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交心

进了书房,卫母见她过来,也是眉开眼笑:“如儿来了,快过来坐。”

卫如诗笑眯眯给母亲行礼:“女儿给母亲问安了。”

卫母扶她过来坐下:“别整这些虚词了,快坐。”她仔细看了看卫如诗,抚了抚她的头发,关切道:“素来你冬日都爱犯喘疾,这冬倒是没怎么显。前几日过来气色也好,今日怎么还差些?”

卫如诗愣了一下,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她拉住母亲的手说道:“母亲不要担心,女儿无碍的。”

卫母又问道:“你那官人伺候近日得可好?”

卫如诗敛目:“还行。”

卫母反问:“还行?那就是没那么好。哪里不好,告诉你爹爹,让他去教教他。”她又苦口婆心道:“你父亲惯是面冷心热,心里也是疼你的。”

卫如诗点头:“母亲放心,这我从小便知道的。”

卫母叹道:“我少经内宅事,不如你爹爹更加有经验。他到底周到些,虽说此次让你那官人带伤主事,但是他日后如若管你那园子,多少也得有经验才是。”

卫如诗又点头:“这是自然。”

她心中也知晓了,母亲定是听到她在门外说的话了,也定是猜到了她想要为她官人推些事由。此次看来不能帮他挡了。不过她也帮他努力过了,也不算亏待了。

只是从来父亲母亲都是一条心,她一直疑惑自己是缺了哪一点,始终是得不了她官人的心呢?或许他说的真是真的,他真有心疾,不能爱人?那她真是倒霉。

卫如诗偏过头咳嗽了几声,卫母一阵紧张:“怎么了,着凉了?”她将椅旁放着的大氅裹在卫如诗身上,说道:“我就看你今日气色不好,就该好好休养才是。”

卫如诗喝了口水顺了顺,安抚母亲:“母亲,我无妨,无妨。只是呛了口风而已。”

见卫母眉间仍有忧虑,她便扯开话题,正好问出自己的疑惑:“母亲,你当初是为如何挑选了这个陈氏郎来着?”

卫母疑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卫如诗回味了一下自己刚听说母亲在慈安给自己寻了一门亲时候的反应,当时,议亲议得心灰意冷,再加上信任母亲,母亲定是不会害自己,就草率答应了下来,确实没有细问。

卫如诗嬉笑:“这不是见母亲挑选官人如此好的眼光,想着我这官人有何出众的,竟被母亲选中了呢。”

卫母手指抵着她额头轻给了她一下:“你这丫头。”她嗔道:“不过是想听我夸夸你那官人,还扯我和你爹爹做什么。”

卫如诗撒娇:“诶呀母亲,快讲吧。”

卫母又疑:“你当初没有问我吗?”

卫如诗摇头。卫母也想到了些当时的事情,陷入回忆:“当时我请旨回乡探亲,正逢江州太守正夫过寿开堂会,邀我前去。当日相聊甚欢,也是太守向我荐的他,说他温顺守礼,恭俭适宜,虽配我们家是低了些,但贵在人还不错,我后也见了,看他出落得也俊气,脾气也确实温和,想来你应该喜欢,就定了他。”

卫母看她:“为母猜的可准?你对他可是喜欢?”

卫如诗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这……喜欢是喜欢的,毕竟是母亲的眼光,肯定是错不了。”

卫如诗心想,我喜欢不喜欢他到不打紧,这个大爷可并不喜欢我,这日子过得也就是个将就。

卫母想起什么,皱眉:“只是事先没太了解他的母家,只略打听了是个平常人家,便没深入探查。”

听她叹了口气,卫如诗忙问道:“阿母,可是他家有什么事情为难?”

卫母起身走到书架旁,拿了一张帖,给卫如诗看:“你瞧,这是他那姐姐临走前给我送来的,说是自己的墨宝,让我赏看一番呢。”

卫如诗拿过来看了看,摇头笑了笑。

卫母调侃:“跟你的字比,定然是比不过。但笔画结构倒也可看,可见用了心思的。”

卫如诗疑惑:“听闻她家里也是经商的,不是什么贫寒人家。她这也不顾名声,往自己兄弟夫人家来,图个什么?”

卫母一边慢慢卷上帖子,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商虽有财,却是无名。为求个功名,他人口中的名声不算什么。”

卫如诗起身:“母亲不必为难,也不必考虑女儿,如若不喜,不加理会便是。”

卫母摆手让她坐下,说道:“无妨。若真是人才,只是报国无门,那我可以举荐,也算是成人之美。”

卫如诗叹道:“阿母真是豁达。可惜她已然回乡去了,想来是没有这个福分。”

卫母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说明她还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倒也值得举荐。”

说话间,下人来报:“家主,官人来了。”

卫如诗站起来:“母亲和父亲有事要谈吗?那女儿先回去了。”

燕江掀帘进门:“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制止了卫如诗行礼的动作,他像卫母一样端详了一会儿卫如诗,说道:“看着不错,我送去的补药吃过了吗?”

