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怪

薛蔓蔓正欲开口回话时,门外又匆赶来一波人。

走在这波人最前方的男人还未至柳兰絮的面前,就在数米处拱拱手,他的声音嘹亮厚实:“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大理寺的官差,孙某第一次见几位大人,在这里给几位大人先问个好。”

柳兰絮唔了一声,算是回应,她打量的目光落在这个拱手男人的身上。

男人留有胡须,脸上留有点点皱纹和黄斑,年纪约是四十,穿着一袭宝蓝色对鸟吉字纹裰衣,头戴横插一根象牙笄的玉冠。

他似是着急,行走间衣诀翻飞,可腰上挂着的流苏佩饰并没有大幅度晃动,虽快但稳的步子给人一种沉着端正的感觉。

柳兰絮打量的功夫,男人就走到了屋内,他嘴角掀起一道礼貌的微笑:“在下姓孙,是赵府的管家,几位大人唤我孙管家即可。”

“几位大人来赵府,是为拿记录万香楼客官信息的手册吗?”孙管家开门见山道。

柳兰絮没立马承认,她略含深意的哦了一下:“孙管家何出此言?”

她并没有向外告知她来赵府是想拿到手册,那么孙管家从何而知她的想法?

难道屋里有侍女前去通风报信?

柳兰絮不经意地望一圈四周,果真发现刚才围着赵驰燕的丫鬟嬷嬷里少了一人。

跑得倒是挺快。

“哈哈,最近不是有个农妇杀亲案闹得沸沸扬扬么。”孙管家瞧着语气很是爽朗,他闭口不谈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因为他不愿把他监视赵驰燕的事情摆在明面上。

“那案子里涉及一个刘姓男人,咱万香楼也算陇阳有名的食肆,他说不定来过万香楼用膳,大理寺的几位大人来赵府,不就是想要记录客官信息的手册找线索嘛。”

“几位大人放心,我从守门小厮得到你们到来的消息后,便把手册带来了。”

孙管家说完,眼神示意身后的仆从拿出一摞纸。

柳兰絮接过这摞纸,她简单地翻两下,这摞纸是她变成鹅时撕下的前半部分,即使这部分的信息对她毫无用处,但她还是让宋衔青的手下收好。

孙官家把手册交出来后,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薛蔓蔓,然后对柳兰絮笑吟吟道:“大人拿到手册,可以早日结束掉农妇杀亲案,孙某提前对大人说句恭喜。”

薛蔓蔓接受到孙管家的眼神,她僵硬地动动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个笑容稍瞬即逝,若不是柳兰絮时刻关注着二人,恐怕会错过。

根据之前凌婉和赵驰燕的谈话,柳兰絮便知晓薛蔓蔓是孙管家的干女,干亲应是关系亲近的,可薛蔓蔓却不,明明孙管家在为她解围,但她见到孙管家,仿佛老鼠见了猫,态度简直奇怪得很。

经过几个回合,孙管家算是了悟这群人里是谁在做主,他交完手册,把目的暴露给柳兰絮:“大人,您手册也拿到了,是不是该把薛姨娘……”

孙管家点到为止。

他剩余的话很明显,柳兰絮立即懂了他的意思,她吩咐薛蔓蔓身后的两个男人:“把薛姨娘放了吧。”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孙管家,你对时间的把控挺准嘛。”柳兰絮意味深长道。

孙管家微笑不语。

偏偏在绑了薛蔓蔓之后,孙管家才出面,若宋衔青的手下没绑薛蔓蔓,柳兰絮看他是不准备出面的。

柳兰絮继续道:“孙管家,你在赵府干事多少年了?”

孙管家还以为柳兰絮在唠家常:“足足有十年之余。”

在赵府当差事十年之余,算是看着赵驰燕长大,却能对薛蔓蔓强行把赵驰燕许配给柳文山做妾的事情熟视无睹,不愧和薛蔓蔓是一丘之貉。

柳兰絮说:“十年之余……呵,真是日久见人心。”

孙管家听到这句话,终于反应过来柳兰絮的意思,她不是在和他唠家常,而是在为赵驰燕的亲事阴阳他。

“是啊,日久见人心。”孙管家附和道。

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他顺着柳兰絮的话往下说:“我在老爷身边待这么久,和老爷情同手足,算是大半个赵家人,现如今老爷离世,我得替老爷照顾好他的遗孀,才无愧于手足之名。”

“孙管家,你真的无愧于手足之名吗?”

凌婉也被宋衔青的手下带到这里,不过她一直站在不引人注目的偏僻角落,和女儿赵驰燕咬耳朵低声交谈分开后所发生的事情。

她本不愿再理赵府其他人,但孙管家说的话实在是假意惺惺,让她忍不住把心中憋了许久的怨气喷发出来。

“若你真的无愧于手足之名,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这个遗孀被薛蔓蔓欺辱,我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妾!”

