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苦肉计

“哇!爹爹好厉害!”小月儿在她的怀中,拍掌叫好。

只见那冯郎君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趴在地上直哀嚎。他的小厮适才反应过来,轮臂朝那位燕郎君围拢过去。

随后接二连三被打了回来。

动作之快,薛绾妤甚至只能瞧见他挥拳时打出的一道道残影。

冯郎君见势不妙,带着小厮们落荒而逃。

悬着的心将将才落回胸腔里,忽听得一声嘶鸣,有匹马儿似是受了惊一般横奔,拉紧的辔衔旁飞出白沫,径直朝朝燕郎君撞去。

“燕郎君小心!”

“爹爹!”

马儿奔如惊雷闪电,那位燕郎君终是慢了半步,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

马背上的人回望一眼后,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挥鞭策马而逃。

显然是故意撞上来的。

薛绾妤抱着小月儿跑过去检查燕郎君的伤势,小月儿甫一从她的怀中下来,便扑到燕郎君的身上,吓得大哭:“爹爹你没事吧?”

“小月儿莫哭,爹爹没事……”虽然不想吓到小丫头,可是为了逼真些,谢晏川还是咬破了适才偷塞进嘴里的血囊,吐了一口假血出来。

小丫头果真哭得更大声了,眼泪一串串地往下落:“爹爹你要死了吗?呜呜我不让你死……”

此时薛绾妤也顾不得哄女儿了,让晴雨先将小月儿抱去马车上,随即唤护院过来将人扶起来:“燕郎君,咱们快些去医馆!”

今早来时,谢晏川是骑着马过来的,此时他身负“重伤”,自然不能再受颠簸,于是薛绾妤让护院将他扶上了自己的马车,他的马则由一位护院骑回去。

小月儿兜着两包眼泪,见他进了车厢,立即懂事地站起来扶他。

车厢不大,薛绾妤将小月儿揽去自己怀中抱着,与他分坐两边,瞧见他唇角还有血渍,便递了帕子给他,愧疚道:“今日是我连累郎君了,若非郎君为我出头,那冯郎君也不会指使人纵马行凶……”

谢晏川心下一亮:原本还担心今日自己安排的这场苦肉计太过刻意会被她看出端倪来,没成想中间跑出个无耻之徒来,阴差阳错地将撞人的祸事背了过去,倒是免去了他的后顾之忧。

于是谢晏川接下她的帕子,也应下她的话:“无妨,他欺人太甚,是该吃些教训。”

将嘴角的假血擦了擦,那方干净的,带着淡淡馨香的帕子便沾染了污渍,被他理所应当地揣进了怀中:“帕子脏了,我回头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血虽是假的,但是内伤却是真的,那匹马撞过来时,他实实在在被撞飞了,只不过他在被撞时调整了分寸,减缓了身体受到的冲击,才不至于伤势过重。

故而到了医馆,郎中给他切脉时,也实实在在地告诉薛绾妤:“这位郎君脏腑损伤,须得静养……”

他瞧见薛绾妤听了这话,脸上的愧疚之色愈浓。

回到马车上后,薛绾妤与他商量:“郎君来清州本为寻人,如今却因为我们而耽误了正事,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待回去之后,我便安排人去客栈中照顾郎君。郎君放心静养,所有的开销皆由我来承担……”

“多谢薛娘子好意,不过我不习惯旁人照顾,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郎君身上有伤,哪能任你一个人在客栈休养?”

薛绾妤以为对方只是客套,正要说得更诚恳些时,小月儿忽然抓着她的袖子,恳求道:“娘亲,爹爹都受伤啦,我们把爹爹带回家好不好?”

“这……”她倒是没想过要把他带回家,毕竟是不熟悉的人,对外又称是她的“前夫”,若是接回去,叫街坊邻里瞧见了,难免闲言碎语。

况且也从未打听过他的底细,哪里敢贸然带回去?

谢晏川看出她的犹豫,也能猜到她的顾虑。

见她这样慎重,他心中其实是高兴的,她是女人,防备一个外男是应该的,若她轻易地松口将他带回家中,他反倒不开心了。

可实则他演上这么一出苦肉计,便是奔着住进她家中去的,否则岂不是白白被撞这一回?

于是他发出沉闷的咳音,昭示着他内伤之重,但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体贴道:“无妨,我还是住在客栈里自在些,多谢小月儿的好意……”

而后抬手摸了摸小月儿的脑袋,“只不过最近爹爹不能送你去学堂了,你若想爹爹了,就抽空来客栈找爹爹好不好?”

