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宁惟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在踏进聚芳园的一刹那,他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进入高大华丽的门楹,一阵阵花香、幽香、清香袭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宏大屋顶和广阔四壁,自上往下漂浮的轻纱在朦胧和奢华中流光溢彩。
站在圆形的大厅中,眼前是女子娉婷、舞姿绰约的表演舞台,旁边是通往二楼的蜿蜒台阶;环顾二楼四周,是一个个花瓣形的凭栏观台。观看的人,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凝神屏气地被舞者的婀娜多姿和一笑一顾牵引着。
“杜公子可有好几日都没来了,奴家可日日思念呢。”从杜惟清和宁惟进入聚芳园的那一刻起,这句话就一直在他们耳边,被不同的人重复着。
杜惟清并没有过多地流连于此,他挤过人群,想直接上二楼。这时一个圆脸、体态丰腴的红衣女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杜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好几日不见,公子想我了吗?”女子边说边轻摇手中的团扇,一双媚眼不断地暗送痴情。
“红菱,秦凤姑娘在吗?我找她有事情。”杜惟清尽量语气温柔地说。
“秦凤姑娘,可不是你想见,随时都能见的。上次一千两银子听一首曲,可真是便宜了你小子!那么多人都愿意出更高的价,真不知道秦凤姑娘,为什么会选择你?!”
杜惟清听了这话,立刻得意起来:“可见秦凤姑娘对我有情有义。”
“自作多情,”红菱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秦凤姑娘哪儿能瞧得上你?”说着一扭身姿,妩媚地一笑。
“我真的找秦风姑娘有事。”杜惟清陪笑着说。
“今日你恐怕是见不着秦凤姑娘了,她这几日身体不适,迁去其它地方休养了。”红菱这次说的,倒不像是开玩笑。
“可是我前几日,才刚见过。”
“大概就是那日之后吧,秦凤姑娘忽觉身体不适,所以就......”
宁惟的眉心微微地蹙了一下,只是没有人察觉。
“那章华姑娘呢?”杜惟清又问。
“章华姑娘这会儿可没功夫,她现在正在陪工部尚书之子穆远征呢。”
“穆远征?可是三年前去世的工部尚书穆仪铭之子。”
“正是,人家现在可是工部侍郎了。”红菱明显有讥讽杜惟清的意味。
“工部侍郎有什么了不起,我以后肯定比他职位高。”杜惟清可不想被比下去。
“好,那就等着瞧啊。”说着又是娇艳地一笑。
杜惟清趁她放松的时候,忽然从其身后绕过去,直奔二楼的雅间。
红菱“哎,哎,哎”叫了几声,可终究是没能拦住。
宁惟一直跟在杜惟清后,默不作声。这时和他一起来到了二楼,只见二楼的格调明显雅致了许多。
每个房间里透出的灯光都不尽相同,有的是桃花粉的娇俏,有的是莲花白的清雅,有的是鹅黄的温暖……
传出的声音也各具特色,有悠扬的琴音,有浅浅的痴笑,有浓情蜜意的低语……
杜惟清轻车熟路地奔到走廊的尽头,在那里有两个明显不同的雅间。雕刻着兰竹的房门上方,写着“秦凤阁”;雕刻梅兰的房门上方,写着“章华轩”。
杜惟清解释道:“这两个房间里,一个住着秦凤,精通琴棋书画;一个住着章华,擅长舞蹈。二人平分秋色,都是这里的花魁。”
看到秦凤阁里面暗着,杜惟清有些许的失望。不过他很快调整情绪,去敲章华轩的门,想着能见见章华姑娘也不错。
这是红菱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杜公子,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章华姑娘今日没空,你不如改日再来。”
杜惟清可不理会她,举手就去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敲了好一会儿才开门。
开门的姑娘原本带着怒气,可是看到是杜公子后,一下子又堆满了笑:“原来是杜公子,请进。”
只见章华姑娘瓜子脸柳叶眉,脸上一双灵动的凤眼格外出众,仿佛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魄,玉面晗粉,娇俏可人,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更是让人心头一震。
看到屋内没有人,红菱狐疑道:“可是,刚刚明明是穆侍郎......”
“要你多嘴,”章华姑娘瞪了她一眼,“穆侍郎已经走了。”
“可......”红菱还想说什么,看到章华姑娘瞪着她,立刻住了口。
杜惟清没有注意到这些,可一切都尽收宁惟的眼底。
这时章华姑娘才注意到杜惟清还带了一个人来,“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是?”
“这是我的堂兄杜惟义,前几日刚到京都。”杜惟清介绍道。
“原来也是杜公子,失敬失敬。”章华姑娘侧身将他们二人请入屋中。
章华轩内清新雅致,屋内陈设都以淡雅为主。室内分为两间,中间由垂着纱幔的月洞门分开,隔着纱幔看舞蹈,别有一番韵致。屋内弥漫着一种奇香,既似花香,又似果香,让人不自由地联想到春日的春和景明和秋日的硕果累累。
“不知公子今日是找我呢?还是找秦妹妹呢?要知道上次,可是公子争抢着一千两银子听秦妹妹的一首曲子,在一众公子哥中拔得头筹,这几日可是一直传作美谈啊......”章华姑娘仿佛吃醋地说。
“章华姑娘开玩笑了。”杜惟清讪讪地笑着,因为他知道,在一位美女面前谈论另一位美女,往往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知公子今日到来,所为何事?”章华姑娘转入正题。
“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看看姑娘。”杜惟清觉得直接说明,反而太刻意。
“哦?”章华姑娘显然不信。
“只是有一点小事......”杜惟清迟疑了一下。因为他记起来,上次好像秦凤姑娘交代过,不让他把画作的事情告诉他人,否则会招来麻烦。可是当时他已经有些喝得多了,记得不是很确切。
“就是,就是我这位堂兄听说秦凤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所以特意过来一睹风采,只是太不凑巧了。”杜惟清连忙转换了说法。
“要说秦妹妹的藏画确实是一绝......”章华姑娘试探着问。她见杜惟清脸上却有感兴趣之意,嘴角在不经意间不被察觉地撇了一下。
这一下被宁惟读出了深意。
“秦妹妹的画虽是一绝,可我这里的茶可也是一绝,二位可不坐下来细细品尝呢。”说着章华姑娘为二人倒上了茶。
章华姑娘的邀请,是杜惟清求之不得的,他连忙坐下喝了一口,就开始用各种赞美之词来博得章华姑娘的开心。
宁惟只是坐着,盯着轻轻飘舞的帷幔,仿佛在看什么。
“这位杜公子怎么不喝呢?是嫌这里的茶不好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陶醉于姑娘房间的清雅。”宁惟恭维道,说着也端起茶,喝了一口。
“公子可真会夸奖。”章华姑娘冲他媚然一笑。
不知是笑意妩媚,还是熏香袭人,抑或是茶香沁人心脾。虽然没喝酒,可杜惟清的头却慢慢地沉重起来,朦朦胧胧地想昏昏欲睡。
杜惟清先趴到桌子上昏睡起来,接着是宁惟。
看到他们两个中了计,章华邪魅地一笑:“闻了我的十香软骨散,喝了我的醉仙茶,焉有不迷之理。”。
说着从帷幔后面闪出一个人影。只听那个人问:“果然与画有关,只是这三个人该怎么处置?”
章华道:“先禀明门主,听门主的吩咐。”
“好。”说着,那人跳窗而出。
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喧哗声,“武德司查案,望各位配合!”一个威严地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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