凌婉一步步逼近孙管家,她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在爱里昏了头脑,听信丈夫的让她轻松过日子的话,轻易将管家大权放出。

她嗔目切齿道:“想当初,是我在老爷那里给你说好话,一手将你从一介小厮提拨上来,你倒好,这样回报我,先是与那薛蔓蔓认作干亲,后是无视薛蔓蔓强制把我女儿许配给别人做妾的行为。”

经过一系列事件,凌婉的心态也发生了转变,她的女儿说得对,赵家产业已归薛蔓蔓打理,她留在赵家倒惹人嫌,不如自立门户搬出去住。

凌婉一时间百感交集,她转身对柳兰絮道:“大人,赵府没有我们母女俩的容身之地,我希望大人为我们护航,带我们离开这里,我清楚这样的话可能有点冒昧,但我不得不对您说,毕竟除了您,我再也想不出谁能安全带我们离开。”

“可。”柳兰絮允诺,她原先就打算帮凌氏母女离开赵府。

凌婉得到承诺,不禁回忆起先前薛蔓蔓毁诺的事儿,柳兰絮是大理寺的官差,应该不会随便毁诺,况且她还救下女儿赵驰燕,故而她对柳兰絮是充满信任的,只有薛蔓蔓这种言而无信的人才会出尔反尔,她以后不能再相信薛蔓蔓这种人。

“薛蔓蔓,日后我们再无瓜葛,你莫再对我的女儿下手,我的女儿不是你讨好权贵的工具!”

凌婉说出这句话后,多年的郁气在此刻一扫而空,只是心底的后悔无论如何依然存在。

她该早点勇敢,她该早点不将就,她该早点看清男人的本质。

不知怎的,平日里总是和凌婉针锋相对的薛蔓蔓哑了声,她低垂着头,默默看着脚尖不说话。

外人看来,还以为薛蔓蔓是良心发现,但柳兰絮却觉得没这么简单,如果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习性,那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坏人的存在?

一旁的孙管家仍然挂着笑容,但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他点点头:“夫人说得对,在下受教,这就让人撤离佑安院。”

“你们都下去。”孙管家对着一干仆从挥挥手。

他再次拱手行礼:“那我也不打扰大人们办案,告辞。”

薛蔓蔓偷偷看一下孙管家,跟着说道:“妾身也告辞了。”

等孙管家和薛蔓蔓带着一干仆从离开后,柳兰絮有意无意地说道:“万香楼的顾客不少吧,怎么只有这点记录,凌夫人,手册是最近才想出的点子吗?”

“不是的。”赵驰燕心知为何,她怀疑是那只突然冲出来的大鹅将手册咬散,于是替母亲向柳兰絮解释道,“手册没有这么少,还剩一半被藏起来了。”

“我娘当时在房间里拿出手册后,薛姨娘忽然到来,我和我娘便出去开门,哪知一小会儿的功夫,桌上的手册不翼而飞,直到后来薛姨娘用手册威胁我亲事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大白鹅,这只鹅嘴里叼着的那部分手册便被薛姨娘得到,也就是大人您手中刚拿到的那摞纸。”

“那大鹅是在我娘房间里出现的,我猜剩下的手册或许在我娘的房间里,大人您需要花费点时间去找。”

宋衔青听到“大白鹅”三字,神色有些波动。

他家恰好有一只赵府不要的大白鹅。

这只鹅,会是赵驰燕口中叼手册的那只吗?

“对了,我一直有件事情想问大人您。”

赵驰燕还惦记着父亲不明不白的死因:“大人,请问我父亲真的是死于心疾吗?”

柳兰絮愣了愣,这件事情的真相不便于告诉赵驰燕,目前来看,赵驰燕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她思考几秒:“我对你父亲的死感到抱歉,人生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就算要告诉赵驰燕真相,也得是林氏案子破了来。

赵驰燕一下就听明白柳兰絮的弦外之音,果不出其然,她父亲的死不是意外。

她并不因此迁怒柳兰絮,反而心底阴暗的生出庆幸。

“我晓得。”赵驰燕一语双关。

她晓得她父亲的死不是意外,并且死因和万香楼记录客官信息的手册有关,甚至与……前些日子的农妇灭亲案有关。

柳兰絮见赵驰燕面色如常,她尴尬一笑:“那便去你娘的房间里找剩余的手册吧。”

……

然而在去凌婉住所的路上并不平静。

柳兰絮遇到了一个男童。

男童脑后的小辫挂着玉石,脖子上戴有一串玛瑙金锁项链,身上穿的衣服更是华贵,他没注意到柳兰絮的到来,只顾着对身边的侍女打扮的姑娘挥舞树枝。

这根树枝长且硬实,上面还有尖锐的枝桠,但男童似乎丝毫不在意,依然往侍女的身上舞去。

现在是初春,衣裳布料较为轻薄,树枝尖锐的枝桠再加上男童粗鲁的动作,自然把侍女的衣裳划破,当树枝偶尔勾到肌肤时,几道红色血色在侍女衣裳上晕染开来。

大庭广众之下,侍女遭到如此羞辱,又不能反抗,只能狼狈的躲闪。

哪知男童动作更加猖狂,他本该稚嫩的眼睛里全是满满恶意。

柳兰絮眉头微皱,她疾言厉色道:“你是谁家的孩子?谁教你这般欺负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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