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之道,是他心之所向。
韩清虽年小郁山许多,但却比他身旁的人都看得明白。
这无关其他,只是韩清用心了。吴念念身为他曾经的恋人,何尝不明白郁山的矛盾和难处,她可以选择耐心,可以选择陪伴,但她却选择了激将。
郁山缺的从来都是逼迫,而是有人能够给他一点理解。
自幼的成长环境中,母亲的疯病使他被迫成熟。
18岁高三入伍,两年义务兵后他升了士官,进了尖刀连,团里营长排长都拍着他的肩膀抢着要他,谁有了这个香饽饽优秀联队就归谁。他们能看到他背后付出的东西,他有比别人多十倍的耐心去琢磨,去训练。扫雷,射击,攀爬,负重公里,有人比天赋,有人比背景,唯独他比的是下功夫去琢磨。
他一个大男人有着堪比女人刺绣般的耐心。
吴念念是营长女儿,营长拍着他的腰膀子给他介绍:“我这女儿任性,血性跟我一样,我介绍给你,你小子可别负了她。”
郁山又何尝不知两人差距大,可他年轻啊,就是狂。
吴念念对她而言不过就是一个女朋友,他常搂着她说:“要跟就跟,不跟老子也不差你一个。”
吴念念指着他的脸骂,“你畜生吧。”
“啧,”郁山反手就掐她的脸,一点都不留情,“老子一没搞小三,二没搞未成年,怎么能和畜生挂钩呢。”
哪怕他之后退伍很多年被人骂畜生,他没认过。
饶是被人误会,也从不辩驳,因为他有底气,扛着心里那条线,就没给自己踏过那条线的机会。
可现在呢。
还会问心无愧么。
怀里的人说:“阿哥,让我陪着你。”
不管你脚踩鬼门,还是留在人间。
“韩清,”郁山嗅着落在肩上的发,深吸了一口,干净的味道令他丢了理智,“好名字,永远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韩清下巴深埋在他颈间,也说愚公移山,不管耗几代都是徒劳,山还是在那里,富着一方土地一方人。
郁山摸着她的头发,“什么都能被你编排了。”
“那愚公就像是树的蛀虫,改变不了什么。”韩清闷着声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她的目光里,怀里的温度都被郁山填满。
生与死她没资格定论。
好坏与否,她心里却有秤在评判,就像当初她跟郁山走一样,就没想过怕。
郁山松开她,帮她整理了下被抱炸毛的头发,“小大人。”
听出他的戏谑。韩清收颔,睨眼看着他,表达不满,“我——”
强烈的推背感从车后传来,打断了二人说话,于此同时还有呛鼻机油和火烟的味道。往后看,他们的车被一批人故意撞了,那群人各个凶神恶煞,最主要的还有枪,看后玻璃的创击面和子弹口径是德国货。
郁山把子弹壳房捏在手心,拽着韩清下车,以最快速度跑。
临近高速口的两侧都是树林杂草,郁山把韩清按到了一丛高而密的绿草里蹲着,并嘱咐她不要乱跑,就在这老实呆着。
韩清用力攥着他的手,目光无言却什么都说了。
郁山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没事,一会回来。”
她喜欢的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但恰恰只有他又能给她强烈的安全感。
景亚湉曾给她说过一本书,“女人不怕爱情,只怕这份爱情来得不合时宜。”
她看透了韩清的心思,在点她。她不劝人离开,说离开太难了,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但对于年长的那一方来说,离别是最佳的止损方式。
韩清理解她的意思,但她没给景亚湉说,年少的一方最不缺的就是用时间去追随。
韩清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她认出了站在不远的人。
就是刚刚用脸给郁山擦脚的腰子。
一打十几,郁山打得凶猛狠厉,拳拳见血,刀刀割筋。
对方有枪注定了郁山打不赢。血溅在他的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他不灭人,人就灭他的这股子劲嗜了他的神经。
郁山竟硬生生举着人肉盾扛到了腰子面前。
腰子刚开始还装糊涂,现在直接原形毕露。
他联合了河北那边的场子给郁山下套,捏着他接连弄丢两批姑娘的把柄,还有刚刚杀人的视频,下套让郁山退出这边场子,主动给王老总请辞,在王老总面前将军。
这是看郁山的威望越来越大,这边场子几乎成郁山的了。他们这行黑吃黑不少,最怕的就是郁山这种按兵不动,一口气吃下一座城的利润。
等郁山势头再旺点,怕不容他们立足,先下手为强。
腰子带人来高速路口堵他,无非是警告他,他的行踪跟车上的人都在掌握中,要让郁山骑虎难下。
郁山扔掉被他架着的人,不动声色得弹掉衣角的浮沉,“有证据直接给警局啊,我十分愿意配合警察调查。”
腰子眯眼,笑得阴险,“爷这是不让乌斯了。”
郁山立在原地,“乌斯本就是你我二人的,何来让不让。”
黑吃黑,你还差点意思。
腰子咬着烟,放手大笑,“你能瞒过王老总可瞒不过我,你当真我不知道刚刚在你车上的是谁么?”
