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璐牵着宋学进的手,母子俩小心翼翼地走进程府,进了院子宋学进滑了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结实,漂亮的小脸瞬间涨红,眼睛里噙着泪珠却又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程璐赶紧蹲下将他扶起来,心疼地要命,连声问:“摔疼了吗?是娘不好。”
宋学进见她这么担心,有点不好意思地摇头,刚想开口听到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响起,笑得天真烂漫:“宋学进,羞不羞,这么大的人摔倒了还哭鼻子。”
小孩子被表姐一句话说得更加羞臊,连母亲都顾不上了,急急地往前跑:“才不是,我没有哭鼻子。”
程璐站起来看着儿子的样子笑起来,走到等在那边高大俊朗的男人身边,笑着叫了声:“大哥。”
程遥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向来疼爱有加,见她眼圈因为没睡好而发青,担忧道:“宋一成又气你了?往后不要和他一般见识,男人就那样,你越管得紧越来劲,将他晾在那里不闻不问没几天自己就好了。你倒不如把心思多用在学进身上,连爹都说这孩子脑子活泛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读书都是好手。”
程家院子布置得秀雅别致,与宋家明着的阔气比起来是低调的富雅,饶是程璐对布局一窍不通也分辨得出还是自己娘家瞧着更舒服。
程璐笑道:“他毕竟是个孩子,成天和先生待在一处,我怕他失了孩童的天性,他自己也想和表哥表姐一起玩,我就带他来了。大哥,人活一辈子,当大人的日子可长多了,做小孩无忧无虑多好。就像爹娘一样,从没有逼我们做过不喜欢的事情。”
程遥想起来也是感慨万千,时光流逝飞快,转眼间他们都为人父母了,而在这段时间里母亲病逝,父亲也病倒了。
妹妹为了宋家的儿子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管爹娘如何劝都不听,如果不嫁给宋一成就去庵里当姑子去,过去这么多年,为了那个男人熬得这般憔悴,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真的从没有后悔过。可此刻他却有些庆幸妹妹嫁进了宋家。
程老爷一早得了信儿,见自己的乖外孙从外面进来,张开胳膊,笑容慈祥和蔼:“学进,到外祖这儿来,有阵子没见又长高了。”
程璐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有些拘谨地问:“爹,大夫怎么说?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程遥一手一个拎着自家的女儿进来,见妹妹跟个树杆子一样立在那里,推着她往前走,笑着说:“做了什么亏心事站得这么远?没良心,亏爹一直记挂着你们母子俩。”
程璐尴尬地笑了笑,走到将孩子抱在怀里心肝喊着的程老爷身边,另外两个小家伙大为吃味,脱掉鞋子跑上床缠着程老爷争宠。
这要是在高门大户是会被骂没规矩的,但是程家不会,程老爷和夫人最为疼爱自己的饿儿女,尤其是程璐,要不然也不会养成那般要风要雨的性子,最后还让她得偿所愿。
程璐没做什么亏心事,她只是有点害怕,不适应这种来自家人的温暖和随和。
前世的她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庭,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相熟的人从没见她在过节的时候回家,即便有人问她也只是笑笑。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她家是重男轻女的家庭?她的父母为了儿子想把她嫁给一个中年男人?她没法爱又怕自己恨到丧失理智,所以来到最繁华的城市闯荡,只有往前走才能忘记那些伤心和难过。有一段时间她以为自己放下了,也开始试着相亲,可惜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
和平结束关系的前男友说过,和她谈恋爱太累了,感受不到一点属于爱情的甜蜜,反而像是找了个敌人,两人站在对立面,一人往前一人攻击,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程璐承认自己不会爱人也不容易相信人,但是没想到在穿越后省去了那一步直接成了孩子的妈。
程老爷闭口不谈为何生病,只是笑:“看到你们母子俩我就高兴了,这病好了大半。这回在家多住几天,我的学进都和我生疏了。”
程璐笑起来:“往后他常来缠着您,您可别嫌他烦。”
“我哪儿舍得。”
程遥听过妹妹的话皱了皱眉,吩咐儿子女儿道:“荣轩、荣雅带弟弟陪你娘玩去,大人们有话要说。”
程老爷因为女儿和外孙要多住一阵子也就放孩子离开了,让儿女坐下来,关心地问:“那混账这阵子可消停了?大冷的天不能成天见不着人影了吧?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也该懂事了。”
程璐想到那个一大早折了桃花枝带回屋里淋湿被子的人,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昨儿与他玩在一起的林家公子从江南回来了,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来,如今我只管着我们娘俩,他想做什么随他去。”