小月儿一听,果真更伤感了:“我不要你去住客栈!我就要天天见到你!”而后扯着薛绾妤的衣袖哭闹起来,“娘亲,就让爹爹住到我们家里去嘛?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薛绾妤见他伤得如此厉害,心中本就有几分动摇,加之小月儿又哭又闹,她招架不住,终于还是松口答应了下来:“好吧,那咱们便带你爹爹回家养伤。”

随即又询问受伤的男人:“不知燕郎君可愿屈就?”

谢晏川当然愿意,只是面上谦逊罢了:“那就叨扰了。”

薛绾妤将他安置在陆回所住的院子里,让人匆忙整理出一间厢房来,而后遣护院去客栈中将他的行李取来。

待陆回从庄子里盘完账目回来,已是暮色,谢晏川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房间中喝药了。

薛绾妤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回。

燕郎君虽为她们出了气,但那冯家在清州也算称霸一方,今日那冯郎君被打得不轻,料想冯家不会放过她们,她问陆回该如何是好?

“当家的不必担忧,明日我去冯家一趟,绝不会叫他们再来打扰你。”

他气态沉稳,分明温文尔雅地说着话,却叫她忐忑的心中变得安定下来。

这三年来,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总是会用云淡风轻的语气与她说不必担心,他会解决。

而事事也确如他所说的一般,不管多么棘手的事情,他似乎都能轻松解决。

有他这句话,便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明日你去过冯家后,顺道儿再去牙行一趟,给家里再添个婢女。如今燕郎君在家中养伤,他身边总要有个人伺候才是……”

“当家的既然将人带回来了,自是要好生照料,明日我会仔细挑选。”

他神色平淡,言语也得当,但薛绾妤能听出他语气中有几分无奈,约莫是不认同她将人带回来这件事的,但是那位燕郎君已经在厢房里躺着了,总不好再赶出去,只能好生照料着。

这让薛绾妤有一种给他添麻烦的感觉,分明自己是当家的,但是气势似乎总是矮他几分:“陆管家,辛苦你了。”

“当家的客气了。”陆回不矜不伐道,“我去看看那位燕郎君。”

厢房中,小月儿正守在谢晏川的床边看他喝药,见他将那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一饮而尽,忙将手心里攥着的那颗粽子糖递了过去。

“爹爹,吃糖。”

谢晏川看着懂事体贴的女儿,将那只递过来的糖又推了回去:“爹不怕苦,小月儿自己吃。”

“可是娘亲不让我吃糖……”嘴上虽然说着不吃,可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却盯着手心里的糖不肯移开。

谢晏川不知她牙齿不好,只是瞧着小丫头馋兮兮的模样委实可怜,便小声道:“你吃,我不告诉你的娘亲。”

小月儿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将手心的糖塞进了口中。

甜滋滋的味道才在嘴巴中散开,下一瞬,陆回便推门走了进来。

甫一看小月儿鼓鼓的脸颊,和那张心虚的小脸,便知她又在偷偷吃糖了。

于是不待与床上那位燕郎君打招呼,便走到小月儿身边,俯身盯着小丫头的眼睛,将手递到她的小下巴前:“吐出来吧。”

小月儿舍不得这好不容易吃到嘴里的甜味,抓着对方的手卖起可怜来:“陆叔叔,我好几天没吃糖啦,就吃这一块……”

“你娘亲说过,睡觉前不许吃糖。”他捏了捏小丫头的脸颊,试图让她将糖吐出来。

一只大手忽然横了过来,落在他的手腕上,如同铁一般箍住了他,床上的那位郎君目光沉沉看着他:“陆管家,只是一块糖而已。”

“燕郎君不知,小月儿坏了两颗牙,须得少吃糖。”而后目光移回小月儿的脸上,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目光却不容她拒绝,“小月儿,你听我的,还是听你爹爹的?”

小月儿的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在认识了七天的爹爹和认识了三年的陆叔叔之间,最后还是选择听后者的话,小嘴一张,由着他将嘴里的糖捏了出来。

随着那颗粽子糖骨碌碌地滚到他的手心,陆回唇角微微扬起,夸她真乖。

但在谢晏川看来,对方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分明带着炫耀与挑衅之意。

原本钳制着对方的手只好松开,对方转动着手腕,意味深长地对他说:“燕郎君手上能使出如此力道,看来伤得并不算重……”

余光瞥见一抹青碧色的身影走了进来,谢晏川收回手来,抚着胸口往床栏上竖起的枕头上一靠:“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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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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