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江湖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梅花山庄惨遭人灭门,整个山庄被屠杀殆尽后覆灭于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只余半山废墟。
江湖第一高手叶天枫夜出宣城后再无人见过他,疑似无故失踪,他好友们联合发布悬赏令寻人。
烟雨楼抛尸,据说那七具尸体皆是玄衣楼之人,烟雨楼此举意在挑衅玄衣楼。
……
江湖太大,事情太多,这几件事却是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然而尽管江湖中人对这几件事议论纷纷,赵浮生是已拖着重伤的身体被傅流星带回了烟雨楼。
烟雨楼楼主孟江海最近可是高兴坏了,无比庆幸当年他收留了赵浮生母亲。
这位神刀门的少主遗留的小少主,尚在胎中,神刀门便已被玄衣楼灭门,唯有这位小少主回娘家探亲的母亲活了下来,为生下他,他母亲不要自己性命,力求保小,血崩死去。
这个在血色中出生的孩子,他生来就背负了深重仇恨,他这一生注定只能为仇恨而活。
他不负所望,成为了一柄最锋利的刀,磨砺了二十多年,直指玄衣楼的刀。
自玄衣楼问世,烟雨楼被其死死压制,更是失去立楼以来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湖第一楼的名号,百年来,烟雨楼早就想灭了玄衣楼。
如今烟雨楼传到了孟江海手上,他这一生致力于一统江湖的宏图霸业,这第一步必然是完完全全除去玄衣楼,夺回第一楼的名号。
绝不能够让玄衣楼一而再再而三的余烬复燃。
有了赵浮生这把锋刀,这强悍助力,玄衣楼是再存活不了多久,烟雨楼将再现往昔辉煌,直达鼎盛!
烟雨楼议事堂中,烟雨楼楼主孟江海看着新得到的情报,抑制不住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楚秋鸿,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死在自己儿子手里。”
楚秋鸿那老怪物,江湖之中武功无人能胜他,无人能杀死他,曾被几大高手围杀都能脱身逃到南境去,重振玄衣楼,这样一个枭雄,竟然是被自己的儿子夺权给弄死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那老怪物还在世,玄衣楼或许难除,老怪物的儿子,他还没见过,不过,一定不如老怪物,那老怪物是个武学奇才,这样的奇才,千百年难得一遇。
这两年,玄衣楼是愈发不成气候了。
“爹!爹!”
听到这清灵声音,孟江海从自己的幻想中回神,面上带上了慈祥柔和的笑容。
“娉婷,怎么了?找爹何事?”
孟娉婷欢喜着快步跑进孟江海的议事堂,来回看着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她道:“我不是来找你,赵浮生呢?我一回来就听说他也回来了,他人呢?”
孟江海牛鼻子一哼,显然是不大高兴了,他看着他这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面上浮出高深莫测的神色,他这女儿遗传他夫人容貌,生得貌美绝伦,被江湖中人戏称为江湖第一美人,求娶者、追求者无数。
这是引英雄折腰的美人。
然英雄绝不能被美人绊住,更不能为美人折腰,他也不会让自己女儿为一柄他磨砺了二十多年的利刃沦陷,利刃无心无情,只能够伤人,只应该杀人,有了牵绊的利刃,会失去锋芒。
或许是时候该为女儿物色一个好人家了。
“他去了医庐。”孟江海平静地道,“他养伤,你别去打扰。”
孟娉婷美目顾盼,急忙跑了出去,只留下几句:“他又受伤了?我去看看——爹,我先去医庐了。”
孟江海一肚子金玉良言,本预备好好教育他这女儿一番,断了她的心思,哪想着这丫头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他胡子一翘,狠狠拍了桌子,厉声道:“孟娉婷!你给我回来!”
孟娉婷才不管她爹的这一声叫唤,为了快一些到医庐去,她甚至用了轻功。
烟雨楼医庐是处在一处极美的地界,医庐内种满了草药,还有许多杏树,医庐旁侧更是长了一棵巨大的杏树,那树是已经种了几百年,树干粗壮无比,枝叶繁茂,比医庐的屋顶还高,如今正花季,粉白花瓣纷纷扰扰,飘扬而下,宛若落雨,煞是美丽。
赵浮生正坐在杏花树下旁的那一座楼二楼房间里临窗的床上,他身上缠绕着裹伤的布带,已经和伤口长在了一起,分离起来极为疼痛,他却面无表情的,仿佛身体不是他的,痛不在他身,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而不是亲历者。
真正的旁观者是傅流星,赵浮生一语不发,他在一旁呲牙咧嘴地痛嘶,仿佛是他痛得狠了一样。
正在清洗伤口的兰大夫听不下去,高声喝道:“勿在此处影响我,给我滚出去!”
傅流星撇嘴道:“兰大夫,你这火爆脾气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如愿获得兰大夫一记眼刀。
兰大夫为赵浮生处理了伤口,再次敷上药膏,裹上布条,最后再交待了赵浮生几句后端着一盆血水离开了这房间。
这小老头别看他个子小,长得瘦,力气是大得很,端着一盆血水轻轻松松,脾气也是大得很,以至于烟雨楼中的人如果不是伤得太重了都不想到他这里来治伤。
傅流星这人脸皮厚比城墙,自然没有被兰大夫赶出门,只是被吼后没再叫唤,而是跃步跳坐到窗框上,观赏着窗外花瓣雨,兰大夫走后,他拂去瓢落到身上的花瓣,跳下窗框,抱臂站在赵浮生侧前方,上下打量赵浮生:“新伤旧伤混合一起,你真一点儿不感到痛?眉头都不皱一下。”
赵浮生正在穿衣服,刚系上外衣衣带,拿起腰封束腰。
傅流星见他这样,劝道:“你腰上那伤那么重,不束也罢,这里又没有外人,养伤也不需要规规整整。”
赵浮生还是束上了腰封,而后冷冷淡淡道:“等了那么久,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就不能是我关心你的伤势?”