卫如诗老实回道:“吃过了。”

燕江点点头,坐到卫润意旁边:“嗯,没别的事情了,你回吧。”

卫如诗乖乖秉命离去。

离去之前,她偷偷瞄到了父亲拉起了母亲的手。

她感叹,父亲母亲真是,一如往前。

折回园内,她顺路去陈元宏屋里瞧了瞧。

进门前,她给侍候的下人使了眼色,让他们不要出声。自己蹑着脚步走到屏风后偷看陈元宏的动静。

他没有温床,衣服也没换下来,只脱去了一只袖子,方便上药。

看他轻抚手腕,又捏了捏红肿的患处,后又取出药油,自己单手给自己上药。

卫如诗见着这一幕,倒是从心底升起一丝怜意。本想上前,但又怕吃了冷灶台,只好按捺住,继续偷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正好看到他熟练得拿纱布为自己包扎,少顷便给自己的手腕包好。

卫如诗心中惊奇,难道他是因为伤的不是右手吗,还如此灵活,都能为自己包扎腕带。

这样一来,她刚才心中升起的,定要为他再次尝试推了除夕夜宴的差事的念头又消散了几分。

正想着,陈元宏已经拽着衣袖站了起来走过来叫人:“出云?”

她赶紧咳嗽了一声。

陈元宏一惊,表情异常紧张:“谁在那?!”

卫如诗倒被唬了一下:“啊?是我。”

陈元宏快步上前,见是卫如诗,表情才放松几分:“夫人……夫人来了,怎么没人说一声。”

他看了四周,下人已被卫如诗打发出去,但刚才的动静也引来了素云推门来问:“姑娘?”

见陈元宏半敞着衣服露着里衣,她又连忙将门又掩上,隔门请罪:“我鲁莽了,请姑娘姑爷不要怪罪。”

卫如诗说道:“无妨,你先去歇着吧,让守夜的来看门就是了。”

素云顿了一下,回道:“是。”

卫如诗看向陈元宏,嘴角噙上了一丝戏谑:“怎么,这么大惊小怪,你以为是谁?”

陈元宏脸色不是特别好看,勉强笑道:“没有。只是没想到夫人在这里,有些惊到。”

卫如诗走上前给他拢了拢衣服,口中道:“这就被惊到了?你好小的胆子。”直视他的眼睛:“平日不见你如此胆小呢?”

陈元宏见她离得如此之近,对话也尽显情味,只好尽力躲开她的目光,自己收拢好衣服,往屋内走。

卫如诗见他逃跑,笑出了声。

陈元宏停下步伐,心内深呼吸两次。回过身已经又是完美微笑:“夫人今日要在我这里歇了吗?”

卫如诗挑了挑眉:“不然呢?”

陈元宏语带客套:“夫人留在这里固然是好的,但是今日我有伤在身,恐不能周到侍候夫人。”

卫如诗看了他一会儿方才开口:“你伤得很重吗?”

陈元宏第一次被她噎住,一时无话可说。

卫如诗擦过他身边走到床边坐下,看向他:“不休息吗?”

陈元宏暗自咬牙,面上还得带着微笑:“好。”

卫如诗看着他单手解开自己衣服走过来,又上手替卫如诗脱去外衣。她抓住了他的手,无奈:“我还没有梳洗。”

陈元宏顿了一下,言道:“那我差人打热水过来。”

卫如诗越过他肩头看到他梳洗过后剩下一半的暖水瓶,说道:“不必,我就你这剩的水用了就行。”

陈元宏变了脸色:“不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又温声道:“那水只怕也不热了,我还是差人再打水来为好。”

卫如诗叫住他:“站住。”

又出声:“回来。”

她托腮看着他,许久后才叹了口气:“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陈元宏也抬首看她,摇头:“不是的夫人。”

卫如诗又叹了口气:“是呐,我是你的夫人。”

瞅着他,又重复一遍:“我是你的夫人。”她无奈:“我们以后是要过一辈子的,你要一直这样小心翼翼的对我吗?”

“不要扯什么没有感情的话。”看出了陈元宏想要说些什么,她提前截了下来:“实话告诉你,我并不信。”

陈元宏深知此时辩白也无力,便只有沉默。

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卫如诗也不知道该继续还是该沉默,一时间陷入了尴尬之中。

按她之前,此刻已经甩袖走人,但今日她强忍住了。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坐了回来,正视陈元宏:“我今日的话,只说一遍,你可听好了。”

陈元宏静静看着她。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希望能有一个正常的家,一个喜欢我的官人。只要你做事不出格,心里想着我,想着这个家,我就会护着你,你放心。”

顶着一对通红的耳朵,卫如诗索性说完:“我不知道你为何说自己没有情感,如果你是因为我身体不好,不比常人才这么说的话,就点点头,我也不会生气。”

陈元宏还是非常冷静,要说有什么感觉,他只觉得有一丝尴尬和不解。他摇了摇头。

卫如诗看着他丝毫不动的神色,羞涩也逐渐散去。声音也回复了平静:“不想告诉我为什么吗?”

陈元宏说道:“不想。”

卫如诗转头看他,又问:“那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吗?”

陈元宏说道:“没有。”

卫如诗站起身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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