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垂,各人都踏上了归程,黎家的马车上,赏玩了一整天,心情甚好的黎文漪正和黎彦谦分享她的所见所闻。
“叶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她会拳脚功夫,她说要请我去她家里玩,我还见到了安南侯家的薛小姐,可惜她不大好相处。”
黎文漪以往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如今回了家,跟沣京城里的人有了来往,她是欢喜的,清幽静谧的山中寺庙,好是很好,却少了很多烟火气息。
黎彦谦静静地听着黎文漪的话,等她说完了,他才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话:“妹妹,你是怎么看待顾忱和宴烽的?”
一个探花郎,一个卫尉寺少卿,都是前途无量之人,可黎彦谦对这俩人都不是很满意,行事张扬,半点不顾及场合,一点点地将他的妹妹推到了人前,他们大概都是无心的,但是这些无心的举动可能是会要了他妹妹的命的。
黎彦谦有些焦灼,不能让这两人明目张胆地往他妹妹跟前凑了,尤其是宴烽,已经有些闲言闲语在沣京城里流传着了,而且宴烽跟皇帝走得太近,难免不会出什么意外。
黎文漪隐隐猜到了黎彦谦的意思,她避重就轻道:“顾探花才华出众,知恩图报,为人还算不错,至于宴大人,沣京城中有口皆碑,也不必我多做评价了。”
在黎文漪看来,宴烽是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敬佩他为弱小出头的正义心,心疼他不为人知的悲伤过去,感激他多次在遇到难题时慷慨相助,这样清正高洁,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符合了她对君子的所有的期待。
在尼姑奄长大的黎文漪,见到的外男少之又少,她知道的最多的就是书中所描述的正人君子,她这两年遇见的人里,没有谁比宴烽更像书中描述的那样了。
她其实是没有办法去评价宴烽的,因为他那样的君子就是标准,没有其他人或者物能够衡量的。
黎彦谦从黎文漪的话中,捕捉到了她对宴烽的不一般的意味,这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如果为兄不愿意宴少卿跟你来往呢?”
黎文漪疑惑地偏着头问道:“兄长从来不是不讲理的人,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来?总要有一个合理的原因才是。”
明明自家兄长和宴大人在朝堂上共事,一同办理夏昭仪一案,是何种缘故不让宴大人跟她来往?除了今天请她喝一杯酒之外,宴大人并无不合礼节之举,莫非真是那杯酒所导致的?
黎文漪觉得自己猜到了原因,补充道:“今日踏青,宴大人可能一时兴起,才说了那句我喝一杯酒就为我弹琴的话,这顶多是相聚时的玩笑话,当不得真的,而且他之前从无失礼之举,兄长不要误会了他。”
黎文漪的辩解让黎彦谦愈发担忧了,宴烽在他妹妹心中的地位比他想要的还要深,但是黎彦谦挑不出宴烽的错处来,也不能让黎文漪知道十二年前的事情,他憋了半天,最后勉强给出一个理由来。
“宴少卿太招蜂引蝶了,我担心他招来的蜜蜂伤到你。”
这种话不该他说,黎彦谦却只能用这个搪塞黎文漪。
噗嗤一声,黎文漪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倒是没错,心悦宴烽的女子真不在少数,可这种话从平常严肃认真的兄长口中说出来,甚是少见,颇为奇特。
她笑道:“这倒没什么好怕的,我知道的,兄长一定会保护我的。”
“唉,罢了,为兄不勉强你了。”
她都这样说了,做兄长的怎么忍心拒绝,黎彦谦不想给黎文漪定什么约定,好不容易她能活的畅快些了,他不该扫自家妹妹的兴,大不了他多拦着些宴烽就好了,她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无论如何他都要护好她。
*
金吾狱内,凄厉的惨叫声随着吊在刑木架上的人的昏迷而停止了,宴烽悠然自若地品着茶,连半点眼神都没给受刑之人。
徐漠甩了甩手中已经签字画押的证词,等墨水干了,交给宴烽过目。
“陶家的死士有点毅力,能撑上半天才开口,就是吵了点,吓到了狱里的其他犯人,要是以后里头的犯人们被吓得没上刑就招了,金吾狱就不热闹了。”
宴烽粗略看了一眼,而后对徐漠说道:“用刑这种事情,少做为妙,容易被人借题发挥,攻心才是上策,不过,对于私养的死士,可以另当别论。”
宴烽将证词收好,只要对手忌惮他,就会不断出招,然后送给他更多的把柄。
“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徐漠应下了。
谈完了正事,徐漠又说起他最近打听道的消息来,“顾忱这几天往黎府跑的勤快,但是每每都被黎彦谦给拦下了,你说你要是上黎家,会不会也是同样的待遇?”
踏青节那日,黎彦谦难看的脸色,徐漠还记着。
“不会,我跟顾忱不一样,黎彦谦有求于我,怎会怠慢于我。”
信心满满的宴烽还不知道,他很快也会体会到顾忱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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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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