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我哥七八年没回家了,最近在北河。”郭栋烨说着声音就小了些,“说是端了这伙黑子会就回家。”

景亚湉蹙眉问他,这么机密的事他怎么知道的。

郭栋烨也没多说,打岔过去了,但是后来又改口说父母打电话的时候他偷偷听见的,他的父母格外担心这个身在外地的孩子。

他们两个聊的火热,而韩清却在一旁心不在焉。

那晚她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家,回到房间脱掉裤子,看到了肿起几厘米高的淤青和擦伤。她没有心情整理,直接倒头躺在了床上,盯着床对面的画,眼睛没有因深夜而里落幕,反而像是被撑起了架子,想阖也阖不上。

就这样反复几天,腿稍微好些后她将车子骑了回来。

春节前一周她收拾好东西,在火车站没日没夜地排了两天的队,终于在28当日买到了一张站票。深夜车厢连接的月台总能看到墙角缩起的一团身影,时而靠在窗上,时而蹲在那里,周遭都是人高马大的男人,只有她小小的,很普通。

她普通到融入人群中认不出,可她又如此的不同,如同荒漠中的小草一样坚韧。

除夕前一晚,她按照七姐给她留下的地址,到了一栋居民楼,是个高档小区楼。

她连续四天都没休息好,春运期间被人挤人,早就没了形象。被门卫拦在了大门外,无法进入。她拿出手机试图打电话,可看到信箱内她最后一句“没有”,手还是缩了回去。

夜越来越深,她拖着厚重的行李就站在一旁的栏杆处。

今年的雪下得有些迟,却又带着些巧合。

天空飘起雪点,顺着风落了下来挂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垂眼整理,再次抬眼,似是斗转星移般的幸运,她看到了站在风雪中的男人,风尘仆仆,醉眼腥红朦胧。

她眸中情绪复杂,他亦是。

二人隔着白蒙蒙的雪隔街对望。

凛冽的冰霜冻着韩清的眼,将她的眼框吹出蕴色。

心中想念郁山的念头急切,更多的是不安,根源是那场横在二人之间的那场矛盾。

她唇瓣蠕动,脚步下意识往前挪了小步,远处的郁山依旧痴痴盯着她,她又及时止住。

郁山踩着雪朝她走了过来,开口第一句,“嗯?”

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察觉他的手就在她的脸侧,韩清嗓子干涩难以开口,只能伸手碰触。

可那只手却落了下去,抬眼看,身前那道温度消失。

郁山与她擦肩,径直朝着大门走去,擦肩的那瞬,耳畔出现他悲悯的自嘲:“又他妈喝多了。”

他的声音那样嘶哑,那样无力。

如蒙落灰尘的青灯古刹,如孤立崖壁的悬天岑楼,如深山古木中响起的钟声,幽邃凄迷。

转身看,郁山醉酒无法走快,身形孤独。

无数个日夜他都是这样度过,一刀利刃插进她的心,不偏不倚只朝心尖,撵着她心疼万分。

在人影即将走进小区时,她拉着行李箱阔步追上,一直跟着他走进楼层,连续爬了六层。

直至到了门口,他想要插钥匙,手却沉重地无法对准。

钥匙坠地,寂静漆黑的楼道响起突兀的声响。

韩清看着他俯身捡东西,身形踉跄,即将摔倒时,她松开手中行李,阔步上前,抱住他的腰,“阿哥。”

郁山僵硬不动弹,攥住的拳头时忍耐到极限的克制。

韩清将他扶起靠在墙上,钥匙刚刚插进去,门开的那一刻,她的身体被一道巨大的力压着进了房间。

肩胛骨抵着刺凉的墙壁,生冷发痛。

铺满的酒气和男人宽厚炙热的体温裹在她的周围。

“真是你。”

郁山一只手将她抵在玄关处,另一只手扳着门锁,呈一个封闭空间将她锁住,“你来干什么。”

他曾说过让她等着,他的身边太危险,她不该自己来。

韩清仰头看他,他的眸中掩不住的疲惫,想要出声解释。

可醉酒的郁山却没往日的耐心,看着她被雪淋湿的头发,直起了身子走到沙发上,一直手捏着眉心没有看她,另一只手给她指了个方向,“先去洗,洗完明天送你回去。”

韩清没像往日的听话,直接走到他身边,替他倒了一杯水。

郁山没接。

韩清也没收手,“不回。”

他们两个的性子都很倔。不过平日是郁山在包容她。

可这次不一样。

郁山手放了下去,脊背泄劲彻底懒散地靠在了背后的沙发,毫不避讳地,直勾勾地看着她,“去洗。”

“喝水。”韩清不害怕。

郁山手长长地搭在沙发沿上,“不喝,你就不洗?”

