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赶得,不会就这么寸吧?
见卫如诗还在迟疑,那书童先急了:“少宫大人!快去看看呀!”说罢便拉了她一把。
卫如诗无奈只能先跟着去看看,心中仍有疑虑:真的假的?在四皇子宫里,还能让他掉水里去不成?
正想着便听书童焦急说道:“今天那只锦鲤王好像出现了,往日难见到,殿下就凑近了些,谁知道……”
啊这样,那还说的通一点。
卫如诗加快脚步到了池边,虽说风景确实好,但是她也顾不得看,只焦急问道:“殿下在哪里?”
“啊,少宫大人没看到吗?”书童猛地抬手一指:“在那里。”
卫如诗被他一个动作搞得身形一晃,恰在这边还没有护栏,眼看就要栽进水中,她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人,却抓了个空。
临进水的时候,看着他们两个人后退的脚步和莫名的表情,卫如诗心中叹道:完了,中计了。
皇帝刚结束御前会议,笑对众人:“诸位爱卿,朕的四皇子今日向朕力荐他那边的观荷池,说景致甚好。不如爱卿们随朕一观,做些佳句,也是一番畅意之事。”
皇上都这样说了,当臣子的当然也没有拒绝的份,纷纷附和。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行,临到札甫阁,皇帝身边的大女官悄悄对皇帝耳语了几句,皇帝的脸色几不可闻的变了一变,脚步也慢了下来。
但时间卡的很好,行架已经绕过了回廊看见了卫如诗落汤鸡的糗样。
卫如诗正在庆幸她掉进去的那片水域并不深,甚至能站起身来,刚爬上岸便看见了浩浩荡荡前来的一行人。
同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母皇!”
四皇子从侧廊过来,脚步也停了一停:“这……卫……?”一个卫字还没说出口,就得到皇帝的一个眼刀。他到嘴边的话略微收了一收,没再火上浇油。
卫如诗脸色由红转白,头都不敢抬,话也不能说。
毕竟,总不能在皇上面前说她最宠爱的皇子的不是,而且就算说了,恐怕也落不得好。可是不说,现在也实在尴尬,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大臣之中在身后还有好奇探看的,皇帝不动声色地看向身边的大女官陆园。
陆园接到目光,反应迅速地脱下自己的外袍,躬身上前劈头盖脸的一盖,斥道:“哪里来的宫仕,光为了四皇子采莲蓬了吧!也不仔细着点,小心冲撞到贵人!”又叫人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架下去!”
看着几个宫人拥簇着把卫如诗带走,陆园才到架前赔笑,同时声音提高到身后的大臣们也能听见:“皇上,不过是四皇子殿下宫里的侍女,想来也是一片诚心,想着为主子们采莲蓬,不料失了足,让御架见笑了。”
皇上顺势说道:“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一甩袖转身道:“此处景致还不是上佳,诸卿随朕去破晓亭,那可才是观荷圣地。”
躲过一劫的卫如诗轻舒了一口气,周围是拥着她来的宫人,她也不好漏出什么神色来,便压住心中的情绪,朝簇拥他来的宫人们微微一笑:“多谢诸位。”
为首的那个看着就精明,她上前一步说道:“大人,不如您现在先在这里换身干爽衣服休息,我派人去通知您的下人,给您带一件备用官服来。”
现在确实也只能如此解决,卫如诗忍着一口憋屈的气道:“好,麻烦了。”
皇子虽然不懂事,但是皇上还是很贴心的,没有让卫如诗在札甫阁憋屈太长时间,便有御前内官前来传口谕,让卫如诗可以先行返家。
有御前内官带来的常服,她好歹算是能不再丢人得出了宫回到家去。一路上真是一阵阵委屈涌上心头,眼眶都忍得有些酸涩。
到了灵歆园的门口,她才是低头,暗暗掉了一滴泪,也不想让人知道,感觉脸上没有什么印记之后才进门。
进了门也是迷茫了一阵,犹豫片刻便迈向陈元宏的屋子。
天气热,四下有下人正在进行洒扫,一为整洁,二也有散热之效。还未到他房中,卫如诗便被一旁的下人告知,陈元宏并不在屋。
卫如诗眉头微微皱起:“他做什么去了?”
下人垂手而言:“二官人在带人收拾新院子,好像说是……”剩下的,她唯唯诺诺,不敢说出口。
卫如诗心头一阵火:“是什么?”
