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霄到了大沽以后,就想着回自己新修缮的总部看看。
自上次她在大沽置买山庄做总部以来已过去半年多,她在那儿提前留了稳妥的人手,如今正是检验成果的好时机。
沈婳伊知晓她的心思,陪她一道回总部前,还提前备下了一些鲜艳衣裳。今早在镜前梳妆完毕后,她还浅笑倩兮地问她:
“妻君,你瞧我这件新做的石榴红比甲好不好看。若是看着喜庆,等如歆大婚时我就穿这身。”
“夫人穿什么都好看。难怪年轻的姑娘家都爱穿石榴红,这石榴红用上好料子,穿在身上真是鲜亮吉庆。夫人今日上街定是雪景和人堆里头最抢眼的。”
“抢不抢眼有何重要?这石榴红的比甲我给你也定了一件。你门派里难得有件喜事,你作为掌门自然也得穿喜庆些。”
赤红霄看着她转身去衣柜里翻找的背影,在她身后喜悦地感慨道:“你我穿这一样的衣裳,到时喜宴上,瞧着岂不是有两对佳侣了?”
“夫人若无要紧事的话,这回陪我在总部多住几天吧。我走时特地吩咐了手下人,我与夫人的卧房定要花最多的心思,布置得精巧些。”
沈婳伊一向乐得在小事上惯她,她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庞应承了下来:
“行。我去之后,顺带在后花园里打点一番,想想该添种什么花草好。”
“夫人聪慧,我不说你都知晓我的主意了。”赤红霄加大了拥抱她的力度。
“夫人也别把园艺的才能局限在后花园里,我整个总部的草木花卉都想拜托给夫人呢。”
“我知道夫人也得日理万机,如若打点这些要费许多工夫,不如夫人就开个价给我吧,我定不会亏了夫人。”
“无妨,红霄。”沈婳伊用手指点住了她仍欲启口的唇瓣,“你不用和我这般客气,我知道你不会亏待我。”
“你的总部今后对我来说也是家一般的地方,一家人在生意上明算账就好,感情账若算多了,可就生分了。”
“何况我也算头一回在后花园之外的地方大刀阔斧地布置,我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打理得好。你这样信我,但我届时若是布置差了,你可不能嫌弃……”
“有什么好嫌的?我看到时候谁敢。”赤红霄听她把话讲得这般暖人心窝,哪儿有心思同她计较这个。
“在我地盘里,我夫人不管布置成啥样我都乐意。那些来客全给我闭眼夸好看就完事了,还敢嘴句难看?问你话了吗你还评上了,用你家的地啊。”
“到时谁若敢说不好,我就直接揍谁。我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沈婳伊被她这朴实无华的直爽话逗笑,在一串清脆笑声中答应了下来:
“好,我家妻君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可放心地大刀阔斧开干了。反正这是我们两个住的地方,自然要随我们两人的心意。”
两人把这话说定后,剩下的几天便一直待在剑虹门的山庄总部。赤红霄上次留下的项柏做事还算稳妥,哪怕她半年多没回去,总部的一切也没过于杂乱。
自打买下了这山庄后,镖局和武馆那儿放不下的弟子也算勉强有了个安置处。自她去年解决掉青刀门掌门以来,江湖内外仰慕她名号的人逐渐增多。
赤红霄秉承着贵精不贵多的原则,对于有意拜进门的弟子,一得要求有习武筋骨,二得接受总部山庄当前破旧、正在修缮的现状。
她这要求一出,虽然也劝退了不少有意入门的弟子,但选择留下来的人,至少不会因小事闹矛盾。
待赤红霄回来后,项柏也给她递上了总部弟子的名单,总部的人数现如今已逐渐累加至三百余人,目前并未出什么管理上的状况。
在总部管事的项柏尽管做事稳妥细致,但武艺却并不算精湛。赤红霄明白这些弟子会拜进剑虹门听从项柏的指令,图的只是她的能耐与武艺。
之前她因有事长期不在,现如今好容易回来了,自然得让这些新弟子亲眼见识见识她的功夫,才能彻底服众。
赤红霄咬了咬牙,只觉得三百余人而已,打起照面来应该并不算什么难事。
因此她索性以友好切磋的名义,在总部内弄了场比武会。所有的弟子都得上场一较高下,好让她重新按能耐给众弟子划分等级。
而她只会与比武中排行第一的弟子切磋。这样既可以服众,她也不用一场场地比试半天,浪费体力。
三百多名弟子一旦比试下来便是几天,比试完后,才会安排上苏如歆和叶青云的婚事。赤红霄在安排这一切的时候,还同苏如歆唠家常般探过她的心思。
苏如歆被问及时脸上并没有不快之色,反而只是笑着同赤红霄建议道:
“掌门你许久未归,弄场比试先让大家熟络起来也是于情于理。若真有什么想说的,弟子只有一个提议,那就是比武能不能莫要讲男女之别,把大家放在一处比试强弱可好?”