赵浮生盯着傅流星,并不流露出感动的情态,傅流星叹息着摇头:“我在等人,上回惹到了师妹,她不肯见我,你受伤了,她肯定会来看你,我趁机向她赔礼道歉,如若不然,她恐怕真要一辈子不理我了。”
说曹操曹操到。
“赵浮生,赵浮生!”
傅流星满面笑容,看着从窗口跃进来的孟娉婷,谄媚又小心翼翼喊了一声:“师妹。”
孟娉婷眼神都不分给他,径直走近赵浮生:“你又受重伤了!这么重的伤……爹让你去做什么任务了?”
“没什么。”赵浮生简略答道。
傅流星在一旁嘻嘻笑着,调侃道:“师妹,你这是在和师父唱白脸红脸?师父让师兄去完成难以完成几乎要丢命的任务,你在他重伤没死后来安抚。”
“傅流星,你说什么?”
傅流星自己狠狠打了一下自己嘴巴,急忙摆手道:“失言,失言。”
“我是关心师兄伤势来的,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不要污蔑我!”
“都说了是失言,我脑子进水了,嘴巴没个把门。”
“你说的是真心话。”孟娉婷已经带了哭腔。
傅流星连忙哄人:“不是不是,都说了不是……师妹,我怎么会这样想你,我知道你是关心师兄……”
……
两人拌嘴间,赵浮生已经离开。
**谷。
云苓被传唤给霍文都的其中一位小妾看诊,这位小妾是霍文都刚掳来的,据说是京城著名的花魁,艳绝京城。
云苓见这花魁第一面,心想,当真是妩媚动人,艳若桃李,难怪霍文都费尽心思给弄了回来,霍文都这人没个定性,睡人向来睡不了几次,特地弄回来养在身边的这还是第一个。
凌霄天天在她耳边嚷着圣使的新小妾长得太貌美了,她还以为是凌霄夸张,见了人是信了。
只是,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这花魁不哭不闹,笑意盈盈,吃好喝好睡好,看着不是被迫的。
云苓为她问诊后正在写药方,花魁身体柔软若无骨,撑着头瘫躺坐在美人榻上,盈盈双眸打量着云苓。
“大夫如何称呼?”
“柳卉。”
“哦,是哪俩个字?”
“柳树的柳,花卉的卉。”
“哦。”
云苓继续写药方,不过须臾,花魁又问:“你们……这谷中女子都去郎君的相好?”
“不是——不都是。”
“你是吗?”
“不是。”
“我看你也不是,身姿上佳,奈何脸上红斑毁了你,郎君是个看脸的,不过,我可以教教你怎么不靠脸只靠身体勾男人……”
云苓:“……”
“想要勾郎君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并不想,夫人,你不必再试探我了,我就只是个大夫。”
花魁讪讪一笑,道:“郎君欲求太重,我一个人应付不来,这谷中没有其他夫人了吗?”
有的,不久前,霍文都厌弃了那可怜的女子,将她制成了药人,她不耐药性,死了。
云苓看着眼前人,不知该说什么,让她逃出去麽?她未必想,也未必能。
霍文都在这时进了门来。
病殃殃的花魁满面迎笑,慢吞吞起身,说着:“郎君,你来了。”
“嗯,”霍文都先看向云苓,问,“她这病,怎么样?”
云苓放下笔,低头回话:“回圣使,夫人体弱,这是多劳之病,吃了修养的药,休息足够就好。”
“有没有什么药能让她耐力变强,毒也可以。”
“什么!”花魁听到这话,被吓得花容失色,“郎君,你说什么?”
霍文都道:“不想饮毒,就养好身体,我不需要一个体弱的夫人。”
“郎君,你怎能如此待我,我跟随你从京城到这里来……”
“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你想回去就回去。”
花魁忍着泪道:“我不回去。”
“行了,别哭了,是我话说重了,”霍文都突然开始哄起人来,“今日,我火气有些大,不是针对你。”
“你怎么了?”
“有个蠢货要这里来罢了。”霍文都说完冲着云苓喝道,“你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去给她熬药。”
“是。”
云苓终于能离开这是非之地,她根本也不想在这地方待着。
她耳力很好,已下了一楼,出了楼,到了楼下,还是隐约听到了二楼之上那两人的对话。
“是哪个蠢货竟让郎君如此烦心?”
“呵呵呵,是玄衣楼楼主。”
……
是日,天色不好,整个**谷都被笼罩在浓雾中,浓雾过大,两步开外不见人,所有人被勒令禁止出行。
即便是有不能视物的大雾,云苓依旧临窗而坐,望着着弥漫整个**谷的大雾。
“柳卉姐姐,我要去午睡了。”凌霄在云苓身后嚷嚷着。
“嗯。”
凌霄撇了撇嘴,为什么柳卉姐姐身上的味道还没有变回原来的味道啊,她已经不不当值许久了,怎么还没有恢复。
郁闷看了云苓背影一会儿,凌霄跺了跺脚,回了她的卧房,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云苓依旧专注于看雾,半个时辰后,她骤然站了起来,瞳眸晶亮,浓雾中,她又看到了那道迅捷得宛若鬼魅的人影。
她仔细分辨着,观察着,只是再看不到那人影了,约摸是已潜行到了其他地方。
这速度,必然是绝顶高手,这人在**谷盘桓已然许久,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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