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身后突然来了个韩清,对他来说就是负——
郁山脱下衣服,看着水房中镜子的倒影,胸前伤口渗出鲜血,上边还有黄白色的脓。
思绪戛然。
还真流脓了。
郁山自嘲地笑了声,弯腰把盆里接满了水,肥皂打在毛巾上,浸在盆里冲了冲,打在胸的伤口处,来回擦拭。有点伤口上撒盐的刺痛感,郁山并不在意,反而觉得清醒。
等他冲完,又套上一个干净的背心走出水房,楼道不远处就站着一个小身影。
韩清这次速度很快,跑着去跑着回来的。
郁山走过去,把钥匙插进生锈的锁子里,门刚打开,韩清就走上前,递出手里的东西,医院的挂号单。
郁山刚冲洗完,一身凉气。
韩清都能感觉到,但她还是应着头皮道:“等你输完液回来之后,我就做好饭了。”
郁山拧眉,“没钱了?”
“不是,”韩清没有收回手,一直举着挂号单,“外边的饭重油重盐,对伤口不好。”
还关心起他来了。
郁山没接,走进房,把钥匙一扔,盆放在架子上,坐在床上,拿毛巾擦头发,水珠四溅,溅到了床头柜上,视线终于停在了之前的那个信封上。他没来得及问,韩清也没时间说。
他敲了敲桌子,问:“这里头是什么?”
韩清看着手上的挂号单,下意识想要进去,想到他刚刚的态度,她硬生生止步,站在门口道:“请柬,结婚的。”
郁山说:“谁的?”
韩清觉得二人关系不浅,害怕郁山不愿让她知道,她便说:“你拆开看看吧。”
可能察觉到她的机灵劲,郁山朝她那边看了眼,才不慌不忙地拆开。
“人多会来的。”郁山看着结婚日子,就是半个月后,问出口的时候,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温度。
“你受伤那天晚上。”韩清如实道。
郁山面色凝刻板正,“有没有人看见。”
韩清想了想,摇头。
“他有没有说什么。”
“有。”韩清看着他。
“什么?”郁山的话明显多了。
韩清敲了下门,左右看了看来往的人,“这个话,他说不能让别人听见。”
郁山走到门口。
韩清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挂号单塞进了他手心。郁山蹙眉,脸色不好,韩清装作没看见,低头,往后推了几步,让他有空间出来,道:“你先去医院看看,回来之后我告诉你。”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楼道的灯是昏黄色的,近乎于没有。
饶是如此,韩清还是能感觉到黑暗中有一股冷箭刺向自己。
然而就一秒,那种被人盯着的不适感就没有了。
郁山直接捏着挂号单,跨着步子走了,他掠过她路过的风,都晃着墙上的灯线一抖一抖的。
韩清倏地松了口气。
实话说,如果郁山再看她一分钟,她真撑不住。
而那头的楼下,郁山没去医院,而是去了他经常去拿药的私人药所,里边是个老头坐诊,平常看病看的不错,也有可以执医看病的证件。
他让老头给他吊了两瓶消炎抗病毒的液体,速度调到了最快,一瓶大的一瓶小的,只用了50分钟就输完液了。走的时候,他还特意让老头写了会诊的单子,塞进了口袋带回去。
老头眯着眼,写字的手颤颤巍巍,“怎么,还有人专门查你啊?”
还真有人查岗。郁山敛眸,嗓音模糊道,“赶紧写。”
老头抬眼,笑了声,“写轻点还是写重点。”
“轻。”郁山可不想韩清继续拿病来拿捏他。
老头挑眉,叹了句:“这么多年了,来个人关心你可不容易呦。”
郁山自然没搭理,回去后路过二楼时,下意识往203看了眼,一片漆黑。
他三步并作一步上楼梯,走到他的房间时,房间灯是黑的,门也锁了,门柄上挂着饭盒。
郁山拿下来,拆开,一层菜,一层馒头,底下还有小米粥。
还以为被姑娘耍了,郁山走进房间,把饭盒放在地上连看都没看,气不打一处来时,扭头就看见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
“他说,你不需要去婚礼,
我还有事就不等你了,韩清留。”
纸的角落还画了个跪地道歉的小人。
郁山的手指摩梭着纸,没了脾气,但过了片刻,想起自己刚刚那着急样,还是出口骂了句脏话。
他他妈居然着了一个小姑娘的道。
郁山抬眼看地上,将饭捡了起来,俯身的时候,胸口处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忍着没有出一点声音,将饭盒放在桌子上,一口一口吃着,有些凉了。
自打韩清给他送饭以来,小姑娘每次都买些量份大的餐给他送,他能感觉出来,只是可能是不熟悉地方,饭不是很好吃。
今日的也一样,能看出她不常做饭,但他莫名觉得滋味不错。
等吃完之后,他看着桌子上的请柬,手机又响起。
腰子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有人看见你又去工地了。”
郁山打开免提,一口一口嚼着饭,没说话。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王老总给你那么一大笔钱养伤,”腰子知道郁山空闲之余都会去工地打散工,无非是抗钢筋水泥之类的。每次他问,郁山便拿一句结婚买房或者留着钱养老搪塞,大多数是干脆不理。但近日,郁山被自己人撞到的次数明显多了。
“看来养姑娘就是费钱,要不然我替你接手——”
郁山没听完,直接挂了。
只是刚挂掉,他视线掠过桌子上的请柬,顿了顿,主动拨出去一个电话。
对方是他所在工地的包工头,听到郁山提出这几天想多加班。
包工头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老实人欺负着,“行啊,工资给你一天加30。”
平日也就算了,一周后是个大日子,不能敷衍。
郁山说:“加50,当天结。”
包工头笑呵呵地,听出他急着用钱就以此拿捏,“小郁啊,这工资没这么开的啊,咱这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郁山把筷子一撂,直接道:“加40,下周结清。”
包工头又周旋了几句,才勉强答应了。实际上郁山在那打散工,一个人相当于一辆车的在那干活,郁山干活利索,没那么多废话,力气也大,本来就给他省了不少钱。
夜班又苦又累又危险,没有人愿意干,所以有80的加班费,现在有人主动加班,相当于包工头直接砍半招来一辆车,哪怕是工资一周一结,没有哪个包工头不愿意的。
郁山挂掉电话也没在意,吃完饭后将碗洗了,床上躺了趟,就准备出去加夜班了。
路过二楼的时候,203的房间灯依旧黑着。
路过时,他的脚步明显比平时慢了些,摸了摸口袋的钱,他抽出两张红票子,透过门缝塞了进去,随后,他紧了紧脖子间搭的毛巾,又赶紧下楼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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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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