“哦?听你这么说,莫非你以前所在的门派比武时都是分男女的?”
“是,尽管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我之前所在的门派但凡有比试,还是会因男女大防分成两拨。”
苏如歆谈及旧事,还是不免有几分黯然神伤:“虽说分开比试确实是守了男女大防的礼数,也不会落下个所谓恃强凌弱欺压女子的名声。
但这样比试后,许多男弟子都觉得,女弟子间的比试就如同孩童玩闹。就算是女子比试里拿了第一的女弟子,但到了男弟子那儿,也不过只能排个末等。”
“我当初在门派的女子比试中拿过第四,听见这话后也气恼地同他们理论过,为此特地还对阵了男子比试中同样排第四的师兄……”
赤红霄饶有兴致地问道:“结果呢?”
“我输了。”苏如歆愤懑不平地叹了口气,“我很想赢,但我还是输了。输了之后,我觉得很屈辱……”
“我觉得我这一败,是反过来证明他们所说的都是对的,我们女弟子间的比试,全都像孩童玩闹,跟他们相比不值一提。他们不跟我们比,是不愿恃强凌弱,是让着我们。”
“可对我来说,我都宁愿大家是不分男女一处比试的,哪怕要在比试中排在后头,但那也是我真刀实剑比出来的结果,会比那所谓的女子比试中的第四更让我安心,也不会被人嘴碎。”
赤红霄听完了她愤懑不平的旧事后,只笑着感慨道:
“如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得知道,这世上总有帮人是死鸭子嘴硬到底的。
你就算实打实把他打趴下,他可能也只是面上屈服,心里依旧不服气。曾经我也会为此气恼,但现在我懒得琢磨这帮人怎么想了。”
“我只要确认我有那实力打赢他们,且会走得越来越远就好了。反正他们心里再如何不服不忿也阻拦不了我。
至于你说的比试莫要分男女,我只能说每个门派各有规矩。我之前在青刀门的时候,弟子试练是从不分男女的。”
“青刀门是个只讲究强弱,其余一律不在乎的冷血之地。只要是在比试中落了下等,不论你是男是女,或是有什么旁的理由,青刀门一向不会留情面的。
而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则了,你今日要是不特地提一嘴,我可能潜意识都不会想到比试应当分男女两派出来,因为要顾男女大防,因为男子与女子对阵都算是欺压女子……”
赤红霄仔细思忖了片刻后,终究还是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问题想来复杂,多想无益。她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
“罢了,比试该不该分男女属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时也难说怎样做才算对。
但剑虹门既是我设的,那还是按我习惯的规矩来吧。入我剑虹门的弟子,比试时一概不分男女,强就是强,弱就是弱,休说旁言。”
这件小事翻篇之后,赤红霄也同苏如歆顺嘴多谈了几句。苏如歆虽说是她门派内的女弟子,但她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彼此也谈不上熟识。
之前赤红霄得知苏如歆和叶青云的婚事后,还以为是苏如歆提前瞧上叶青云了,所以当初分离时她才会选择独自留在男弟子堆里。
但直到现在,赤红霄才发觉自己果然是把这个女弟子想得过于浅薄了。
她明白苏如歆之前是因为被师兄死缠烂打,才被迫转过两次门派。她心里恐慌得宛若惊弓之鸟,所以必须要找个稳妥的靠山。
赤红霄本以为她找的靠山就是即将与她喜结连理的叶青云,但想来苏如歆是个内里足够聪明的女娘。
赤红霄在与她的交谈中惊讶地察觉到,最早选择留在总部的苏如歆,现如今已经成为了总部内所有女弟子的领头人。
毕竟她是总部内头一个留下来的女弟子,那些初到总部的女弟子不先同她亲近又能寻谁?
这个领头人的身份才是她真正的靠山,而叶青云只是能让她安稳留在总部的一个由头而已。
赤红霄之前为了省银两,带弟子参加新秀大会时不想多租房间和马车,便索性都带了男弟子,让他们挤在一处。
她也是个图省事与省钱的俗人,但她这无意间的节省,倒阴差阳错给了苏如歆一个机遇。
人生的机遇本就少见。出现了能否抓住,也是要凭本事的难事。
赤红霄在与她简短的谈话中、从她镇定自若的态度中得知,苏如歆明显把这个机遇抓得很好。
她不仅对总部的每个女弟子都知根知底,甚至连安排事务时,项柏为了图方便,也时常会请她来安排处理女弟子的事。
她早已在女弟子中攒足了威望与信赖,无法被轻易请走了。
想来她门派总部内的弟子确实是藏龙卧虎,今后是不该小瞧任意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手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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