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宁惟不能出府,所以他就在府内各处闲晃荡。
一日,在后花园的假山后,他无意间听到有低低的细语声。
他立刻来了兴致,想着是有人在此处偷情,被他抓了个现行,想吓唬吓唬他们。
于是他就蹑手蹑脚地溜了过去,想看看究竟是谁。
可是还没等他走到假山跟前,他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威严。
原来是她,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稍一愣神,忘了隐藏呼吸,他就听到一声严厉的询问:“谁在哪?”
宁惟忙作寻找状,自言自语道:“掉哪儿了?到底掉哪里了?”一抬头,猛地看到穆安瑜和杜惟谨,他假装吃了一惊:“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这是?”
穆安瑜仿佛有一丝惊异划过眼眸,她不答反问:“你怎么会在杜府?”
“我嘛,我......”
杜惟谨把他的话接了过去:“他是我父亲前几日带回来的义子,杜惟义。”
“杜惟义,杜大人收的义子,这倒还未曾听说。”穆安瑜疑惑道。
“前几日刚在家里说,还未对外公布。”杜惟谨解释道。
“原来如此。”
正说着,杜若熙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看到穆安瑜,立刻高兴地跑了过来:“穆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找我玩儿呢?”
穆安瑜的脸上立刻呈现出,与平时肃穆完全不同的神情来。虽然她嘴角的弧度还很平缓,可是面部表情已经柔和了许多。
只听她声音温柔地说:“熙妹妹,我今日有公务找你哥哥商量,还没来得及去找你。下次一定专门来找你玩,还要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樱桃煎。”
“好啊,好啊,穆姐姐待我最好啦!”杜若熙开心地用双手挽着穆安瑜的手臂,把头斜依在她的肩膀上,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穆安瑜宠溺似的,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杜若熙的头,满眼的温柔和关爱。
宁惟看呆了:“这是之前的穆安瑜吗?这是那个被大家公认为的女魔头吗?”宁惟觉得不可思议。
过了片刻,穆安瑜说:“熙妹妹,下次我再来看你,现在有公务在身,不得不先离开了。”
杜若熙依依不舍地与穆安瑜告别,并约定要很快来看她。
等穆安瑜走远后,宁惟禁不住问道:“大哥。”其实他还很不习惯这样叫,可是义父坚持让他这样称呼。说是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掩人耳目,没办法,他也只能听命。
“大哥,穆安瑜好像和熙妹妹很熟。”
“是啊,安瑜救过妹妹一次。有一年上元节看花灯,由于人太多,我和妹妹走散了。很不巧,妹妹遇到了几个喝醉酒调戏他的人,当时多亏安瑜出手相救。”
“三哥哥,你是不知道,当时穆姐姐有多威风。她只打了几拳,那些坏人们就跪地求饶了。”杜若熙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眼都是崇拜之情。由于宁惟比杜惟清小一岁,所以称他为三哥哥。
“妹妹非常喜欢安瑜,把她当亲姐姐对待。安瑜也把妹妹当成自家妹妹一样疼爱。”
宁惟真的没有想到穆安瑜还有这样的一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安瑜是个非常可怜之人,”想到穆安瑜的身世,杜惟谨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其实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就有些后悔了。因为现在毕竟是当着“外人”,他知道理应不该说这么多的。
可是宁惟那鼓励说下去的眼神,和他满脸的善意,又让杜惟谨有了说下去的冲动。他想向一个人诉说,甚至她想向天下人诉说:安瑜并不是人们误解的那样!
“妹妹,你去看看母亲做的桂花糕,做好了吗?”一听到吃的,杜若熙立刻两眼放光,欢快地跑去看了。
宁惟知道他是有意支开妹妹的。
“她本是官宦之家,可是被奸臣陷害,并设计赶尽杀绝......”杜惟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外人”,仿佛能够深刻理解安瑜的遭遇。更重要的是,他想找一个人分享隐藏在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在万分危急之时,是安瑜父母拼着性命,让她和妹妹逃了出来。二人从此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妹妹不久后染了重病,由于没有医药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离去。”杜惟谨的声音沙哑和沉郁了下去。
宁惟的心头也是一紧,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穆安瑜抱着妹妹痛哭时的那种伤心欲绝和绝望。
“后来幸运的是,他遇到了时任工部尚书的穆大人,大人见她可怜和孤苦无依,于是就好心收留了她。慢慢地,穆大人发现她聪敏好学,勤于吃苦,很是喜爱,于是就又收她为义女。”
“当时穆大人还在兼判大理寺和重定刑统,于是安瑜就跟着穆大人学到了许多关于审判和刑律方面的学问。”
听着听着,宁惟觉得穆安瑜这个人仿佛就像一幅画卷般,在他眼中慢慢展开。
“可是上天不眷顾苦命人......”听到这句转折,宁惟的心不自觉地猛地一沉。
“三年前,穆大人突然病逝。穆家主母就随便找个人家,强逼安瑜下嫁。其实穆家主母早就看不惯穆大人对安瑜的偏爱,一直怀恨在心。”
“然后呢?”宁惟虽然知道结果肯定是没嫁,只是不知道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是如何抗争的。
“安瑜誓死不从,闹到最后,谁也没料到,她一个人竟跑去敲登闻鼓,去圣上面前告御状。”宁惟眼前又浮现出,穆安瑜一下又一下坚定又执着地敲击登闻鼓的场景。这一下下鼓声,仿佛也传进了宁惟的心中。
“圣上一方面怜恤她是穆大人的义女,一方面也很欣赏她的勇气和执着。最后想出的办法是,破格提拔她进了武德司。”杜惟谨继续道。
“谁都没想到,才短短三年,她就凭借着自己的才能和顽强的毅力,升到了武德司副使的位置。这其中的艰辛和曲折,恐怕也只有她一人知晓。”说着,杜惟谨不自觉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宁惟听了,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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