郁山侧过头,面无神色看他。
腰子冲马仔朝着韩清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如果让那位妹妹陪我几晚,或许乌斯还能在你手里多一段时间。”
郁山的眸透过晚风,应着黄河奔流的起伏汹涌。
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马仔先一步凑到腰子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腰子冷冷的眼睛射向郁山,“再搜。”
马仔:“二爷,真的没有见人,旁边草丛都找了,这底下是黄河,怕不是——”
腰子没了跟郁山谈判的资本,他不敢把证据捅出去,因为郁山跟乌斯挂钩,一损俱损。
他通过别的渠道让吴念念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韩清引到了这里,他笃定郁山没有告知韩清真实职业。可这密谋半个月的突袭无功而返,再一次吃了亏,和郁山的梁子更深了。
郁山语气并没有占上风的喜悦,“这就走。”
腰子狠狠得剜了他一眼,嘴上却笑着:“场子有事,但我找不到的人,不会是滚到河里了吧,爷不着急找?”
郁山睨眼看自己被撞毁的车。
腰子看马仔,“不给爷腾个车出来看夜景,愣着挨枪子啊!”
他们不情不愿走了,不过车影还未消失时,郁山就播出电话给他手下的人。
【把乌斯帐透出去,经河北手给王总。】
众人都知道帐是腰子过的,所有的开支和毛利都被腰子抹过去了,油水他捞的不少。可谁都不知道郁山手里却还有一本帐,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两本不一样的帐,王老总选择查谁。
马仔在那边,“爷,刚查到是吴念念给的地址。但是爷,你要这么做可真就跟二爷反目了。”
郁山眉间一冷,“用我再说一遍吗。”
等那货风风火火的车影彻底消失,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留下的尾巴之后,才赶紧跑到了韩清藏身之地。刚刚腰子手下的人那腿踢,放枪,棒打都没找出来,只有一种可能,韩清从这里滚下去了。
可郁山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一旁草丛底下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赶紧过去扒拉开,韩清整个身子爬在半坡上,再往下挪一挪就掉下去了。
韩清在看清腰子脸的那一刻,就想办法藏身,她生得小,这个地方刚好能缩着身子,藏得天衣无缝。
郁山闷声不语。
她看清了他垂在身侧泛白的拳头。
郁山没在腰子这里吃过亏,唯独在韩清这栽了两回。
他攥着韩清的手,一使劲就把人提溜出来,韩清没站稳,直接跌到了郁山怀里。
他的怀抱真如她所想,很厚,又像石头一样硬,但却再一次令她无比踏实。
郁山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脖颈,韩清的唇落在了他胸前的位置,她感觉到了灼热滚烫的温度,分不清是谁的。
如果刚刚的拥抱不算什么,那现在呢?
韩清身上脏兮兮的,本能想推一把。
郁山按住她的脑袋,让她老实点,嗓音很沉,不容反驳。
韩清身体一颤。
郁山可能意识到了他的语气有些重,忽地说:“现在还是不怕?”
察觉他跟往常一样后,韩清不再紧绷,“现在不怕了。”
“我怕。”郁山手上的力道加重。
韩清不说话,回拥着他,感觉着他的体温和微不可察的颤抖。
直到身旁有大批马仔过来,他们颤颤巍巍喊着爷。
郁山才把她松开,阴冷地瞥他们。
就一眼,马仔吓得都快尿了,“爷,今晚是我们中了二爷的套,让他跟上了你的车,盯上了——”
说着,他们就看爷身侧稚嫩干净的姑娘,不像场子里的,他们不知道叫什么。
“嫂子。”郁山说。
十几马仔异口同声,“嫂子!”
韩清呼吸都停滞了,垂眸才发现郁山一直牵着她的手,还没消化过来,郁山就牵着她走到车里。
站在车门口,她缓不过神,忘了抬脚。
郁山捏了捏她的手,“腿疼打不了弯?”
“啊?”韩清脑子倒带了一下,“没。”
话音未落,郁山将她拦腰抱起,放进车后排,吩咐马仔找来湿巾和消毒物品。
马仔速度很快:“爷,要不送嫂子去医院吧。”
郁山没说话,钻了车里坐在她身旁,卷起衣袖,毫不避讳,撩起她的裤脚,从脚踝到大腿,帮她处理口。
韩清不敢直视他。
只敢用余光看他的侧脸,眼尾有一颗很淡的红痣,刚刚打斗溅的血渍呈黑红色落在上边,危险又充斥着野性的味道,腿下是温热粗糙的触感。
这样的亲密,促使着韩清伸出了手,抚上了那处性感。
郁山见惯了风浪,只得控制着自己,“别动。”
韩清像是没听见,细嫩的指腹摩挲了一下,仅一下,手腕便被人遏住。
药物洒落车底,动静不大却令马仔心惊。
他们阔步跑到了车边,发现了那个身处高位,灯红酒绿片叶不沾身,一语定生死,令无数女人为之生为之死的爷,正虔诚而又小心的吻着姑娘的指腹。
众人大眼对小眼,长舒一口气正想要退出去,却被车内的爷叫住。
“我现在伺候这个,以后也只会有这一个,认清了?”
马仔同声,“放心爷。”
“车门关了。”郁山意有所指,“清场。”
马仔互相交换了下‘懂’的眼神,速度很快将整条街控制住,清了场子。
于是那晚整条街至少三个小时,车来绕路,人来劝走,能飞进去得只有苍蝇和令人喘.息的空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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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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