程老爷从未见女儿谈起宋一成时这般冷静,以往他骂那人一句混账女儿都得不满好久,看来那混账又不知做了什么事气自己女儿,当下气道:“他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程璐赶紧拦着,摇头:“不是,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不想让外人笑话我,也给咱们程家丢人。”
程老爷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也是感慨不已:“你要是能早些想开就好了,也不用跟着宋一成那个纨绔遭罪。你可还记得当年同你哥常来往的书生孟献吗?他是县令大人的亲侄子,我瞧他模样周正,为人正气,知道那时常来咱们家是对你有意,我也高兴,奈何你一门心思就栽在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身上。要不然成亲之后你们一道赴京,这会儿你也是个官夫人了。”
程璐对古代的科举制度一窍不通,只知道状元、榜眼、探花是有出息的,一时好奇,多嘴问了一句:“他考中了?中了什……”
话说到一半卡住,她这才想起来,如今皇上年迈,身体越发不好,用不了多长时间新皇登基,偏偏这位新皇帝是个只会和稀泥的老好人,被一众老臣攥在手里成了傀儡皇帝,致使民不聊生,天下大乱。
而孟献多次上折子请圣上不要听信谗言,为奸臣所蒙蔽,不想皇上斥责他妖言惑众,嫉妒贤臣得宠,实乃真小人,孟献一怒之下辞官回乡。
若是真就此成了乡野闲人也就罢了,没多久他便成为齐王的麾下之臣,被皇上称为真小人的孟献一路为齐王出谋划策,一路攻进京城,齐王登基后许给他高官厚禄,他却过得十分清贫。
之前程璐想不通,孟献为什么要收自己的儿子做学生,一路精心教导,更是将儿子送上权臣之位,原来……
程老爷更加失落:“自然是状元,人家孟大人打小就是出名的神童,如今再朝廷里当了大官。”
程璐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想起什么,说道:“大哥与他交情可好?”
程遥笑道:“那人有读书人的傲气,若不是为了你,想来是不屑与我这等满身铜臭之味的人来往的,更何况分开这么多年,兴许早忘了我这个人,交情可谓是一般。”
书中程宋两家虽然躲过了这次战乱,却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一直躲在背后的宁王想趁天下局势还未定的时候妄图半路抢功,不想兵败垂成,这世间又多了无数亡魂。
她与宋一成没有所谓的夫妻情分,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会提醒他远离那个害他性命的人,但是他听还是不听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与她再没有任何关系。
她势必要和宋一成和离。
程老爷话在嘴边绕了几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声:“女儿,你今儿这么怪怪的,难不成是真的后悔了?不想与那混账过了?”
程璐还没来得及开口,程遥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严厉地出声制止:“不成,终身大事岂是允你这般儿戏?一次已是过分,断再无第二次。”
程老爷瞬时眼睛一亮,夫人生这个女儿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女儿从肚子里出来也很瘦小,哭声都不响亮,所以他们对这个孩子十分疼爱,他本就不待见宋家的小子,这会儿见有希望,赶紧说道:“别怕,有爹在,你不想同他过了就回来,爹养你。”
程遥顿时气急:“难不成您忘了您是为了什么被气倒的?离了宋家,我们程家不出半个月就撑不下去,这府里上上下下的日子怎么过?小妹,你当初任性够了,这会儿也未娘家想想,等咱们程家缓过这口气,你想做什么哥都给你撑腰成不成?”
程老爷瞪了眼儿子:“别听你哥胡说八道……”
程璐笑着打断老爷子的话:“爹,我只是累了,哪儿有说我不和他过了?行了,宋一成再混账也是您的女婿,何必总拿他来气自己,若是不痛快了,将他叫到您跟前来训斥,兴许您能把他给训清醒。”
是的,她不能自私,好在那些事很久之后才会发生,足够她用了。
中午饭是在大厅里用的,程老爷今儿心情好,难得下地陪他们一起吃。
菜才刚端上桌,下人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老爷,姑爷来了,还带了个人回来,说是路上救的,饿了几天了,瞧着可怜想让人吃顿饭换身暖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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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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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闻雪红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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