冷冷道:“不用看他,刚说到哪了?继续说。”

程煜心道:这祖宗办事是我能干预的?看我也没用。

程煜心安理得掏出一块饼子,在萧樾身后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边吃边欣赏“阎王点兵”。

一个参将支支吾吾继续道:“五营战舰折损四艘,……还剩十六艘。”

“废话,总共二十我算不出还剩十六吗?”萧樾毫不留情,“我问你什么程度折损,能否修复,修复耗材多少,人员伤亡情况,之后编队变动……”

那参将二十左右模样,和萧樾年龄相仿,但是被这泼天的气势压的像个鹌鹑似的。

听到这些问题都蒙了,感觉之前背的都是三字经,今天突然被先生提问起了离骚,畏畏缩缩答话:“这些……尚未统计。”

萧樾冷哼:意料之中。

大度放过他,道:“下一个,你说吧。”

一轮下来,每个人被骂了一通后,萧樾挂上“和善”的微笑:“那还不快去忙?刚问的问题,天黑之前给我汇报。”

“含糊不清的军法处置。”萧樾知道丹州驻军规矩稀松,凉凉补了句,“镇北军的军法。”

众人一大早被揪起来,本就被这威压冻得手脚冰凉,听到最后几句话全身凉了个彻底,火急火燎的干活去。

顷刻间这片地只剩两人。

程煜扔过来一块白皮饼,道:“你是真不怕皇上给你使绊子,动人家‘心头肉’就算了,还用你镇北军军法。”

满朝谁人不知皇上为了巩固军权,和萧家抗衡,在丹州培养了一支军队,队伍统帅都是皇上一步步提拔上来,丹州驻军简直比皇上亲儿子还亲。对皇上绝对忠诚,不过……也蠢。

萧家世代为将,萧樾祖父带兵平定边境动乱有功,先帝在位时赐封镇北王,爵位世袭罔替。镇北军可是几代人杀场磨砺下来的军队,岂是皇上这点随意招募的残兵能比的。

萧樾冲身边人抱怨:“这些人放在镇北军,别说领兵了,没被我踢死就不错了。”

程煜无奈:“你还是管这乱摊子了。”

萧樾理直气壮:“管什么管?丹州连个能领兵的都没有,万一南诏再打过来我还得回来。我是在这多住几天,顺便打皇上‘亲儿子’出出气。”

行吧,又开始没一句正经话了。

南诏都被打成孙子了,投降时候主帅一把鼻涕一把泪,哪还敢再打回来。

程煜摇摇头,这人平时动不动装没心没肺,其实内里坦坦荡荡一副君子骨。不管皇上怎么猜忌,也不能放任丹州驻军就这样没落,南边边疆落入险境。

也难怪杨大人成天围着他转。

萧樾天生缺根筋,哪知道外人对他的各种心思,只觉时间紧迫,现在就得行动起来整顿军纪:“我得给陆上的那俩军营也找点事干,你自己呆着去吧。”

这种趣事程煜哪能错过,忙不迭跟上。

于是接下来几天如愿见证了丹州三大军种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萧樾全军各处巡营,走到哪整顿到哪,当天完成不了二话不说上军法。

三指粗的鞭子毫不留情往身上抽。晕过去泼醒继续,抽完第二天依旧如常训练。

最可怕的是实行连坐制,就算有一两个不服的也马上被他们内部掐灭了。

丹州十八万驻军苦不堪言,但又无一人敢反抗。

只能每天就寝前跪在床上拜拜神仙,祈求天雷赶快把这尊杀神劈死。

一连求了几天,还真求来了……

不过不是天雷,是使节团随之带的一封圣旨。

江边,以萧樾为首,程煜、杨稹以及在场所有将士,跪倒一片。

丹州水军被打的节节败退,自然要罚。萧樾收拾烂摊子有功也不痛不痒赏了些金银。

不过圣旨后半段萧樾听着难以抑制窜起一股无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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