韩清向前一步,“是。”

郁山侧头冷笑了声,舌尖顶腮,又倏地像头狼一样回头,起身。

他比韩清高出很多,韩清被迫后退。

“不洗?”郁山威胁着。

韩清:“不。”

郁山踩着玻璃,压着她向后退,咬牙重复她的话,“不。”

“嗯——”

韩清受伤的手刺痛,手抖,水杯掉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原本音调本平稳进行,尾音却突然上扬。

郁山将她拦腰抱起,径直走进了卫生间,将她放在了洗手台,转身打开淋浴头,放出热水,二人同时淋湿。

发丝黏在脸上,眼睫都被水冲击着无法睁眼。

韩清双手正想擦脸,手却被郁山抓住,“选。”

她挣扎,郁山声音又压低了些,从胸腔内发出,“自己洗,或者,我帮你洗。”

也就是此刻,她才真正感觉到郁山的另一面,一个恶劣的,带着戾气的郁山,那个手下有着数十马仔的男人,霸气侧漏的样子。

热水将浴室内熏得满是雾气,热水打在身上越来越湿。

韩清浑身颤抖着,“没我的洗漱用品。”

“先坐这。”郁山扔下一句这个便出去了。

独留韩清在浴室内,胸口起伏不定,似是被刚刚的郁山吓到了,隔了一会,大概多半个小时,浴室门被敲响。

“来拿。”

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里边装着一套洗漱用品。

“我不用别人的。”韩清想起之前。

门外顿了一瞬,才道:“除了衣服,剩下都是新的。”

韩清开了个门缝小心拿了进来,还确认了一眼,是崭新的。

这就说明,他没有带别的女人回来过。她心里跳动异常,之前的怨气和委屈在此刻尽数消失。

她洗得速度很快,洗完后从袋子里拿出那套宽大的衣服。

是压在塑料袋之下的,郁山的衣服给她当睡衣,太大了些,她将裤子和袖子挽起了好多,穿上还是像唱戏的,很宽。

走出浴室,郁山已经换了身衣服,一身黑很压抑。

见她出来,他酒醒了不少,才准备起身往出走,被韩清拦腰抱住,“等等。”

郁山想要扯开她的手。

韩清抱的更紧,头埋在他的后背,声音很小,“我有点冷。”

垂眸白皙的手臂上还有点水珠,裸露在外,冷空气让她起了层小疙瘩。

郁山将她的袖子拉下来了些。

韩清摇头,“不够。”

“松开。”郁山多聪明的人,立马就听出她的意思,“我喝多了。”

韩清松开了,趁他阔步搭上门把手的间隙,从他胳膊下弯腰溜到了他的身前,从前边抱他,“抱抱。”

他们两个都不是肉麻的人,但相较于郁山的克制和强硬,韩清显然是柔软的那一个,被动中总是有着自己的小任性和傲娇。

韩清仰头看他,“郁山。”

郁山垂眸,视线紧紧锁定着她。

屋内仅开着一盏夜灯,黑夜中韩清的眼睛很亮,声音变得很软,“亲亲。”

没有人能抗住,郁山是这样的,在低头含住姑娘唇的那一刻更是。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说话带着口音。

每次喊他名字的时候,总像是在喊余生,他的心都要化了。

他就这样紧紧搂着他的余生,吻着她跌落在沙发上,昏暗的空间,韩清的头发顺着沙发扶手下滑,郁山一只手托着她的身体躺好。

这个吻夹在着酒精的朦胧和醉意,连带着灼烧炙热,愠色浮上二人脸颊。

韩清没喝过酒,只觉得这个吻带着令人深陷的沉意,有些苦和涩。

郁山以往吻她的时候都很温柔,可今日显然凶了一些,吸她唇的时候是使了劲的,还在某一瞬咬了她的舌尖。

韩清有些痛,双臂紧环着郁山的脖子,下意识侧脸躲了下。

郁山的唇落在了她的耳垂上,酒气铺洒在她的周围。

这一瞬,二人都有了片刻的停顿。

一切似乎有着破窗而出的冲动。

韩清脸上灼烧,只觉得自己也醉了,垂眸看,衣摆都不知何时掀起。

郁山眉心一跳,顿了顿起身,“你先睡去卧室,床单换过了。”

韩清看她,“你呢。”

“我去洗洗。”郁山说完后就去浴室了。

郁山从来不会跟她待在一间房子,平日夏天住车里也就算了,现在冬天,他一定不能睡在那里。

韩清坐在沙发上正等着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一声猫叫。

她试着叫了声,看见了被郁山养的胖胖的乖乖跑了出来,她也顾不上其他,抱着猫撸着,它的身子暖呼呼的,也粘她。

等郁山出来时,一人一猫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他擦了下头发,才走过去将人抱起走进卧室,轻放在床上时,怀里的人还轻哼声,真跟个小猫一样。

本来的气也随着眼前的一幕烟消云散。

今晚没有月色,韩清的睡颜融入黑夜,看不清摸不着。

郁山坐在一旁,手里捏着韩清寒假前当礼仪后聚餐的那张照片,眉心紧蹙,浑身散着冷气。

因为照片中心位置的慈善家不是别人,正是他跟了多年的王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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