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药

翌日醒来,天气晴朗,暖阳从窗外映入屋内,洒下一缕金光。

江月目光扫视着陌生的房间,红绸未去,窗上喜字未揭,依旧满屋喜庆。

霜华端来了洗漱用水,放置外间的架子上,随即上前伺候。

霜华自小在她身边服侍,江月也只习惯用她,故而嫁入护国府也只带了她这么一个婢女。

过会儿要去给护国公还有护国公夫人请安,如何也要好好收拾一番。

“小姐今日气色见好些,那药还喝吗?”江月是练武之人,身体比寻常姑娘要好,恢复的也快,方过一夜,她面色就比昨日红润许多。

“要喝。”那药必须每日服用,才能掩饰她本身的体制,为不让人起疑心,戏要做足。

霜华明了,出门去给她煎药。

这边堪堪梳妆完毕,就听到外间传来动静,江月微怔,看了眼镜子中收拾妥当的自己,随即从梳妆台前起身,绕过屏风踱出内屋。

肖绝体态修长,身着茶色阔袖锦袍,负手立于外间桌边,目光紧锁江月,看着她步步朝自己走来。

江月缓步行至他前方,离他约莫三步距离,轻唤了声:“夫君。”

“嗯...”他没能习惯这样的称呼,听着她轻柔的腔调,略不自在。“我表字祁川,你唤我名字就好。”

她唇边带着淡淡的浅笑,抬眸望他,不过是个称呼,怎样都可以。

两人四目相对没有下言,直到霜华端着汤药从屋外走了进来,方打破这尴尬的场面。

江月去接霜华递来的药碗,仰头两下就喝见了底,随即将空碗递还霜华,寻出丝帕擦拭嘴角。

肖绝见妻子喝药跟喝汤似的,略有怔愣:“清晨也要喝药?”还没用早膳就吃药,当真是当饭吃了。

“是的。”江月嘴上回答,目光看向别处,没有去看他。

下人端来早膳,摆了满桌,肖绝很自然地坐到桌边,这毕竟是他的屋子,比谁都熟悉。

江月见他坐下,也不等他招呼,自己坐到他对面去。

肖绝很是满意她此番举动,他不是个拘束的人,也不喜欢别人扭捏做作,特别是女人,妻子聪明伶俐又不给自己添麻烦,就是他想要的。

江月看着桌上的佳肴,道道清淡,她口味重,不喜这些膳食,心中虽不喜,可也没有侨情到说出来。

“你可还适应这些。”他沉声问了句。

反正他是不适应,自己屋里突然多了个女人,他本不羁,面对陌生的妻子却不知如何相处。

“都好。”她淡声回答,抬眸瞟了他一眼,再无后续。

“你似乎不爱说话。”起她昨日进府到现在,说的话加起来还没那晚他夜闯香闺时说的多。

江月抿唇,放下手中的碗筷:“我不善言辞。”

在印象中生父豪放不羁,洒脱自如,教她骑马练剑,带她泛舟游湖,养得她有股江湖儿女的气息。

生父待母亲宠溺如宝,时常摘花舞剑博妻子一笑,不时还会醉卧妻子膝上沉睡。

到了江家,江父和蔼慈善,对妻子温柔体贴,没有半分亏待。

肖绝待她相敬如宾,行事又循规蹈矩,或许也会是一个好丈夫,自王府没落后,她对人都有警惕之心,要敞开心扉地去做他的妻,还需要时间,现在两人太过陌生,无话可聊。

夫妻俩一前一后踱步回廊之下,金辉映在肖绝那身茶色锦袍之上,泛出道道柔光,江月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护国府比起江府自然气派许多,亭台楼阁,雕花廊桥应接不暇,记忆中的安临王府也是如此巍峨壮观。

越过后园,行了一小段路,到了座安静雅致的院中,庭院内仆从婢女站立两边伺候,每个都牟足了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院名为万盛堂,正是护国公与其夫人所居地。

江月加快脚程跟上前方的肖绝与他并排入内,肖绝见她跟上,才知自己方才忽视了妻子,并未发现她落单。

护国公与护国公夫人端坐于厅内主位,护国公眼神深沉,面色严肃,自带股让人敬畏之意。

护国公夫人是当朝长公主,金尊玉贵,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美艳端方,眉目间有股悲天悯人的气韵。

二老见夫妻俩到来,展露笑颜满目欢喜。

护国公侧边坐着名儒雅端正的男子,面容宛若温玉,有着双好看的丹凤眼,鼻梁高挺,气韵文雅如兰。

他站起身来如芝兰玉树,面带笑意地抬手朝夫妻两人行礼打招呼:“表兄。”再看向江月:“明徽见过表嫂。”