下人吓得缩了缩身子:“说是要为侧……侧夫做准备……”
听得一席话,卫如诗脑中嗡嗡作响,她深深地喘了几口气,直冲着刚才所指的方向而去。
素云只知道自家姑娘回来了就满脸阴郁情绪不对,现在只见更是火上浇油,连忙紧跟在身后。
卫如诗直奔偏院,还被下人提醒走错了路,弯弯绕绕刚找到,迎面便碰上了陈元宏。
陈元宏刚接到了小道消息说夫人正在找他,正往出走,就看到了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对的卫如诗。
他敏锐的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劲,脑中疯狂搜索,这个情况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也不用他在想什么,卫如诗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就开问:“你在干什么?”
陈元宏脑子仍然飞速运转,思考怎么说才能改变一下现在的氛围,边不动声色地思考边开口:“我带人收拾一下这边的偏院,夫人。”
卫如诗冷笑一声:“干什么这么突然?”
陈元宏停顿了一下:“呃……”看了一下卫如诗有点不耐烦的表情,只好说道:“只是预备一下,以防有人住。”
卫如诗紧追不舍:“给谁!”
陈元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叹气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卫如诗被问得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把外面受得气撒在了他身上,一时间内心深处油然而生一种愧疚感,浑身紧绷的劲也散了。她抚住额头挥了挥手:“回屋。”
陈元宏也松了口气,夫人今天表情实在可怕,还好用了转换话题**,好歹逃过一劫。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元宏大气都不敢出跟在夫人身后,一边小心打量,突然敏锐发现,夫人的衣服看着和之前不太一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会是在外面……呃,这也不是他能干预的事情。
看夫人直直地向着他房中去,他连忙往前跟上。
卫如诗内心翻腾不已,仿佛五脏六腑在浪中起伏,又有落水之事带来的愤怒冲击,还些微带了些委屈在心头。又有撒气在自家官人身上的愧疚,浪底深处还有些对官人的疑心。
生生忍到陈元宏屋内,才干呕出声。
陈元宏赶紧扶住她,声音中好像也带了些紧张:“夫人?!怎么了夫人?”
卫如诗贴在他身上,好歹算有了些温暖,心中也好像被传递了一点。扶着一个椅背堪堪坐了下来,抬眼让周围侍候的仆人下去。
感受到陈元宏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卫如诗反手抓住他的手,眼神描摹着他的轮廓,看了半晌才开口:“你是在心疼我吗?”
陈元宏似乎从这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了夫人的脆弱,但他更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个:“夫人着凉了吧?我去给夫人熬制些驱寒的汤来。”
卫如诗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别去。”
陈元宏内心无奈,又搭上了卫如诗的手。
卫如诗很少见到他这样主动,内心的情感进一步释放,紧紧收拢手臂将他抱住,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温暖。
陈元宏身体又僵了起来,一些记忆突然涌上心头,他猛地站了起来,差点把卫如诗撂倒。
正在感伤之中的卫如诗震惊之余都有点无语,这叫什么事情?她今天一定是撞客了什么东西,走得这叫什么背运。
见卫如诗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陈元宏也知道闯了祸,他连忙收敛起情绪,扶夫人起来。
卫如诗挡住了他的手:“罢了,我自己起来。”
说完便自己起身,转到屏风之后换衣服。
陈元宏脸上难得出现了些不好意思,跟上去:“我帮夫人换吧。”
卫如诗内心现在也没有感伤委屈啥的了,她甚至都有一种历经荒唐乃到平静的感觉。破罐破摔,也没说话,只张开手等着他来换。
陈元宏轻咳一声,找来衣服给夫人换上。
四下安静,只有她们俩的呼吸声,陈元宏眉头又皱了起来,为了压住自己的情绪,他漫无目的的找话说:“呃……夫人,听说夫人收留了一位……呃,小公子。不知需不需要我做什么?”
卫如诗整理衣服的手停了一下,看向他:“你想做什么吗?”
陈元宏下意识说道:“夫人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可以做什么,夫人……是想纳他进门吗?”
他终于问了,可是卫如诗现在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澜。
见卫如诗静静的盯着他看,陈元宏赶紧反思自己说错话没有。夫人难道是嫌他没有容人之量?
他赶紧找补:“夫人想什么当然是夫人的事,我不该过问的。”
卫如诗终于不再沉默了:“你问,万一这和你有关呢,为什么不该过问?”
陈元宏心里更加认定夫人是想纳侧夫了,便说道:“若是夫人想要纳新人,我自然是同意的,不会给夫人惹麻烦。新人入门我也可以为他操持,新院子也收拾出来了,可以给他住。”
这一副贤惠的模样,陈元宏心想,夫人肯定得感动有加了,毕竟也没有多少人真能做到不拈酸不吃醋,还如此容人的,别说夫人,恐怕岳母岳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谁知,夫人的脸却变幻莫测了起来。
卫如诗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说道:“你好大方啊。”
陈元宏微微笑道:“应该的,夫人。”
话刚刚说完,夫人便拂袖而去,连回头都没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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