江月勾唇浅笑,蹲身回礼,并未言语。

肖绝也是礼貌笑了笑,转而看向主位上的二老:“祁川领新妇前来给舅舅,舅母敬茶。”肖绝情绪轻松,比和江月单独相处时要惬意许多。

他父母双亡,由护国公和长公主抚养长大,婚礼也是两位长辈操办的,确该敬茶。

“新妇江月,见过舅舅,舅母。”她屈膝行礼落落大方,不紧张也不失态,实乃名门闺秀典范

“当真是个懂事乖巧的可人儿,川儿好福气,若是映雪也能娶个这样标致的媳妇来,那我可欢喜极了。”

长公主柔声说着,目光上下打量江月,心中很是满意。

“母亲这是在敲打孩儿了。”宗政明徽唇边带笑,嗓音温润的如同佳酿入喉,人亦如春风佛面般疏朗。

“说的就是你,你表兄都成婚了,你得抓紧。”她很温柔,嘴上虽催促,语气却没有任何怨念,一旁的护国公任由他们言语,自己只是闭口正襟危坐。

对于母亲的催促,宗政明徽只是摇摇头轻笑,没有任何反驳。

婢女端来茶水,江月按规矩分别给二老敬茶,二老接过茶水,并给她塞了两个厚厚的红包。

江月出身高门世家,与肖绝门当户对,又这样知书达理,自然没有让人挑剔的地方。

她过来时服了药,此刻忽感身体不适,嗓子发痒想咳嗽,又怕在人前失态,生生忍下去,难受地微蹙起双眉。

“你不舒服。”肖绝坐在她身侧,有注意到她的神情。

“还好。”她轻抿红唇,是不太舒服的。

长公主闻声看向二人,若有所思,这新妇哪里都好,不足之地便是她体弱多病,担心有误传宗接代之事,毕竟肖家,仅剩肖绝这一独苗。

昨日这夫妻俩分房而眠,这事她是知道的,但没打算拿出来说,新人总要磨合,自己本是过来人。

“你们新婚燕尔的,怕是有许多话要说,不妨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起身行礼退下,一前一后出了万盛堂,江月终忍不住掩唇轻咳几声。

“你还好吗?要不要我给你叫大夫。”他许是忘了,昨夜江月说过,她懂医。

“无妨,老毛病了。”言罢,她又继续踱步。

肖绝看着妻子单薄的身姿,不由蹙眉,当真是个久病缠身的,有点怀疑她能否陪自己白头偕老。

回了锦绣院,霜华特上前去搀扶她进屋,肖绝也跟在她身后,见她倚靠在软榻之上休息,身体看着柔若无骨,好似一碰就会碎。

他内心其实是有所顾虑的,那日她碰巧出现在绘春楼,那刺客又恰好逃到她院中消失不见,哪能不猜忌,可眼下….

“你这病就这么严重,是否有请宫里太医看过。”毕竟是妻子,也该关心一下。

“这病自娘胎就有,太医也束手无策。”江月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其实她不善于撒谎的。

“可查出是什么病?”他立在软榻前方,目光凝视着她。

“疑难杂症,诊不出。”江月当年确是患的杂症无所医治,最后死于病痛,着实可怜。

她抬眸望向男人,暗自思索,这人莫不是担心新进门的妻子命不长久,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这病现在还不至于要命。”她很认真地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装过头了。

听了这话肖绝也是一愣,她怕是误解了意思,若是怕她短命又何须娶进门,毕竟他未婚妻是病秧子这事,人尽皆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处理。”

大婚过后都有休沐,江月不知他有何事要忙,只怕是觉得跟自己在一起无趣罢了,忙什么都行,别查到她头上就好。

“那,夫君慢走。”她觉得夫君二字比唤他名字好些,觉得唤名字很亲密,叫不出口。

肖绝瞟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屋子,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江月看着他远去的高挺背影,眸色淡淡,似乎这样也能过得下去,她没什么要求,只要这人不妨碍到自己做事,就这么一辈子未尝不可。

霜华见人走远,目光落回江月微白的秀脸上,有些担忧。

“这药当真伤身体,脸色看着差得很。”

可别事情没办成,反倒弄垮了身子。

江月若无其事地单手撑着额头,恣意闲散。这是她自己配的药,是有毒性的,怎会不伤身,但她有分寸,哪能当真下狠手。

“我该怎么样,才能有机会接近护国公,套出他的话呢?”

她有些愁,今日见护国公威严庄重,又不苟言笑,可见平时待人处事定严厉,他和父亲虽是故交,可若贸然行事,怕是讨不了好,毕竟现在整个大岳国人都认为,安临王是个意图谋逆的反贼。

霜华也不知自己能帮上什么忙,默默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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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说她体弱多病
连载中故人归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